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010改变
不知道多少次回到旅馆房间，入眼是熟悉的天花板。
第二天，她起身穿好衣服，照镜子发现衣领处冒出一点树皮。
转念一想，反正以后总会被看见，干脆不遮挡了。
就这样出门买工具，之前的行李侧重生活用品，现在她更多够买管制刀具和药。
路过肖诗的摊位，她简单打个招呼，对方会给她一颗糖。单歆扫眼摊位上不曾见少的糖，总觉得她的糖大概一个都没有卖出去。
“谢谢。”单歆说。
这时，肖诗眼神明显停顿在她的颈子处，她说，“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我本以为你接受我的意见了……所以，要不要去吃个饭？”
“去，反正多耽搁一点也没事。”零壹说。
单歆点头。
她们换了一家店，因为肖诗说要尝试新东西，这让单歆很意外。
前几次时间线里，肖诗都是带她去吃火锅，要点的菜，单歆倒背如流。
“烤串，怎么样？我闻着味就要流口水了。”肖诗单手支下巴，偏头看她，沉默片刻，她认真道，“你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留在这里不挺好？”
单歆实在想不通肖诗为什么对她留不留这件事这么执着，她喝水：“留下来，我也没钱。”
肖诗眨眨眼：“你帮我打杂，我发你工资，实在不行我那破木屋还能住，饿了吃山珍野味，困了倒头就睡。”
“就你那木屋，窗户都没有，迟早闷死。”零壹顶嘴。
“噗。”单歆没忍住笑出声。
肖诗一瞪，只见零壹被控制着飘出单歆的口袋。
“放我下来！”零壹扭动身体，但那股力量显然不想放过它。
不过很快，零壹被放在桌上，落地的一瞬间，零壹立刻跳回单歆的怀里。
“我到希望你的表情能惊讶一些。”肖诗叹气，她眼神飘忽不定，看起来非常纠结。
“嗯，为什么？”单歆捧着杯子小抿一口，明知故问。
“就是那什么……”肖诗揉鼻头，把下滑的衣服穿好，“对我之前的行为，我很抱歉。”
“是啊，第一晚就被刺杀，着实吓得我几晚上没睡觉。”单歆浅笑看肖诗，对方立刻心虚撇开眼。
“不过，我能理解，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单歆想到怪胎口中的医生，“没被抓去做实验也算是幸运。”
“……实验……”
察觉肖诗突然有些不对劲，单歆问：“怎么了？”
“二位的菜来咯，慢慢吃。”
烤串端在面前，两人默契转移话题。
一顿饭很快下肚，单歆满意地吃下最后一串。
这顿当然是由肖诗买单，美言其曰给她赎罪的机会。
告别肖诗，单歆还有一个小时去街上采购。
她先去药店，买一些止血消毒应急的药，接着去刀具店买防身用的武器。
“老板，枪能便宜一点吗？”单歆尝试讨价还价，她身上的钱实在不够。
如果能把这枪买了，她或许能有机会杀死怪胎。
“一口价，不打折啊，我还想混口饭吃呢，小姑娘，刚刚那个斧头我已经很便宜买给你了，这枪是真的不能降价。”老板擦擦额头的汗。
“单歆要不去打工，等赚够钱来买。”零壹建议道。
单歆思索后觉得可尝试，于是她背起行李离开去找肖诗。
刚出店门，面前突然多了一个毛茸茸的身影。
单歆顿时慌了，还没藏好的小刀掉落在地上，她试图挡住身后的行李。
白铮亮的刀片反射出彩色的光。
“呵，你背包里装了什么？”小白瞳孔缩小，嘴里发出警告的呜鸣。
随着她这句话出口，周遭的空气骤降凝固，单歆觉得手脚冰凉，她愣愣地看着小白。
“你果然是和平的不稳定因素，喵呜！”小白露出她的獠牙，五官因为愤怒扭曲。
“我们没有要害人……”单歆退后两步。
“没有要伤害人？那你告诉我，你买这么多武器想要做什么？”
“用来正当防卫，湖泊外面有个怪物……”
“还装得无辜无害，不论如何，只要你会伤害我们，那你就不能活着。”小白打断她，亮出尖利的猫爪，“一切危险由我来解决。”
说话间，周围的居民围上前，把单歆团团围住，没有退路，趁她不注意，她的行李被人抢走。
“可恶！”零壹骂道，“这人怎么不讲理呢！”
偷袭她的居民，鼻孔冒出热气，举高行李：“哈哈哈，小白所长，我拿到她的工具了。”
单歆立刻去抢，但对方两米的身高她怎么也够不着，接着背包被打开，所有的东西被抖在地上，乒乒乓乓散了一地。
“居然买这么多。”一旁有人惊呼，“而且这些东西可以制作陷阱，很熟练……”
“惯犯，赶紧解决，这种人早点死。”
“小白所长！我觉得可以把她抓起来关小黑屋。”居民中一个声音高喊。
“笑死，关小黑屋容易逃出来，不过可以把手筋脚筋挑断。”另一个声音反驳。
见声讨声越来越大，武器店老板已经把门帘拉下，灰溜溜地走了。
从这些人的表情中单歆知道，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
这种死法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压抑的居民找到发泄的理由，它们是如此团结一致，就像原始部落处决外来的恶犬。
无人怜悯，也没把她看成一个真正的人。
这时，零壹跳到地面上，憋红脸扯开喉咙对着围观的居民说：“你们从来没有了解她，凭什么说她危险！凭什么你们就能理所当然的伤害她，而她连拿刀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就不能让开一条路吗？！我们真的只是想回家啊！”
“摸摸索索，快拿铁链来。”
“凭什么？！”零壹再次怒吼。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急了急了。”
“……”
单歆抱起零壹，感激地看向它，然后摇摇头。
她没有反抗，很快被两个人架起来，双臂被控制住，双脚离地。
小白走到她面前，捡起单歆掉落的小刀，说：“有种方法证明你没有危险，你用这把刀，把自己手脚的筋挑断，我就允许你住到我的避难所里。”
单歆撇开头，还不如直接开启下一个回溯。
“行，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怪不得我狠心，来人，把她按住。”小白呲牙咧嘴，“正好晚上就要开宴会，把她绑上去。”
忽然之间，单歆的视线越过人群看见那熟悉的犄角，她不知道对方来这里多久了。
两人双目对视，那一刻时间好似缩慢了无数倍，周围的声音模糊不清，世界只剩下她们。
单歆看见在肖诗眼里的情绪复杂到了顶点，不似以前恣睢放纵。
人群慢慢向篝火涌去，单歆收回目光，胸口像是有块巨石压着，她苦笑。
“等等。”
清脆洪亮的一声让众人停足。
单歆惊讶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的肖诗。
下一秒，架住她的手松开，地上多了两个捂住血手打滚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白眯眼。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人你们不能杀。”肖诗伸手拉起单歆，声音洪亮，“人是我带来的也是我罩的，谁也别想动！”
周围是一片唏嘘。
“肖诗，我一直容忍你的存在，平时发发疯也就算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小镇的人！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小白气急败坏说，指着肖诗身后的单歆，“她和你终究不是一路人，我们才能真正的理解你的心情！这些人除了同情以外还能给你什么！”
“我知道……”肖诗深吸口气，背对单歆耸肩笑道，“但是，身体不由自主就动起来了。”
“荒谬愚蠢！！”劝说无果，小白号召居民，“你要是帮了她，那湖泊就容不下你！你可要想清楚了。”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吐口水都能淹死你……”不知道谁在人群中火上交油，居民纷纷点头，包围她们的圈不断缩小。
情况紧急，但是单歆却并不慌张，她盯着肖诗的背影，向前靠近，对方身上糖果味道扑鼻。
猛然一风吹过，单歆被人搂住腰，两人紧靠在一起，抬头见肖诗双眼阴沉，在她们周围一把把武器悬浮空中，刀尖朝外。
单歆细细一看，这正是她刚买的东西。
“哟，胆子很大嘛？刚刚说话的那个，来比划比划。”
“我……”那人顿时慌张起来，周围的人都后退一步，它瞬间没了底气，“我开玩笑呢。”
“我没时间陪你们玩，都给我让开！”肖诗不是有耐心的人，更别说时间并不充分。
每过几秒，悬浮在空中的武器就会往外扩张，要是谁往前，下秒就会被刀抵住喉咙，这样硬是把人逼后退。
“单歆！”零壹飞扑到单歆身上，“肖诗刚刚趁乱把我救出来了。”
肖诗一路把她护送到湖边，坐上船。
“快逃吧，马上就要涨潮。”肖诗收了武器，把它们装回行李里递给单歆。
“别再回来了。”肖诗拿出棒棒糖含嘴里，风吹拂着她的白色秀发。
“谢谢你。”单歆会心一笑，接收对方的祝福，离开前鼓起勇气问她，“肖诗，要一起走吗？”
闻言，肖诗微微愣住。
“我？不用担心，他们打不过我，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肖诗扬起眉毛，一副拽样。
“不，我的意思是要一起离开吗，离开这个世界。”单歆连忙解释。
肖诗笑出声：“傻瓜，要是能离开，我才不会待在这里，那个结界只有你能穿过，因为你不是这里的人。”
告别肖诗，单歆有些失落地开动小船慢慢离开小镇。
本以为会在路上遇到尼浩，等靠岸后，单歆远远听见打斗的声音。
她小声躲起来，用零壹照相放大看，居然是尼浩和怪胎打起来了，两人你一刺我一砍，尼浩加上陷阱优势，竟然和怪胎不分上下。
“天助我也！”零壹幸灾乐祸。
单歆按捺住激动，趁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溜走了。
多次死亡，单歆早就熟记陷阱的位置，她顺利穿过山洞，不停狂奔，行李里只剩下武器，食物生活用品一个不剩。
夜晚降临，虽然怪胎没有追上来，但没有食物她迟早会饿死。
起初单歆总觉得周围有东西在跟着她，后来单歆爬上一棵粗壮的树，她没注意到树边盛开着艳丽的花朵，她用树叶隐藏身影，周围野兽的声音消失，非常安静。
这里很安全。
刚没坐一会儿，单歆觉得眼皮沉重，不管零壹如果叫她，她一直没有醒来。
【时间回溯】
单歆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旅馆。
“我死了？！”单歆不敢置信，她拉开窗帘，看见远处的篝火依旧燃烧。
时间确实倒退一天。
“我怎么死了？”单歆问道。
“你睡得跟死猪一样，那些藤蔓伸上来把你胸口刺个洞你没醒。”零壹叹气，天知道它刚刚多么绝望。
单歆无奈一笑，心里的麻木多于不甘心。
她早就习惯了。
远远地，她看见路灯下的肖诗，单歆下楼来到摊位上，对方眼神又在她颈子处扫过。
“晚上好。”肖诗说。
“晚上好。”单歆微笑道。
“嗯……你看见我好像很高兴，心情不错？”肖诗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张凳子，“要坐下聊天吗？或者，一起去看篝火？”
单歆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头，“去宴会，那里免费吃糕点。”
“好。”肖诗就这样离开了她的摊位。
“不收拾一下吗？”单歆震惊。
“没事儿，反正没人要。”肖诗耸肩，一脸无所谓。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零壹嘲讽。
下一秒它被飞到肖诗手里。
肖诗观察单歆两秒，放弃说：“我真希望你的表情能惊讶一些。”
“好，下次我配合你。”
“……别有下次了。”肖诗拿糖堵住单歆的嘴，低眉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又长又翘的睫毛扑朔，“单歆，其实我有个问题……”
“我们的幸运儿是——”主持人的声音突然洪亮。
好巧不巧，聚光灯路过她们时稳稳停下，打断了肖诗的话。
淡黄的灯光打在单歆身上，她脸色微变，唇角微微抽搐。
几乎所有人回头看向她，无孔不入，如针扎一样难受。
一旁的肖诗脸色难看，愤愤看向表演台。
她们站上台子，单歆的目光撇见不远处的小白，触及目光瞬间移开，不知不觉她手心里全是汗。
主持人擦汗：“今天两位幸运儿都很特殊啊。”
单歆只听肖诗冷笑一声，主持人立刻打个寒战。
“谁特殊了？”
“我，我搞错了，是你旁边那位很特殊。”
“喔？怎么个特殊法？”说话间，肖诗搭上单歆的肩膀，随心玩起单歆的发丝，举止亲密。
“没没有。”主持人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这下肖诗才饶过它。
单歆原本紧张的心情一扫而空，她抿嘴憋笑，同时心底暖流过溪。
平台慢慢上升，对面的肖诗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这让单歆一度怀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第二次玩游戏有经验，单歆小心翼翼爬上独木桥站稳，而此时肖诗已经来到她面前。
“游戏正式——哔——”
音箱在挣扎几声后成功就义。
一把小刀快速飞进肖诗袖口，她冲单歆眨眼：“这下没人听见我们说话了。”
“你想说什么。”单歆笑问。
肖诗深呼吸几下，抬起那暗淡无光的眼神，眼里倒影着单歆的样子。天鹅般优美的脖颈，其中一半被树皮爬满。
“单歆，你明知道去草原希望渺茫，为什么要拼命去做？你就不怕死在半路上吗？”
单歆没想到肖诗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她说：“我每向前一步就离草原更近一步，死在回家的路上总比浑浑噩噩的消失要好吧？”
沉默良久，肖诗黯淡的眼里闪过流光，她突然抓住单歆的肩膀，露出坏笑，“小心咯。”
肖诗向下倒去，同时拉着单歆一起坠落。
狂风挂过脸颊，耳边肖诗还在哈哈大笑。
“抱紧我。”说完，肖诗在空中抱住单歆，她们没有掉到水池里，而是安全着地。
单歆已经见怪不怪了，估计和肖诗的能力有关。
两人回到旅馆楼下。
“晚安。”肖诗懒懒散散地挥手，微微笑着，“明天见。”
“晚安。”单歆点头，心情愉悦地上楼。
等回到房间，零壹疑惑：“怎么感觉几分钟不见，你跟老巫婆关系好像亲密了不少？”
“有……有吗。”
“不对啊，你脸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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