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白雪出奇迹

　　
凤谨兮拿了令牌，一路畅通无阻，接连拐了几个弯之后才在一间房间的门前停下。
驻足片刻，门顶上写着笔锋凌厉的两个大字―――
丹房。
“砰！”的一声，空气中似乎有股淡淡的糊味传来。
白雪缩在凤谨兮的怀里小小的呛了一声。
凤谨兮伸手在他的背上顺了两下毛。
“谁！都说了不要在老夫炼丹期间来打扰老夫！”暴跳如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凤谨兮定睛一看，只见房间的一角，一位须发全白的老头正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
混黄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射出实质性的火焰，满是皱纹的脸上灰头土脸。
身前小巧的炼丹炉不知道被炸到哪个犄角旮旯里。
老头的旁边是一堆他炼丹失败所剩下的废渣。
凤谨兮的视线从那些漆黑的废渣上扫过，不理会老头的愤怒。
上前捏起一粒废渣，凑近鼻尖闻了闻，不是她想象中的糊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丹药独有的清香。
“这些都是你练的？”她抬头看了眼浑身狼狈的老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面前的这位应该是凤家所剩不多的炼丹师。
不过，与其说是炼丹师，倒不如说是来凤家蹭吃蹭喝，霸占凤家资源。
且不说灵力低下，炼丹水平也一般，十次中能有一次成功大概就是奇迹发生了。
凤谨兮眯了眯好看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
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白雪的头。
季风龄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尊贵无比的炼丹师，还怕她一个黄毛丫头，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顿时梗着脖子怒斥道：“哪儿来的黄毛丫头，擅闯丹房重地，打扰老夫炼丹！”
凤谨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饶有兴趣的问：“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季风龄一噎，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自己这套。
顿时憋得脸红脖子粗，“我管你是谁！”
说着转身面向门外，喊道：“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给我拉下去，以擅自闯入炼丹房的罪名，杖则三十！”
凤谨兮不见丝毫慌乱，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
外面顿时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陆续有侍卫进来。
在房间内围成了一个半圆，将两人紧紧包围其中。
“怎么样，怕了吧！你求求老夫，老夫便原谅你如何？”季风龄看着如此阵仗，神情不由得骄傲起来。
眉飞色舞，“要知道，凤家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你现在求饶还来......”
剩下的话还未说完，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眼前的情形令他大跌眼镜。
那些侍卫见是凤谨兮，均半跪在地上恭敬地喊了一声：“四小姐好！”
浩荡的气势仿佛要掀了屋顶，振聋发聩。
凤谨兮似笑非笑，肩上的白雪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随即便绕在她的脖子上不再动弹。
季风龄只觉得有人给他当头一棒，脑袋嗡嗡作响。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最后旋出两个字——
完了！
他脚下一软，差点没跌下去，眼里满是震惊，结结巴巴道：“四，四小姐！”
他总算是知道先前他问自己想不想知道她是谁是什么意思了！
季风龄脸色一白，头顶不断地冒出冷汗，一改之前的盛气凌人。
小心翼翼的恭维：“老......不，小的，小的不敢，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四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凤谨兮随意挥手，“客套话就免了吧。”
她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指着地上的一堆废渣，一字一句的问：“这些都是你炼的吗？”
季风龄低头哈腰，额角的汗不断地冒出，也摸不清凤谨兮是什么意思。
只得斟酌着语言，忐忑的回答：“......是，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凤谨兮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没事，改天再和你聊聊。”
说完便转身抱着白雪进入另一间丹房。
房间里的东西准备的都很齐全，什么都不缺。
凤谨兮在房间里随便转了几圈，打量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将白雪放在一旁供人休息的软榻上。
“白雪，乖乖在这儿待着，忙完了就过来陪你。”凤谨兮捏了捏它柔软的耳朵，心情颇为愉悦。
说到一半，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她边起身边嘀咕，“我是不是疯了，竟然和狐狸说话......”
白雪伏在软榻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看着不远处那个正在忙碌的身影。
凤谨兮盘腿坐在地上，重新翻开大哥寄过来的《丹记》。
虽然说大哥给她送过来的《丹记》弥足珍贵，但却都是孤本。
很多丹方只有几种成分的材料在上面，更有甚者直接只有一个名字在上面。
这本书的内容凤谨兮早已烂熟于心，她直接翻到其中的一页。
页面上用毛笔写着楷体字形的“洗髓丹”三个字。
其实炼丹的全部过程她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每个细节都铭记于心。
只是真正要开始的时候，心里仍然有些紧张。
她所要炼制的“洗髓丹”意即“伐骨洗髓”，通俗易懂来解释就是自废经脉，重塑筋骨，重新修炼。
即使洗髓丹的丹方众所周知，但是要真正练出上品的洗髓丹却很少。
不过对于凤谨兮而言，一颗下品洗髓丹，足矣。
凤谨兮深吸一口气，只有洗髓丹才能治好她的伤，哪怕是这么多年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一切清零，大不了重头来过！
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青石，绿萝，玉根......”她捡出药材分门别类的放在一边。
待药材准备的差不多了，她这才大功告成的看着眼前的成果，顺手将洗干净的炼丹炉拿了过来放在面前。
这是一个镂空花纹的炼丹炉，东南西北四角各放着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首。
嘴里分别含着一颗暗淡无光用青铜雕刻而成的铜珠，朴实无华。
凤谨兮仔细皱眉，用灵力将其运至面前，指尖凝聚起一簇小小的灵火在空中不安的闪烁，仿佛一吹即灭。
她依次加入草药，一面施加灵火，温度逐渐上升。
因为高温，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不断地冒出，后背很快就湿了大半。
凤谨兮大概知道为什么炼丹师这么稀缺了。
————因为对火候的把握和灵力的消耗。
这才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凤谨兮便能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从指尖流逝。
丹田里存储的灵力几乎枯竭。
“果然是烧灵力的职业吗......”凤谨兮狠狠地挤了下眉头，心里暗骂了几句。
她自诩自己的实力在京城市里数一数二的，但————
炼丹师真不是人人能炼的职业。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落，脸上惨败一片，全无血色。
凤谨兮紧咬下唇，眼见就要成功了，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她陷入了苦苦的挣扎中。
这是，正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白雪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乌黑的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她抖了抖身上的毛发，伸了个懒腰，慵懒的的跳下榻，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她身边。
凤谨兮无暇顾及它，只得咬牙坚持。
然而就在下一刻，原本几近枯竭的丹田忽然多了一股并不属于她的灵力。
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来不及多想，立即运转灵力。
“碰！”
丹炉瞬间炸裂，爆炸所产生的热量烧焦了她的几根头发。
凤谨兮心里一惊，只来得及抱起白雪往旁边一滚，衣服还是不免烧焦了一块。
在滚滚浓烟之中，凤谨兮清楚的看见那枚洗髓丹静静的躺在地上。
“这，算是成功了吗......”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想。
她快步上前，不顾自己的灰头土脸，宝贝似的捡了起来。
凤谨兮抹了把脸，若有所思的盯着一旁的白雪。
白雪抖了抖耳朵，眼神无辜的看着她，毫不嫌弃的扑进了她的怀里。
凤谨兮垂眸看它，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家的白雪好像不只是一只简单的狐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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