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结束亦是开始
“哈哈哈！就凭你这样的纨绔子弟，也想高攀我们双云峰的云溪大小姐不成？”
少年的头被一名怒目圆瞪的大汉踩住，脸颊印在房间中冰冷冷的石板上，痛得呲牙。
在少年眼中所及之处，皆是九峰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嘲弄的表情如同一把利刃刺入了少年的心口，令他喘不过气来。
“就让我再见一面云溪……我不相信她会……如此狠心……”少年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字，得到的回应却是哄堂大笑。
一位神情冷冰冰的老者走到少年的面前，俯视他的双眼，漠然道：“小子，你闯入我双云峰，打伤我门弟子，念你初犯，便废去你一身修为，好自为之吧。”
说罢，大汉用孔武有力的右手按住少年的背脊，后者一声大叫，只觉得四肢百骸所有的气全部溃散，刹那间头部如受到重击，疼痛无比。
“你小子，还不起床，是想让我挨骂吗？”
程晨捂着头，一言不，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用木棍敲打他头部的张子扬。
“喂，别那么看着我，我是看你魇住了，怎么也叫不醒才出此下策。”张子扬见程晨眼带血丝瞧着自己，不由得害怕起来。
程晨起身穿好衣服，说道：“没事，我们去干活吧。”他的额头渗出了一丝鲜血，可还像没事人似的，对张子扬笑了笑。
一年前的那场巨大变故，改变了太多事情。张子扬一直处于门派的底端，备受他人的欺辱，哪曾想过去飞扬跋扈的程晨会像现在这样对他笑。
面前的人，和自己一样了，但张子扬不忍再对程晨做过分的事情。
“对不起。”张子扬提起扫帚，拿起水桶，朝门外走去。
程晨背起竹篓，摇了摇头：“你不必对我道歉，这些都是我自找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间的小道上，太阳才刚刚爬出山头，林中的云雾还未完全散去，正是凉的时候。
程晨背上的背篓仅仅装了几斤的铁质器具，但他走起路十分的吃力。
因为少了灵脊，他变得憔悴，嗜睡，浑身无力，如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张子扬回过头，关切道：“要不还是我来吧，你只要在旁看着就好。”
“不，不行。”程晨说，“我可以做到，今天砍柴就我来。”今早的梦刺激到了他的神经，让他咬下牙坚持去做耗费体力的工作。
“那我走了，你小心一点。”张子扬跑向岔口的右端，而程晨走向了岔口的左端。
路的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里面长满了上好的松树，只需砍下一棵就可以作为燃料使用数日。
树长在陡坡之上，坡脚传来潺潺的水声。
今天的他能独自走到这已是极限，放下背篓的瞬间，程晨身上的汗嗖嗖地往下流，像是淋了一场大雨。
还是太勉强了。
对于自己来说，走到这儿已令他疲惫不堪，现在他的手抬也抬不起来，想拿一把柴刀都费劲无比。
“该死，该死！”
程晨无力地低吼，回应他的只有簌簌地树叶和鸟儿的鸣叫。
“程师弟，要不我们来帮你吧。”
听到声音程晨便觉不妙，可没有张子扬，他逃也逃不掉了。
几位身着弟子服的人眨眼间把程晨围住，其中一个人瞧着程晨苍白的脸庞，大笑道：“这不是我们的天之骄子，曾经的席弟子程晨程师弟吗？”
“杨宽，你要干什么？”程晨提起神，不悦道。
弟子们相视而笑，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而那个叫杨宽的人笑得最为大声，整个山间都回荡着他的狞笑：“最近门派里忙得不可开交，我想失踪一两个弟子，想必掌门或是长老也不会注意吧？”
程晨的后腰被人捉住，顿时剧痛传遍了他的全身，令他忍不住大叫。
“抽了灵脊还能活那么久，我啊，很嫉妒你呢！”杨宽狠，伸出双手死死扣住程晨的身体，把他举过头顶扔到地上。
后者吐出两口鲜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那几个人见状又围了上来对程晨一顿拳打脚踢。
“呼。”杨宽咧嘴笑着，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快感，“不能死，你还不能死。”
他抬起头看了看同他一块来的人，说道：“把他抬到药阁去，让人好好治疗一下。”
程晨恍惚间感到自己离开了地面，几个人的笑声传进了他的耳朵，像一年以来的每个日日夜夜那样，剜着心窝。
“受此折磨，不如死了算了！”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念头使得程晨挣开束缚，竟然滚下了山。
杨宽和他的几个小弟没想到程晨还有此力气，反应过来再想要找他的时候，他已经顺着山坡滚到不知哪个地方去了。
山崖少说有百米高，杨宽摇摇头，说：“走了，从这里摔下去他肯定死了。”
“便宜那小子了。”
“是啊，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冰冷的河水灌入程晨的肺部，他无力地挣扎，两只眼睛瞪得非常大，看见了波涛汹涌的水面。
此刻的他虽然摆脱了门派里的欺辱，但是坠入到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眼睛里最后一丝光渐渐消失，程晨再也无法挣扎了。
“我想活下去！”程晨喊出了声。
他的嗓子里没有水，说出来的话回荡在耳边。
自己明明落水了，已近弥留。
“你，很特别。所以我才会出手救你。”
因为光线的缘故，程晨看不真切，只能瞧见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觉得是一个人，一个上了年纪，身上有顽疾的老人。
“你知道你哪里特别吗？”
“不知。”
程晨咳了几下，缓出一口气。
“你和我一样，没了灵脊。而且你说你想活下去，你想活下去做什么？”
“所有人都死了。他们只凭喜怒就杀了我全家，就因为他们的灵阶高绝，身份高贵就能如此对我，对我的家人吗？！”
程晨在颤抖，面对一个陌生人，他毫无保留地吐露内心的想法，把这一年来的积怨恨意毫无保留地抒出来。
对面的人听言放声大笑，犹如大河滔滔，向程晨袭来：“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世界，你我都是受害者。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力量还不能够凌驾于一切，那些规则的制定者之上，所以我们总会感觉到无力，就算是自己所爱的人，也不能保护。”
“所以啊少年，我把我毕生所悟全部给你，希望你有一日展翅高飞，出神入化！”
一束强光从那人的眼中直射入程晨的脑门，刹那间光华流转，他整个人变得轻飘飘起来。
“咳咳，咳咳！”
“醒了醒了，我说你也真是的，落水这种事情你也能做得出来？”张子扬神色稍缓，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要不是水浪把你推上岸边，你早就死了！”
程晨头痛欲裂，全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瞧着自己曾经不屑一顾，视为废物的张子扬，心里百般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张子扬捏了捏程晨的脸，后者痛得咧嘴，大叫道：“你干什么！”
“嘿嘿，还有意识就好。”张子扬笑着说，“你还能站起来吗？不能的话我背你回药阁，你瞧你全身都是伤，不好好治治难说落下什么病根。”
“我能行。”程晨艰难地站起来，被张子扬一把扶住。
“这个朋友你可要好好珍惜。”
“啊！”
突然出现在程晨脑海里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张子扬偏头看过来，奇道：“你叫什么？”
程晨忙说“没事”，张子扬才继续搀扶着程晨上路。
“你是谁？”程晨试图和脑中的声音沟通，现那个声音竟然回应了他：“我是谁，你那么快就忘记我了？”
“你是那个我落水后梦见的人！”
程晨用内心和那人对话，一旁的张子扬瞧见只道是他受了惊吓，不想理自己。
“我只是你神识之中的一块碎片，不是什么人。我的肉身早就在百年前被摧毁得一干二净了，只有这块碎片一直飘荡在灵源浩土。本来我想就这么游荡下去，直到听到了你的呼喊，我才明白自己该做的事情。”
“你要做什么？”
“我要让你成神。”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没有灵脊的人，身体脆弱不堪，连活下去都难。”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让那些小瞧你的人明白，没有灵脊，那我们就再造一条出来！”
程晨愣住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能够重拾力量，向最高峰起冲击。
“那如何做？”
“你身体太差，久睡久坐，就算没有病，也会因为疏于锻炼变得虚弱不堪。你养好伤后需每天照我说的做，半年过后就可以重塑灵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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