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在废弃工厂的地下室找到乙山美智日记本姑且算是重大收获。
在和五条悟稍作讨论（与被戏弄）后，姜挪挪的五·完美工具人·条悟又用极快的速度（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背着她回到了苦首村。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天边隐隐泛起了青色的鱼肚白。
也许是因为他们这次出门把任务的进度条推了不少的缘故，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姜挪挪居然没有感到丝毫的困意。
虽说山海经里的疲惫会被带到外面去，但基本没有这么顺过的姜挪挪还是很高兴自己这次能在第二天就获得这么多有用的线索。
当然，她的任务进度推的这么快还是得归功于太宰治和五条悟，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她的人型外挂。
不过，让她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跳得了二楼，跑得了负重前行，翻的了电网的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再从民宿外面爬一次二楼，最后姜挪挪只能光明正大的和他走正门。
鸟儿在还未天亮时便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宣告早晨的到来，回去的路上，植被因为白日的来临凝结出夜晚的泪滴。
泛起淡雾的树林裹挟着潮湿的寒意，在背着她回去前，五条悟脱下自己身上的棒球服不由分说的把只穿着单薄白裙的姜挪挪裹了起来，他甚至还特别坏心眼的用棒球服的袖子打了个结；这就导致本来脾气就臭的姜挪挪絮絮叨叨了一路。
大概是因为一直背着姜挪挪的关系，女孩本就湿透了的长裙下摆将青年穿在里面的白色polo衫也浸染。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模样无疑是狼狈的，但好死不死的是，在他们回去时正好迎上了睡醒吃早饭的中学生们。
……
这下可尴尬了。
上身白色polo衫，下半身黑色工装裤和黑色靴子，后背却湿了一大块的五条悟；只穿着一条单薄的白色长裙，身上披着一件明显不属于自己外套，裙摆整个湿透了的姜挪挪。
这不论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迎上几个女生的目光后，姜挪挪已经在大脑内脑补出了无数中学生们可能说出的挖苦讽刺；情不自禁苦着脸的姜挪挪一眼就看见了走在人群末端的太宰治。
在看到那个一直表现的很可靠的少年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不知为何居然松了一口气。
早晨很冷，太宰治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下身还是昨晚姜挪挪见过的黑色西装裤；宽松的衬衫与收腰的黑色西装裤令本就纤细的少年更显瘦弱。
他依然是看上去毛茸茸黑色微卷发，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他的眼睛；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但是在他看见姜挪挪前，少年身上的冷漠与疏离远胜被朝露包裹的寒冷清晨。
可是在太宰治同她对上目光时，少年的目光先是惊愕；姜挪挪几乎从他的眼中读出“你昨晚去了哪儿”的讯息。
在她从人群中发现他的时候，清晨远山喷薄而出的光将他笼罩了一瞬，但也只是那一瞬而已。
如同酒神微醺的软金将少年鸢色的眼晕的澄澈，但是在看见姜挪挪身边蹭脚上泥巴的五条悟后，太宰治眼中的惊讶与欣喜消失了。
一抹隐晦的受伤从他的眼中闪过，太宰治的睫毛很长，在他垂下头去的时候，他如若鸦羽般的墨睫便坠落，于他眼下投去一片色泽淡薄的阴翳。
待到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姜挪挪莫名觉得太宰治的眼神比起是在问好，反倒更像是抓到自己女朋友出轨。
……
好微妙啊。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姜挪挪张了张嘴，她想喊太宰治的名字，但五条悟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啊——昨天晚上挪酱说自己周围好像有什么人在偷窥，我刚好住的离得近，所以我就说帮她看看啦~”
跟姜挪挪的房间位置明明就是两个极端的五条悟一边露出迷人的微笑一边跑火车。
在这么说的时候，五条悟还不忘手下推着姜挪挪往前面走；但是想和太宰治说说他们发现的姜挪挪不乐意就这么回去，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不下的停在原地。
在旁若无人的二人看来，他们可能只是单纯的在较（完全没有意义的）劲。
但是在其他人看来，五条悟离姜挪挪极近，两个人从在大巴上开始便一副十分亲密的样子；不看其他女孩们怎么想，但这确实是令暗恋了五条悟六年之久的羽田美美有些难以接受。
本就羞涩于表达自己的女孩眼见自己喜欢的人凑到那个冷漠的转校生面前“鞍前马后”，晚上甚至还会主动帮她找偷窥的变态，但是姜挪挪却连点感谢的意思也没有——明明这两个人根本不是恋人啊？还是说五条君在追求姜挪挪吗？
因为住在五条悟对面，所以今天早上特意穿了一套小洋装的羽田美美咬紧嘴唇看向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目光全在姜挪挪身上的青年。
“可是五条君你的房间应该离姜挪挪的房间最远……”
走在最前面的羽田美美有点不甘心的这么说道；末了，她还朝五条悟的方向走了两步，并晃了晃自己的裙摆；这令相貌普通偏上但大体甜美的羽田美美看上去更加娇俏可爱。
“就是啊，姜挪挪不是里佐藤那小子最近吗？”
“羽田学姐今天也好可爱……”
“大城！你小子可别想着偷跑啊！”
“说起来我们要去吃早饭了，五条前辈不一起吗？”
在羽田美美这么说过后，大巴上几个一直围着羽田美美的中学男生嬉皮笑脸的附和起来，甚者还有几个朝五条悟的肩膀伸出了手试图揽着他的肩膀一起去吃饭。
啧。
“……哎呀，如果有变态真的是很讨厌啊，对吧？挪酱？”
被羽田美美打断说话后，五条悟好像听不到刚刚那些人说了什么一般笑盈盈的看了旁边沉默的姜挪挪一眼。
说来奇怪，姜挪挪总觉得人群中除了一开始那个黑皮辣妹系的丰川智子对自己有明显的敌意，班里几个看上去就吊儿郎当的男生似乎也总是会朝她投来难以言喻的目光。
但是这次，那几个只是观望的男生反倒对她开始群起而攻之，丰川智子却没有说话。
她领头羊般的女孩带着几个女生朝她投来审视的目光；但姜挪挪却觉得丰川智子的目光比起讨厌，反倒更像是好奇。
喔，这倒是件有意思的事。
注意力一直在别处的姜挪挪没有看见闪过男生朝自己伸来的手后、五条悟眼中闪过的厌恶与蔑视；在她说出其他话前，五条悟不由分说的推着视线一直停留在太宰治身上的姜挪挪往民宿入口走。
一点不给中学生们面子地五条悟令整个气氛尴尬到几乎凝固，但是向来不在乎这些的五条悟才不会管这么多。
“回去换个衣服再出来吧，你的裙子已经湿透了。”
许是察觉姜挪挪越来越明显的抗拒，青年无奈的弯下腰在少女身边轻轻的耳语。
女孩潮湿的白裙布料紧紧的贴着她的大腿，凹凸有致的线条带着些许暧昧的粉若隐若现。
姜挪挪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但是少女并未露出害羞的神色，她若有所思地转了转自己的眼珠，然后默默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棒球服跟着五条悟进了民宿。
也许是为了省电，哪怕走廊很黑，民宿也没有打算开灯的意思。
失踪女孩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随说他们已经把任务的进度推了不少，但是姜挪挪却有一种乙山美智身上的谜团丝毫未减的感觉。
她依然无法完全确认她的死因，是自杀？还是他杀？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杀死了她？
还有之前他们在河滩上看见的“女鬼”……
“挪酱，你走过了，楼梯在这边。”
就在姜挪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她的手腕突然被五条悟抓住。
寒冷的走廊中，青年的手掌的温度几乎将她烫伤；急着去走廊尽头的房间寻找其他证据的少女停下脚步，然后有点不耐烦的甩开了对方的手，“真是浪费时间！”
在五条悟说出下一句话前，姜挪挪捏起自己的裙摆，然后在对方多少有点惊恐的注视下恶狠狠的拧了拧自己的裙子；伴随着滴滴答答的水声，五条悟默默的在姜挪挪身后咂咂嘴，小声吐槽：“真是疯啦……”
……
此时此刻真的很羡慕五条悟心态的打工人姜挪挪抽了抽嘴角。
大概是因为早晨大家都去吃饭了的缘故，去乙山美智的房间整个畅通无阻，这令姜挪挪的心情好了不少。
伴随着钥匙转动声音的结束，眼前也许封存了少女死亡秘密的木门被打开。
也许是日本人的强迫症天性使然，眼下的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姜挪挪琢磨着八成也找不到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了。
不过仔细想想看，乙山美智失踪案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村民们没有理由让这里还保持着“原样”。
但俗话说的好啊，只要在一个地方钉下钉子，哪怕有人将钉子拔走清除现场，也会有无法消除的痕迹留下。
这世界上也许会存在完美犯罪，但完美犯罪至少不会出现在这里。
“……门把锁和窗户的锁都换过。”
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的姜挪挪一边抚摸自己眼前的窗框一边喃喃自语；特别爱凑热闹、但是根本懒得细心找线索的五条悟见她发现了什么，于是便兴致勃勃的凑过来同她搭话。
“你发现什么啦？说说看？”
“蛮简单无脑的推理，门和窗户都有被撬过的痕迹，虽然锁换了，但是窗框上的痕迹没有消失。”
乙山美智房间的窗户构造和姜挪挪的窗户构造不同，姜挪挪的窗户是敞开式的，但是乙山美智房间的窗户却是上下推拉式的。
已经有点习惯五条悟这种暧昧行为了的姜挪挪一边皱起眉头将窗户推到顶上，一边同五条悟叙述起自己的推论。
“一种是乙山美智撬开门锁试图进去，而房间里面有人打算敲开窗户打算逃窜。”
“但我认为，比起我的上一个推测，还是有人在撬乙山美智的房门，而乙山美智打算撬开窗户逃离这里更合适。”
在说出这个推测的时候，不知为何姜挪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山村，在可能无法向他人求助的情况下有人在撬自己的房门……哪怕乙山美智是山海经虚构出来的人物，但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该有多么绝望？
她该怎么逃？她会逃去哪？她的尸骨又留在了哪里？
“哦——所以应该可以断定是他杀了吧？”
对乙山美智的死没有任何兴趣的五条悟慢吞吞的这么道。
“那可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被人追逐最后摔死，或者是掉进河里溺死，还有可能是被森林里的野兽杀死的。”
就在这时，某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正打算这么说的姜挪挪有点惊讶的转过头看向来者，早餐的气味悠悠飘进她的鼻腔，然后对着她的胃狠狠来了一记重拳。
姜挪挪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没有吃晚饭就睡了。
“嘛啊，以五条学长的性子，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好像也不是很奇怪啊。”
语气里的阴阳怪气显而易见的太宰治笑眯眯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只不过这次的少年手里拿着的不再是用来治伤的医疗用品，而是仍旧热气腾腾的早餐。
“……”
被少年三言两语搞的火冒三丈的五条悟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不满，摆出同样笑脸的青年扬起不太自然的笑容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少年。
天知道五条悟一直烦的要死，每次他和姜挪挪在民宿里的时候都会遇到这个扫把星，真是晦气。
要不是姜挪挪不让他乱来，他早就揍眼前臭屁的小孩一顿了。
额角崩起青筋，思维已经完全小孩化了的五条悟这么想。
“怎么？刚刚不是和那群人去吃饭了吗？这个时候来是不是多少有点不懂眼色了？”
青年一边笑一边单手叉腰这么道。
五条悟语气中显而易见的攻击之意引得还在思考问题的姜挪挪都偏头看他。
“啊～什么呀，我只是担心挪挪吃不上早饭而已～五条学长有想过女孩子不吃早饭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吗？”
“但是晚那么一会儿吃早饭也不会变成午饭吧～？还有你带过来的话，早餐岂不是在中途就会凉掉了？”
“喔，那五条学长要不要捏捏看是冷的还是热的？”
“才不要，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五条学长你这么说，农民伯伯真的会很伤心”
“那跟我有什么关……”
……
“咕噜噜——”
就在这时，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人的肚子忽然突兀的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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