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纪云锡：“……”
他忍着把这只手剁掉的冲动，在手心里写到：2913。然后高声道，“没纸。滚。”
那只手灵活的朝他比了个“ok”，然后消失不见。
纪云锡：“……”
不知为何，就是很想骂人，很想砸东西。
awutf指挥部总部指挥大厅。
屏幕里的画面已经停留在卫生间的瓷砖上很久，终于换成了一个打字页面。
“已获知目标位置并确认安全。是否要将目标救出？”
王铮大声念了一遍。
大厅里安静地过分。
如果只是个小组织，此时王铮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是”，甚至还会下达“覆灭”的命令。但问题是，这个组织不但“俘获”了纪云锡，还有四年前失踪的明斯仁……
这就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决定的了。
他有些犹豫，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三位大佬。
执行部副部长，二号部员和三号部员。
屏幕上的字继续变换。
“我认为明斯仁并非此协会成员，而是和纪云锡一样具有主动性，但目的不明。”
“此协会似乎与其他组织有所交易，并在暗中进行有关信息素的实验。目前没有发现异物相关。”但怀疑性非常大，谢白夭在心里补充。
还是一片沉寂。
王铮刚想说话，二号部员就开口道：“我认为不可以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显然这个协会不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我们应该放长线钓鱼。”
“那么你认为，这个协会已经可以与政府抗衡了？就算它不简单，可我们是awutf！是全球的最高领导者，还会惧怕这小小的协会不成？我看应该直接剿除，到时候管他地下有什么秘密，全都清楚了！”三号部员高声反驳。
接着，四号部员、六号部员、七号部员依次发表了看法，不尽相同。
王铮闭上了嘴巴，一秒后又张开，小声道：“我认为——”
大屏幕上又出现了字。
“目标强烈要求被解救。”
指挥大厅所有人员：“……”
的确像是那位的风格。
一直静坐着的副部长终于动了动。
沈浮诸扶了一下眼镜，金丝边框在灯下闪着冷光。他道：“尽量小动静将目标救出。但以目标安全为第一。注意确保明斯仁存活。”
“与我们相比，所谓下f区秩序与规则管理协会不过是一只蚍蜉，不必担心日后问题。就算打草惊蛇，他们也只能销毁证据或是紧急转移。如果他们与其他组织有所联系，明斯仁就是关键点。他活着我们就能查到那些组织。而就算加上那些组织……目前也不可能会是我们的对手，不敢硬抗。”他淡淡地解释，“另外，叫f区的新区长即刻安排人员过去检查。不必真枪实弹，做个样子就好。”
得到回复，谢白夭又在卫生间呆了一会儿制定计划，然后小心沿着自己规划的最佳路线前进。他钻进通风口翻身跳进储物间，然后从另一边的窗口爬出，伸手抓住旁边的窗檐，轻轻一蹬，借着粗大的水管隐蔽身形，脚踩住——
踩住什么？
他下意识地低头。
脚踩住的是一只手。
饶是他执行任务多年，经验丰富，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不过好在他心理素
质过硬，并没有吓得尖叫出声，而是继续踩着那只手，然后蹲下身翻进窗子。
下两秒，一个男人从下面翻了进来。
再下一秒，房门打开，纪云锡走进了淋浴室。
纪云锡本来看见他，神色很是兴奋。随后又看到了他身后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惊愕。
三人面面相觑。
这时，谢白夭旁边那个男人默默撕下了易容面具。
不得不说，这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眉峰微蹙，眼眸深邃，目光锐利，缓缓扫过两人。
谢白夭有些惊讶。
这人他认识。楚梁，所谓最有头脑的alpha之一。
他来这里，也是为了纪云锡？是出于个人，还是楚家……
反正不可能是awutf的决策。
早知道这家伙会来，自己就可以不用来了。给能省点心。谢白夭有些郁闷的给指挥部发信息。
信息传输地很慢很慢。一直显示“传输中”。
纪云锡虽已经猜出了他是谁，但真的看到后，惊讶丝毫没有亚于谢白夭。他朝着楚梁面无表情的脸，挑了挑眉。
楚梁没有理他，而是看向谢白夭。
谢白夭出示了自己的awutf身份证件。
楚梁摇了摇头。
谢白夭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撕下了人皮面具。
与楚梁几乎是两个极端，他这张脸妖艳的过分，雌雄莫辨。
楚梁又看向纪云锡。纪云锡点了点头，对着谢白夭比了个心。
谢白夭：“……”
他重新贴上面具，不想理他。
纪云锡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纪先生，纪先生？”
淋浴室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您还在里面吗？您已经在里面呆了五分钟了！”
“嗯，怎么了？”纪云锡的声音非常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好听了，“难道你们协会不只是要我的研究成果，还想要我的屎？”
门外那人顿时就不做声了。
纪云锡撇过头，在谢白夭的手机上打着字：走人？
谢白夭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点点头，没有异议。
楚粱也打字：会不会之过急了？
纪云锡笑了。
浴室里开着白色冷光，他琥珀色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犹如蕴上了一层疯狂的宝石。
反正我要的已经得手了。
至于他们底下搞得小动作，谅他们也不敢销毁或是转移。事后被awutf清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偷偷摸摸搞研究不成，非要盯上我……想要一口气吃成大胖子，活该。
至于明斯仁，他不是这个协会的，但也不知道是哪儿的。留他一命就行。
“纪先生……您已经呆了九分钟了。”
纪云锡转身正对着木门，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哦，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只准你们协会的人垃圾，不准别人拉稀吗？！”
话还未说完，他已经一把拉开木门，左手扣住那人头颅，用力一扭。右手顺带从那人身上摸出一把手枪，“砰”的一声射入那人喉咙。
鲜血迸射。他没有躲过，而是站在那里看着那人倒下，然后朝有两人挥挥手，“跟上啊！”
谢白夭紧随其后，被刚才那人的鲜血
喷了半身。浓重的、令人恶心的味道在他的鼻腔里蔓延，却没有给他带来丝毫不适，反而让他更加兴奋。像是大脑中的某根弦被拨响，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疯了似的叫嚣。
鲜血就是他最好的兴奋剂。
他夺过随后闯进来的敌人的枪，砰砰两下扫掉两人，然后越过纪云锡，直冲向前。
身后，楚粱扫射一圈给他开路。
借着青灰色的硝烟，他腾空而起，如饿鹰般扑向对面的羊群。
羊群顿时溃散，数十秒后就化作了尸堆。
鲜血顺着地面的微小凹痕缓缓流到楚梁脚下。
“怎么样？”纪云锡冲楚梁眨了眨眼。
楚梁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扛起枪就走。
“不错。”
纪云锡一边崩掉对手的脑袋一边笑：“何止不错！他可是——”
“就是有些疯。”
总部前台旁的监控室。
“先生……我们真的看了很多遍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那是怎么回事？”主管愤怒地将鼠标扔到地上，“如果到时候公司——”
警报声突然响起。
红色的警示灯飞快地闪烁。
主管脸“刷”地变白，接着橙红，铁青，最后是一片阴沉的黑。
中心大楼天台。
谢白夭左手持刀右手持枪，顺利干翻五人，然后最后一个跳上了直升飞机。
下一队人马恰在他跳上之后一秒赶到。
他得意地朝天台上十几人比了个中指，然后丢下枪，插好刀，掏出镜子。
楚粱突然递给他一沓纸。
“擦擦血。”他道。
谢白夭身上有一股极重的血味，比正常的鲜血更刺鼻。之前在开放的区域还好，现在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气味堆积起来，令他有些不适。
而且，他似乎在其中感觉到了信息素的存在。
很奇怪的信息素，很奇怪的感觉。既不是o的刺激感，也不是a的压迫性，说不出原因，但就是让他不舒服。
谢白夭一愣。
倒不是什么从小没人对他好第一次有人给他递纸他好感动乱七八糟的，而是惊讶于楚粱居然能拿出这么厚的一刀纸，还是从贴身的小口袋里掏出来的。
这怎么装的下？
还不脏、不透血。这衣服质量不错啊！
但他没有接。
手里拿着的镜子猛地滑落到地上。
他开始出虚汗，全身发抖。
“哎呀你懂什么，小夭从不擦血，每次都是舔掉。你不知道，他的舌头可是不一般的长，哪儿的血都能舔干净……”
纪云锡躺在另一侧，一边有气无力一边分外快活地造谣。
谢白夭想杀他的心都有了，却丝毫没有力气反驳。他勉强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去摸口袋。
伸到一半，他才想起来，最后一瓶药已经在乱巷喝完了。
楚粱举着纸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接过的手，只等到了颤抖帕金森。他不由得皱起眉。
“你怎么了？”
谢白夭闭上眼。
他实在不喜欢自己这副样子被别人看到，虽然这个别人勉强算是个生死之交。
何况他现在死命咬着牙，根本说不出话来。
纪云锡察觉
到了不对，翻个身伸长脖子，看到他脸色的瞬间“靠”了一声：“你药呢？”
他一骨碌起身，在谢白夭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里摸来摸去：“吃完了？”
谢白夭没有回应。
全身所有的骨头都像是被捏碎再重塑，再被捏碎。五脏六腑都痛的要死，似有无数蚂蚁在里面撕咬着。后颈更是像被剜了肉似的，腺体鼓鼓囊囊，像是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却又被强力束缚阻碍。
他疼得想打滚，却又没有力气打滚。
纪云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拳头，然后转身走到另一边坐下。
楚粱跟了过去：“怎么回事？”
对于awutf执行部一号部员，他向来只闻凶名，不知其病。
这显然属于最高机密……而自己知晓了这个秘密，将来就必然要与awutf有所牵扯。虽然他的确有此打算，但并不希望自己作为被动方。他需要知道更多，以掌握主动权。
“‘造物’计划的第三项。”纪云锡的声音有些低，“其他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楚粱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所幸这是架无人飞机，不然多一个人，又得多一份麻烦。
楚粱点点头，不再多问。心里却开始盘算能获得相关信息的其他渠道。
而由于家族的关系，目前他所掌握的信息里面，关于谢白夭的信息最是全面……
谢白夭，二十二岁，谢家家主谢耀第三子，母身份不明。本人属性不明，据传幼年身体孱弱，十三岁时被谢耀送至j区疗养，十七岁完全康复后接回a区，随后获得多项区级、全球级青年素质大赛冠军、特等奖，二十岁招入awutf执行部。
这么看来，该计划至少第三项目的实验基地在j区。
他瞟了一眼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还在发抖的谢白夭。
看来这个项目并不是非常成功啊。楚粱心想。
或许楚家可以为awutf提供更优秀的研究人员……
想到这里，他又极其隐晦地瞥了纪云锡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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