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道别
顾青这次伤得重，沙雪客栈里恰好空出一间双人标间房，颜月毫不犹豫地订购入住。
本该买两个单间，但顾青伤口状况不稳定，有发炎的可能性。颜月为了方便照顾他，就买了标间，一个房里两张床，让顾青夜里不舒服就叫醒她。
黑夜里，顾青在疼痛中醒来，转身看了看隔壁床上熟睡的颜月，张了张唇什么也没说。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又再次安心地睡着了。
无根之城的清晨还有些微冷。
“拉开，我帮你上药。”颜月一脸严肃地拿着药瓶站在顾青床前。
颜月不明白顾青为何一脸局促，他说：“姐姐，我自己来就好了。”
颜月妥协地把药瓶递给顾青，又不放心叮嘱道：“黄瓶子的药擦上去是有些疼，但是不能偷偷不擦。”
顾青呆滞片刻：“我没想不擦。”
颜月抱着手站他床前，一副你要敢少涂一种药我就冲过去自己动手的样子。
小样，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顾青麻利地打开药瓶，迅速上药，然后放下衣服，别过头去不看颜月道：“好了。”
顾青从床上跳下来，在颜月面前走了几步，拿上桌子上的背包：“姐姐，不是说今天离开吗？”
颜月把顾青的背包抢过来，教训道：“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
顾青看着她前面背一个包，后面背一个包的样子，忍不住一笑。
“走吧，我们去和雪莉道个别。”颜月率先打开房门。
天色还有些微暗，墓园里寂静无人。雪莉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把一束白色的菊花放到无名的坟墓前。
霜露凝结在冰冷的墓碑十字架上，反射着黑亮的光泽。
听到脚步声，雪莉转过头来。
雪莉素颜朝天，神情是淡淡的：“你们要走了吗？”
姐姐模仿起妹妹时出神入化，而妹妹也一样。
颜月：“对。”她看着酷似雪莱斯的雪莉，问，“你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吗？雪莱斯她是因为血猎联盟而死亡的，你去血猎联盟的地盘，我们可以给你更好的庇佑。”
路易斯先对雪莉下手，本身意味着他已经知道了沙雪客栈投靠血猎联盟的事情。他的下一个目标显而易见地会是坐落在无根城里，无人庇护的沙雪客栈。
“不了，谢谢你们，我想留在这里。”雪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看着荒芜沙漠里建起的这一座城市。
颜月：“你知道的，我们想要保护你。”
“我知道。”雪莉莞尔一笑，“但我也想保护你们啊，也想保护好姐姐建立的沙雪客栈。”
颜月看着眼前的雪莉，第一次见面时看似单纯的她，相识后妩媚让人看不懂的她。不管是哪个她，都不如现在的她，坚定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颜月：“好，那你自己小心。”
雪莉：“嗯，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颜月点了点头：“有缘再会。”
两人乘坐第一班火车离开，今早起床较早，颜月上了车以后很快就感受到困倦。
车厢拥挤，她买的又是二等座。座位对面是一对贫穷的母子，他们双眼无神地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顾青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上，往来的人来来回回，一只胖手擦过他垂在一侧的手，他抬起头对上一张胖女人的脸。
胖女人穿着富贵，手上戴满了金银珠宝，身披金光闪闪的一件大衣，她对着顾青露出一个油腻的微笑。
顾青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不去看那个胖女人。
胖女人走了，跟在她身后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低头看了顾青一眼。
注意到顾青的动作，颜月奇怪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顾青摇摇头：“没什么，姐姐如果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嗯。”颜月靠着车窗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倒头就睡。
“他就出去上了个厕所，半天没回来，我出去找，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啊，这车上怎么会混入了血族呢？”
颜月在争吵声中醒来，顾青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安静些。”
“我跟你一起去。”
距离两人五六间车厢的地方，一群人围在那里。列车员用粉笔在出事现场画了一个白圈，让众人不要踏足。
一个女人哭诉着跪在地上。
颜月挤进人群，看见一具干瘪的男尸躺在厕所里。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脖子处和手腕处都被人用利器割开了一个口子，里面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
他身体里的血液被人抽干了。
血族每天的血液需求量并不高，如果把一个人身体里的血液吸干，他们大概率也会被撑死。
伤口不是牙印，而是被利器割开了。那么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血族为了储存食物，用仪器抽干了他的血。另一种是人为，有人心理变态。
列车员大声的疏散人群：“都散开，全部回自己的座位，我们会处理这件事。”
车厢内一时间人心惶惶，列车员挨个的排查来寻找混上车的血族。
寻找方式也简单，让人把浸泡过圣水的银十字拿到手上，没事的就不是血族。
颜月接受完检查后拿出背包里的血猎联盟徽章和学生证来，拉过顾青：“他是我的契约血族，我们是血猎联盟的人。”
列车员接过证件检查了一遍，又转头问和颜月一个车间的那对母子：“事情发生前他们有没有离开过这里？”
母亲略微惶恐地看了看颜月，最后摇了摇头：“没有。”
列车员客气了不少道：“既然是联盟的人，麻烦二位跟我走一趟。”
颜月和顾青对视一眼，起身跟着他离开。
列车员：“这车上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
颜月：“没事。”
列车员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我们人手有些不够，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帮忙一起寻找一下那个藏在车里的凶手？”列车员补充道，“当然了，事后我们会跟联盟申请奖励。”
丢丢：“叮咚，触发支线任务，寻找凶手，完成任务奖励积分500。”
颜月：“好。”
列车员松了一口气，他只是一个练过武的普通人，打心底对这样一个未知的凶手充满了恐惧，若能多一个厉害的帮手自然再好不过了。
“呵……两个普通学员能帮到什么忙？”一个略带嘲弄的女声响起。
颜月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联盟制服的高挑少女站在二人身后，眼神轻蔑。
列车员有那么一丝尴尬道：“温妮，你别乱说话，人家是来帮忙的。”
温妮翻了个白眼：“我没乱说话，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温妮自顾自越过颜月，朝顾青递出一张名片，眨了眨眼睛：“小帅哥，有空来找我玩哦。”
顾青没接，冷眼旁观。
温妮嫣然一笑，不甚在意地把名片塞到顾青的上衣口袋里，转身离开。
颜月：“……？”人类低质量普信女她就是个来约帅哥的，至于说那么多废话吗？
颜月面色不善地看向顾青，顾青淡定地把名片拿出来丢进垃圾桶里。
颜月满意地转过头，悄悄用寒武诀冻住她的高跟鞋，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出了个大洋相。
列车员忍不住噗嗤一笑，她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列车员一眼，从地上站起来，扭着屁股离开。
颜月从她身上收回目光，问：“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具体案件情况？”
列车员：“好，是这样的。死者出去上厕所，他的妻子等了半个小时都不见他回来，出去寻找发现才发现他死在厕所里，浑身血都被抽干了，这种事情十分可能是血族干的。我们担心凶手还会二次作案，所以……”
颜月：“了解了，那我们分开寻找吧。”
“好。”
列车的空间并不大，要藏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它人多且杂乱，要找出那样一个未知的凶手也有一定难度。
颜月开始怀念现代的监控了。
她与顾青顺着长长的走廊找了一段，没有什么收获。
颜月：“顾青，咱两分开找吧，重点看看有没有藏起来的血包。”
“好。”顾青往反方向离开。
颜月一直挨个人查到了车厢末尾，还是一无所获。一等车厢门口有人把手，进出都需要通行证和搜查，按理凶手很难混进去。
列车员也已经派人进去寻找了。
颜月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漏了一个地方没有搜查——那间发生事故的厕所。
若真是如此，那间发生过凶案的厕所是所有人不愿意靠近的。凶手把最危险的地方当成最安全的藏身处，倒是真有可能躲过去。
颜月快速的穿越过走廊回到那间厕所门前。
门前的尸体已经被人移走，只有地上还留有粉笔圈出来的尸体形状。
厕所门前被人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封”字，斜贴在上面。
这里无人守着，颜月用手撕下封条，一脚踹开门走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颜月摸黑打开厕所里的灯，手上摸到了黏糊糊的一片东西。
光线亮了，她低头看手，上面沾染了粘稠的黄色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上的污渍，时不时对着镜子打量这个厕所，镜子上是斑驳的水渍，划开镜面。
四间门，一间半掩着，三间都是紧闭着，仿佛关押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颜月先把半掩着的那一间彻底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又挨个把另外两间闭着的门一一打开。
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放下心来。颜月悄悄舒了一口气，望向最后一扇关着的门。
门上面写着“杂物间”三个大字，肮脏的黄色液体从门的最上面淌下来。
颜月试着推了推门，只推开一条狭长的缝隙，里面似乎被人用拖把什么的抵住了。
兴许这里只是用来摆放清洗工具的一个地方。
颜月犹豫了一下，对着唯一推开的那个缝隙望去。
里面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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