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君问尘
“四小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季风龄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季风龄不安的在门外踱步，踌躇不前。
都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除了最后的一声巨响。
他惴惴不安的徘徊在门口，没有凤谨兮的命令又不敢擅自闯入。
所以只好强忍着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要是凤谨兮在丹房里出了什么事，别说是老夫人了，凤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他淹死。
凤谨兮不语，抬头看了眼门外鬼鬼祟祟的身影，将那枚下品洗髓丹收入袖中。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季风龄道：“进来吧。”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是！”
得到凤谨兮命令的季风龄这才松了口气，轻轻的推开门。
伸出半个脑袋，向里面看去。
早就听闻凤家四小姐虽然为人嚣张，不得人心，但是在修炼上却极具天赋。
当年年仅七岁的她早已突破云阶之境，小小年纪便已展露出她惊人的天赋。
而今年以十六岁之龄一跃晋级到玄阶中期，由此可见，前途不可限量。
今儿个这位大小姐兴致来了，心血来潮来炼丹，想必在炼丹上颇有造诣吧。
若是能让她给自己指点一下，那么......
他心里打的一把好算盘，熟料，他刚一推开门，迎面而来一股糊味。
季风龄：“......”眼前的场景相比他有过之而不及。
“小姐您......”季风龄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大概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灰头土脸的形象，凤谨兮有些尴尬。
掩饰性的咳了两下，故作高冷的开口。
“什么事？”
季风龄好半晌，才指了指自己的脸，“小姐，你的脸......”
凤谨兮呛了一下，随意挥手：“小事，不用记挂。”
“哦哦！”季风龄讪讪收了手。
“小姐，您的丹炼的怎么样了？”话刚一说出口，他就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明摆着失败了吗！
偏偏在这个时候触她老人家的霉头，这不找死呢么！
他在心里唾弃自己，惶恐地看着她，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让人给他拖下去。
凤谨兮听到季风龄的话，眼角不置可否的跳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成功的事实，她“不经意”间的转移了话题。
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算是给他个台阶下了。
她问：“你现在是哪一阶？”
季风龄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很快回过神，语气快速道：“回小姐，目前只是丹士。”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有些羞愧，胡子花白，才丹士级别。
“丹士吗？”她的手指抚摸着怀里的白雪，将它放在肩头。
炼丹师也是有等级之分的，由丹徒、丹士、丹宗、丹侠、丹王、丹仙、丹圣、丹尊，从小到大排列。
并且炼丹师是需要各大公会去取炼丹资格证，也是需要考级的。
不仅仅是看你是不是炼丹师，还要看你的等级。
不然是个人都能当炼丹师，那么也就不存在炼丹师缺稀这个问题了。
不过令凤谨兮万万没想到的是，季风龄垃圾的可以啊，竟然只有丹士级别。
所以说————
他到底是怎么混进凤家的！
凤谨兮毫不留情的问他，“你是怎么进的凤家？”
换做是哪个大家族，最低的门槛也是收个丹宗，今天看到季风龄，真让他有种凤家快不行的感觉。
季风龄惭愧的一拱手，“小姐，是老夫人见我实在是无家可归这才收留了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凤谨兮：“......”也难怪凤家的炼丹师都走光了他还在，原来真的是她误会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现在会炼什么丹药？”她问。
季风龄略一思索，斟酌道：“回小姐，只会个别几个简单的丹药，培元丹和气血丹。”
这两种丹药她是有印象的，能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迅速恢复，战场上的士兵们人手一瓶，效果显著，十分好用！
凤谨兮略一思索，问他：“有几成把握？”
季风龄低头沉吟片刻，抬头回答道：“大约六至七成，因为炼的次数以较多，成功率也相比较高一些。”
凤谨兮嗤笑，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一次性就炼成洗髓丹的话，会不会羞愧而死？
“这样吧，下次我还会来炼丹房，到时候我俩好好切磋一下。”凤谨兮一锤定音，不容拒绝的对他道。
季风龄愕然，嘴巴因为惊讶张得仿佛能塞进一个鸭蛋，“什，什么！？”
凤谨兮说：“既然老夫人于你有恩，你又对凤家不离不弃，那么你就是凤家人了，那么我也有义务护着你，但是凤家的资源也不是白白给你用的！”
“我要让你在一年后的炼丹大会上拔得头筹！”
此时的季风龄已经惊讶地无以加复，身为炼丹师的他自然知道三年一度的炼丹大会意味着什么。
凤家每年都会有一封来自炼丹大会的邀请函，不过近年来凤家日渐衰落，实力不如以前。
这几年来的炼丹大会凤家只是在观众席充当观众。
只要你在炼丹大会有了一定的地位，那么各大公会会向他抛来橄榄枝。
待遇优厚，这也是炼丹师至高无上的荣耀。
“什么！我怎么可能！......”季风龄连连摇头，极力推脱自己。
凤谨兮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淡然道：“我说你可以就可以，这段日子你就自己安排，我会定期过来查看，一年后你就以凤家首席炼丹师出席炼丹大会，届时我会和你一起。”
不想施加压力给他，话到末尾微微缓和，“我说你可以就可以，不要让我失望。”
说着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抱着白雪转身离开。
徒留季风龄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还没回过神。
他怔怔的看着少女远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多年以后，季风龄还记得那一天，那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不同于印象中的那般无知。
而是那样的自信，对于他的信任。
“谢谢四小姐！”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可以！
......
凤谨兮暂时没有吃它的打算，而是把它放了起来。
她盘腿坐在床上悄悄运转灵力，丹田里的灵力空空如也，就像是传说中的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运转了一个大周天，灵力大约回来了七七八八，缓缓睁眼，她呼出一口浊气。
掰手指算了下日子，距离开学的日子也不远了，要赶在开学之前服下洗髓丹，尽快的修炼。
不过那样的话，很难在短暂的时间回到现在的状态，可能还大打折扣，别说是报仇了，她都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考试。
凤谨兮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榻上之人逐渐熟睡，呼吸平稳。
乌云笼罩了月光，不一会儿又散开，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
男人身姿挺拔，墨色的长发被玉冠竖起，悉数散在身后，玄色的锦袍有细致繁琐的花纹，衣角处用低调的墨线绣出错落的竹林。
躺在床上的女子纤长的睫毛微颤，仿佛下一刻就要醒来，男子一挥衣袖，不多时，女子的呼吸逐渐平稳。
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暗芒，很快敛去，伸出骨节分明、却又过分苍白的手指，轻轻点在女子宛若茱萸般红艳的唇上，眼底的笑意如涟漪搬一点一点扩开......
“吾名，君问尘。”
悠悠的叹息响起。
晚风吹过，外面落下几片树叶，当被遮挡住的月亮再次被释放时，男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月光重新投入房间。
黑暗中只有一只狐狸安静的坐在那里，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熟睡的女子。
下一刻，那只狐狸钻进了被子里，与女子同枕共眠。
“白雪......”
女子下意识的抱紧。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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