第五章《不懂穿衣服的格格》

 : : : :　　一间幽暗简陋的书斋，梨花木茶几上放着一盏微熏着的坛香，房內丝丝坛香气味。两个中年人对坐着，稍胖那个在泡茶，瘦的那个在打扇，柔柔地拨动手中油纸扇。

         : : : :　　“高管家深谋远虑，非一般非一般。”胖那个把刚泡好一杯茶用木夾递到瘦那个桌前。

         : : : :　　“肖总参雄图大志，真是张將军之福啊。”瘦的说。

         : : : :　　“有高管家从中调和，马佳皇爷那边应该好商量。”胖的说。

         : : : :　　“有皇爷支持，当今太后英明，皇上神威，中兴可以。”瘦的拱起双手作鞠，向天花板举起作鞠的拱手。胖的隨着也趕紧向天花板拱手。

         : : : :　　“喝茶，喝茶。”胖的说。

         : : : :　　两人缓慢地各自举起茶杯，茶非常烫。

         : : : :　　“之前那军饷应该到位吗?”胖的突逃严肃地问。

         : : : :　　“呵呵呵，总参过虑了，过虑了。”瘦的笑着回应，夸张仰一下头，一段很假的笑声。

         : : : :　　“马佳皇爷太善忘，那军饷都拖了十年了。”胖的依然一脸严肃，把半杯茶一口而尽。

         : : : :　　“步秀呀步秀，我们当下人只有为主子排难，助太后消忧，替皇上办好社稷之事，中兴大清。”瘦的又向天花板拱手作鞠。

         : : : :　　“话虽如此，军饷就是军饷，当年皇爷与曾宗堂招募湘军剿灭长毛天妖拖到现在的，十年了。”胖的有点不耐烦地又拱手向天花板。

         : : : :　　“皇上还有很多用上湘军的地方，到时荣华富贵就来。”瘦的也喝下自已半杯茶。

         : : : :　　“但愿如此。”胖的回答

         : : : :　　胖子名肖步秀，湖南隆回悬人，农民出身，现任湘军统总参，驻扎衡阳，在湘军统大将军张亮基麾下，跟随湘军攻灭太平天国。

         : : : :　　瘦的名高正一，安徽六安人，同治八年举人，现在八旗镶黄旗马佳氏侯王旗下任大总管，表面是管理马佳氏皇族财务，经常参予清人氏族内政务及联系各地军阀，图增强马佳氏族派系能量。

         : : : :　　“多少人行动?”高正一问。

         : : : :　　“共七十五人，全部精锐战士，早上已出发，依派出的耳目所述，两位格格已出外游玩，估计日落前战士会追上。”肖步秀又泡好一壶茶。

         : : : :　　“要干净利落，带回两位格格人头回来验证，其他不留活口。”高正一呷一口热茶。

         : : : :　　“高总管放心，脏事湘军专长，保家卫国的好事就是皇爷当。”肖步秀半眼不看高正一，喝着自己的茶。

         : : : :　　片刻大家都喝茶，都静了下来。

         : : : :　　“皇上选妃，卫公公偏推荐他他拉氏的两位格格，如果她们当成王妃，他他拉氏在朝势力必大盛，对国家社稷大大不利。

         : : : :　　“嗯”肖步秀只哼了半声。

         : : : :　　又片刻宁静，两人都喝茶。

         : : : :　　“对啊，战士如何通知我们成败?”高正一问。

         : : : :　　“飞鸽传书，鸽会飞来这里，日月镇菜墟书斋，湘军团联系点。”肖步秀答。

         : : : :　　“国之兴亡，尽在此役，愿天佑我大清朝。”高正一又大声向天花板拱手作鞠。

         : : : :　　“喝茶。”肖步秀瞄了一下正作鞠的高正一。

         : : : :　　三个和尚穿好衣服，刚才他们看见一个奇境，一名脸色苍白，步伐古怪，阴声怪气的中年人，双手拿着两套衣服，背着瑾和珍倒行，两旁跟着四名婢女。然后怪男人背着把衣服递给婢女，大叫什么侍候格格。再然后瑾和珍动也未动，婢女们熟悉地把衣服穿在两位格格身上，连穿鞋带帽共花五壶茶时间。

         : : : :　　三个小和尚就站着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要其他人帮忙穿衣服的人。

         : : : :　　“你们不懂穿衣服嘛?”华心忍不住问。旁边那怪男人用狠狠眼神瞪了华心一眼。

         : : : :　　“嗯，搞了半天。”华光干脆把手交叉胸前，一副不耐烦。

         : : : :　　“从少我们都不可以自已穿衣服，梳头。”瑾慢慢地答。婢女刚把锦缎绣阴丝袍腰带拉紧。

         : : : :　　“你们不觉得很烦吗?”华光不服气，还皺着眉。

         : : : :　　“我们都不喜欢，额娘说这是规矩。”珍拉长脸回答。刚好婢女把一顶横着而又大的奇怪帽子带在珍的头上。

         : : : :　　清朝满洲贵族妇女盛行"旗头"，也叫"旗头板"、"大拉翅"。就是以头顶发髻为座，上面放置旗头。旗头是一种扁形的冠，里面有铁架支撑，外面用青绒或青素缎等制成，正面有各种珠宝首饰的装点，侧面悬挂流苏，有一定重量，使妇女颈部活动大大減少。当时人们把旗头叫"大京样"。

         : : : :　　“噗”华光与华心看见瑾与珍帶上旗头，不其然笑出来。

         : : : :　　“她们被什么压住了头?颈椎骨头有声音。”华真专注地听。

         : : : :　　“帽子。”华心说。

         : : : :　　瑾和珍带上旗头之后，明显活动力降低，头部和颈部也不灵活。珍扁着咀看着三个小和尚，像祈求他们不要再笑。

         : : : :　　“哈哈哈哈，”讨厌的华光看见另外的婢女用一条很长的丝带把两位格格的脚掌扎起来，忍不住大笑了。

         : : : :　　“愚僧大胆。”怪男人尖叫。

         : : : :　　“奴才闭咀。”瑾突然吆喝。

         : : : :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格格息怒。”怪男人扑地跪下，全身发抖，不停掌刮自己。

         : : : :　　两个小和尚对看一眼，“这算什么戏码?”

         : : : :　　“卫公公，动身吧。”珍淡淡地说。

         : : : :　　“喳，起轿。”怪男人如释重责地又站起来怪叫。

         : : : :　　轿夫抬着两顶四人大轿跑过來，八个抬着轿的轿夫目无表情，一面灰暗。瑾和珍上了轿，四名婢女各自站在轿身旁，珍从轿伸出头来。

         : : : :　　“明天来日月镇衙府找我们，我帶你们去玩。”珍说

         : : : :　　“好啊，日月镇在哪?”华心问。

         : : : :　　“北面，五里。”珍说。

         : : : :　　两顶轿，四名婢女，十多个士卫，向北越走越远。

         : : : :　　“这样奇怪的生活，可以活多久呢?”华真感叹。

         : : : :　　“刚才她们说五里外有日月镇，可以化缘。”华心突然记起来。

         : : : :　　“对啊，快，快回去告诉师傅师兄。”华光也如梦初醒。

         : : : :　　“我带路。”华真提气，脚一动已飘出数丈外。华真不但听觉、嗅觉高于常人，对方向特別敏锐。华光、华心也从后追着。

         : : : :　　日落，一缕缕晚霞又洒滿边天，绿油油的矮树林涂上脂红霞光，分外醉人。他走了一会，带头的华真突然停下来，半跪在杂草地上，手按地面感觉着。

         : : : :　　“有情况?”华光与华心从后追上，也停下来。

         : : : :　　“刚才她们回程路上將会遇上一队骑兵，带重兵器，所以马步沉重。”华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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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是日月镇府兵找她们吗?”华心焦急地问。

         : : : :　　“不知道，共七十五匹马，七十五人默不作声的，来者不善。”华真说。

         : : : :　　“还有多久遇上?”华光问。

         : : : :　　“马上。”华真答。

         : : : :　　三人静下来了，等着，祈求是虚惊而己。片刻。

         : : : :　　“出事了，骑兵亮兵器。”华真焦急地说。他可以听到远方兵器出鞘的声音。

         : : : :　　“华真师兄去找师傅大伙儿，我和华心师弟去看看情况，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在日月镇集合。”华光命令。华光除了在同门中武艺特高外，还是一个天生组织者。每遇急事，他都马上想出最好安排，所以师兄弟们都会听他的，包括恩光大师。

         : : : :　　“日月镇集合。”华真回应，提气向大伙儿分手方向跃去。华光与华心也同时向北面瑾与珍方向急步。

         : : : :　　天色一片昏暗，太阳下山得太快，天幕成了墨蓝色，月亮开始清晰可见。不到半个时辰，华真、华心已趕到，首先看见两顶翻倒了的大轿。

         : : : :　　“不好”两人心里说。一股血腥气味，遍地尸体，刚才的卫士、婢女、轿夫都倒在血泊中，毫无气息，都是乱刀而下，肢体不全。华光看到怪男人的头颅，可怜兮兮的歪倒血泊中，无头的身体在五步之外。现场像刚忙完的屠猪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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