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奖赏
潘宜回到了家，李欣承这里就收到了消息。
李欣承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抬眸一瞬眼底闪过一抹寒厉，“叶平阳，严华，这两人怎么牵扯到一块了？”
方觉站在下方，立得笔直，回答说：“这个还在查。”
“嗯，严华家里也要查，他们经常去的地方都仔细检查。”李欣承眼眸低垂，尽是疲倦之意。
“是。”
李欣承又问：“那个面具人什么来头？”
方觉有些犹豫，“不清楚。”
“派人跟着了吗？”
这下方觉就更犹豫了，迟了一会儿说：“跟丢了。”
李欣承抬眸，疲惫的眼睛里溢着让人发寒的狠戾，方觉连忙跪下请罚：“臣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
李欣承看了方觉一眼，起身，边走边说：“罢了，这面具人若是那么轻易就掌控，叶平阳就不会找他了，三百万两与他脱不了干系。”李欣承走到方觉身边，手指点了点方觉的肩膀，“起来吧。”
方觉起身，看向李欣承，“那潘宜潘大人……还用吗？”
“用。”李欣承背手而立，烛光映在他脸上，深邃的瞳孔里幽幽泛着寒光，像是乌云密布的夜晚中冰冷的月亮，他轻笑一声，“怎么能不用呢？潘宜在他们那里是案板上的鱼肉，可在朕这里是放下的鱼钩。”
李欣承慢悠悠地转过身，“派人给朕盯好了。”
“是。”
听方觉话音落下，李欣承打了个哈欠，“行了，下去吧，明天你别忘了陪陆浔那小子练剑。”
方觉一听，愁的挠了挠头，话音不似刚刚那样坚定有力，瞬间软绵绵的，“皇上，能不能换个人？”
“换谁来？换朕来？”李欣承有些不耐烦，他想讨好陆亦臣怎么那么难。
方觉立马吓得否认，“不不不不，怎么能让皇上您来呢，还是臣来吧，臣来吧……”一句话，声音逐渐变小，说到最后都没了底气。
方觉内心叫苦：这活不好做啊！
李欣承也知道方觉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他嘴角一勾，说：“朕说了，你要是办好了朕有赏，到时候你想提什么要求都行，朕都会满足你，怎么样？”
方觉眼里放了光，“真的吗？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李欣承哼笑一声，“朕是皇上，一言九鼎，但是不许打陆亦臣的主意。”
“哪敢啊，臣一定将陆公子哄开心了。”
——-——
第二天下了一场小雨，陆亦臣白日里也开始咳嗽了，李欣承也确实让流火每天都过来照顾他，他也没拒绝，这样也好，陆浔开始与人交手，万一出了意外，流火在这里候着也可以及时诊治。
一场秋雨一场寒，院子里的风不再温柔，吹的陆亦臣发丝飘浮，素净白袍下的身子略显单薄，他被吹的咳了两声。
流火赶紧给陆亦臣披上氅衣，“陆公子，要不我们去屋里吧，这下了雨，天更凉了。”
陆亦臣拢了拢衣服，说：“没事，不太冷。”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陆浔身上，今日是陆浔与方觉第一次交手，虽说他了解陆浔的剑法不会那么轻易就输，但也是紧张的，石桌下的手不自觉握紧了。
眼前的陆浔兴奋，抬头看着方觉。
方觉抬起剑，剑仍在鞘中，“小公子，开始吧。”
陆浔脚下用力，
朝方觉冲了过去，破空剑蓄势待发，一出剑鞘，直取方觉咽喉。
方觉则是侧身躲过，一转身的功夫，陆浔也落了地，陆浔胳膊一挥，剑峰擦过方觉腰身，而方觉悬空一转，手里的剑撑地，挡住了破空剑的扫荡，而后用力一甩，让陆浔原地转了个圈。
陆浔站稳，看向方觉，方觉冲他挑了挑眉，让他接着来。
陆浔便又冲上去，打了一个回合，陆浔已经没了力气，他一个扫腿过去，方觉后空翻闪过，紧接着陆浔侧身翻转刺出了破空剑，由于身高原因导致陆浔这一剑是冲着方觉裤裆去的，方觉一惊，想伸脚踢飞刺来的剑，可是仅剩的一丝清醒告诉自己那是陆亦臣的侄子，伤不得，便连忙后退。
早上的积雨未干，被方觉慌乱的脚步踩着，溅了一裤脚。
陆浔挽了一个剑花，纵身一跃，横剑逼向方觉的脖子，方觉用手臂上的护腕一挡，另一只手擒了陆浔，手臂一转，剑横在了陆浔的脖子上。
陆浔腾空的脚乱蹬乱踢，“放我下来，我们再打过。”
方觉依言，将他放了下来，“小公子，方觉得罪了。”
陆浔没有理他，气呼呼地跑向陆亦臣，“二叔，浔儿输了。”
陆亦臣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说：“这只是开始，浔儿这样也是不错的。”他起身，看向方觉，“适才辛苦方大人了。”
“不辛苦，不辛苦，不辛苦。”方觉忙摆手，他说完，走到陆浔身边，“小公子，你别气馁，你这样很是不错的，比我小时候可厉害多了。”
陆浔眨了眨大眼睛，“是吗？”
“当然了，我这么大的时候脚下可没你这么有劲，也没你稳。”方觉说着，竟然去拍了拍陆浔的头，随即意识到不对，连忙收回手，尴尬的挠了挠头。
而陆亦臣并没有因为方觉接触陆浔有任何的不适，他声音温和，“方大人过誉了。”
方觉看向陆亦臣，陆亦臣被白色的氅衣罩着，立于不算急躁的风中，颈肩围着的一圈白绒绒的软毛轻飘，衬的他肌肤胜雪，过于俊美，方觉咽了咽口水，说：“不……不过誉，一点也不过誉，小公子脚步稳，反应也极快，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迟疑，比同龄的孩子强多了，总之陆公子你教的是真不错。”
陆亦臣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陆浔的话打断了。
陆浔拉着陆亦臣的手，抬着头，一脸骄傲，他说：“那是自然，我二叔自然是旁人无法媲美的。”
“哈哈，那小公子日后肯定是武功盖世，威震八方。”方觉蹲下与陆浔平齐，一脸崇拜地看着陆浔。
陆浔被他逗的嘻嘻笑，已然已经忘了刚刚被眼前这人拎了起来。
陆亦臣看着笑的如此开心的陆浔心里有一丝欣慰，他沉浸在这样的感觉中，他干涸的心中好久没有这样温润的流水流过了。
可偏偏这时却有炽热毒辣的阳光照射进来，涓涓细流不复存在。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来人打断了方觉与陆浔的说笑，陆亦臣转头过去，看到李欣承走了过来，石青色腾云纹绣袍因风摆动，其上的金线在秋日的阳光下夺目灿亮。
方觉和流火上前行礼，而陆浔往陆亦臣身后藏了藏。
李欣承走近，“朕打扰到你们了？”
方觉和流火都不敢说话，陆亦臣便说：“没有。”他拍了拍陆浔，“天还早，再去练一会吧。”
陆浔点点头，
拿着破空剑瞧着方觉。
方觉向李欣承请示，看到李欣承点了头，他才牵着陆浔走到一旁。
陆浔离开后，陆亦臣和李欣承就坐在石凳上看着陆浔与方觉过招，李欣承的手就不安分地从石桌下摸了过去，一碰到陆亦臣的手，就被陆亦臣瞪了一眼。
李欣承只能收回手，“手怎么这么凉？今日吃药了吗？”
“吃过了。”陆亦臣拢了一下氅衣，将手藏在了里面。
李欣承看着陆亦臣的小动作，嘴角漾起了一抹宠溺，“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过会儿该起风了，流火就在这儿，有事再叫你。”
陆亦臣看了看李欣承，他心里明白，自从李欣承踏进院子，他就知道，李欣承如果留在这儿，片刻安宁都得不到，还有可能打扰到陆浔，他便对流火说：“我就不打断浔儿了，你等会儿跟浔儿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流火俯首，“好，这天越来越冷了，陆公子快些回去吧。”
陆亦臣起身离开，并没有管身后的李欣承。
一进屋，陆亦臣脱了氅衣，搭在架子上，一转身，就进了李欣承的怀抱。
李欣承握着陆亦臣的手，“太凉了，我给你暖暖。”
陆亦臣欲抽出，却被李欣承握紧，送到嘴边哈气，帮他暖着。
陆亦臣说：“捂不热的。”
“怎么捂不热，慢慢就能捂热了。”李欣承拉着陆亦臣的手伸进自己的衣领，“这里边更热，一会儿就能给你暖热了。”
陆亦臣冰冷的手碰到李欣承皮肤的温热，便猛的抽回手，走到了桌边，看到了桌上的一碗酒酿圆子。
李欣承跟了过来，说：“把你叫回来就是为了给你吃这个的，我亲自给你做的，赶紧吃了，驱驱寒。”李欣承将托盘上的勺子递给陆亦臣，“我多放了一点糖，挺甜的。”
陆亦臣接过勺子，坐下吃了起来，酒香浓郁，蛋花丝滑，陆亦臣嚼着软糯糯的圆子，觉得身体渐渐暖了起来。
李欣承看着陆亦臣吃着香，撑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今日陆浔怎么样？”
陆亦臣吞了一个圆子，说：“出剑太急，招式太过急促，今日对上的是方觉，没有动手，若是日后遇见别人，太容易让人瞧出破绽。”
“那改日让方觉帮他缓缓。”李欣承伸手要替陆亦臣擦擦粘在嘴唇上的汤水，却让陆亦臣后仰躲开了。
“我明日和他说一说就行。”陆亦臣自己拿出帕子，擦了擦嘴。
李欣承前倾靠近陆亦臣，“那我这样算不算帮了你？”
李欣承突如其来的靠近让陆亦臣屏住了呼吸，他没有说什么，就听李欣承说：“那我有什么奖赏呢？”
陆亦臣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沉静，瞧不出任何波澜，片刻，陆亦臣抿了抿嘴唇，看着李欣承略带弧度的嘴角，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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