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演技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洒进偌大的室内，皮质沙发上萦绕着淡淡的烟草混合高级香水的味道。
此时金发女人正慵懒地卧在沙发铺的蓬松羊毛毯上，黑色丝绸睡衣顺滑地垂落在大腿侧，露在外的皮肤光滑白净得耀眼，就像上世界美轮美奂的油画一样。
也许是午后睡意来袭，她的长睫毛微微颤动，刚闭上眼睛耳边却又传来恼人的铃声。
还真是烦人呢。
她极不情愿地起身，经过门廊的时候依然习惯地照了照镜子整理有点乱的碎发。
即便是在机器人的面前她也不允许自己的形象有一丝不完美！
然而她却没想到，这次开门见到的却不是上次那个外表奇特的小机器人，而是一个长相可爱的人类女孩子。
“……”
金发女人迟疑地手下收紧，只留下一小条门缝，警惕地打量起眼前人。
从穿着来看她好像是陈氏集团的机械维修人员。
可自己不记得有申报过机械故障啊。
“您好！您是顾白笙小姐对吧？我叫夏雨霏，方便的话您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金发女人看了看她手中的东西，不就是之前那个机器人拿的快递盒吗？
有意思！
她笑了笑，靠在门框边打趣道：“小妹妹挺有前途啊，现在推销员都被机器人抢了工作，没想到你还能从机器人手中抢走这玩意儿，该不会是你对机器人改了什么程序赚私活儿吧？不如分享给姐姐有钱一起赚～”
？？？
夏雨霏一脸震惊。
这还是当初那个红极一时心高气傲的影后顾白笙嘛？
她可是从小看着漂亮姐姐的戏长大的啊！
眼前这个顾白笙虽然跟手机里搜出来的仙女照片气质上有了很大不同，但怎么会变成这样……势利？
从姐姐纤细的身材看过去，夏雨霏隐约看到了她背后屋内的摆设。
客厅内挂着巨幅电影海报彰显着顾白笙作为影后的往日辉煌历史，只不过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地上却堆满了各种杂乱的快递盒和速食营养剂包装袋，只有通向沙发的一条小道能勉强下脚。
顾白笙敏锐地注意到了夏雨霏视线向她身后偏移，立马不悦地皱眉作势就要关门，还好被夏雨霏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了。
“诶等等！”
顾白笙瞬间收起了笑脸，态度变得严肃。
“这快递不是我的，你还有别的事吗？”
也许是被她字正腔圆的浑厚气场震住了，夏雨霏的语速明显急促了起来：“对不起啊，再打扰您一点时间确认一下，我觉得您应该也不想有心怀不轨的人往这个地址寄一些奇怪的东西，也许我能帮您分析一下这有没有可能是粉丝做的呢。”
粉丝？
顾白笙又笑了，好看得让夏雨霏感到心慌。
其实编出这样的谎话夏雨霏自己心里也没底，但为了套出更多信息也不得不搏一把。
顾白笙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儿。
“让我想想啊，之前我还火的那会儿好像是有那么几个黑粉总喜欢搞恶作剧，什么水瓶里放胶水啦、快递盒里放玻璃碴啦……”
正说着顾白笙突然使劲来开门，没有准备的夏雨霏被门带着向前一趔趄差点摔到了她身上，顾白笙却像是早有预谋似的突然贴近她的脸。
“不过嘛，现在的我早就已经被那些完美机器人取代了，人们也彻底把我遗忘了，哪里还有什么粉丝啊。反倒是你，不但清楚记着我的名字还硬要塞不属于我的东西给我，该不会你就是我的黑粉吧？果然，恨要比爱长久呢～”
啊？
没想到事情往自己没想过的方向发展了，夏雨霏急得直摆手否认：“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黑粉！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要找到这快递真正的收件人蜥蜴人杰西，但这句话夏雨霏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种情况下谁会相信蜥蜴人真的存在，更别说相信她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了！
见她陷入沉默，顾白笙便也不装了，直接当面拿出睡衣口袋里的手机冷静报警。
“喂，人工警察吗？小警，我被黑粉堵门了你们快来处理！我家就在——”
正当顾白笙准备上报家门时夏雨霏当机立断脚下开溜。
看着那女孩儿彻底消失的背影，顾白笙却只是浅浅一笑没再说下去。
只见她握着手机的手垂落下去的时候屏幕亮了，却只显示出了干净简洁的桌面。
“看来我的演技还没有退步嘛～”
顾白笙心满意足地关上了门，又懒懒地躺回了沙发上闭目养神，仿佛刚刚发生的闹剧只是个不痛不痒的生活调味剂。
她的人生，果然是很无聊得很呢。
而此时一口气跑到了三条街外的夏雨霏正坐在路边喘着大气心有余悸。
这漂亮姐姐也太难搞了吧！
夏雨霏的童年滤镜彻底破碎，也就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个健身男高管身上了。
只要蹲到他从公寓里走出来，就能通过盒子会不会发光来确认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蜥蜴人杰西。
于是夏雨霏谨慎地折返回公寓附近，从天亮等到了天黑，都没见到那个男人或者那个女人从公寓里面出来。
入夜后气温骤降，看着街上家家亮起温暖的灯，闻到饭馆飘来的工业香精味道她都快要流出口水。
但夏雨霏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轻易离开，万一他们正好在这个时间外出那也没办法知道啊。
就在她饿着肚子越来越纠结烦躁的时候，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聒噪机器人又出现在了眼前。
“小主人，天黑了不可以待在外面，我们回家吧。”
夏雨霏无奈地推开了挡在面前阻碍视野的小智。
“都跟你说了让你自己先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小智圆圆的脑袋顺着她目光所及的位置看过去。
“那有什么需要小智帮助的吗？”
夏雨霏耐着性子重复道：“你只要回家别跟着我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可是小智依然不甘心，用绿色的光把她从头到脚又扫描了一个遍。
“小智检测出主人体温偏低，收缩压小于135mmhg，舒张压小于85mmhg，处于饥饿易失温状态，需要及时补充能量！”
夏雨霏无奈叹气。
“我饿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嘛，只不过现在是真的走不开。”说着夏雨霏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小智，“除非呢，有人能给我营养剂～”
小智眼睛闪烁出蓝光，这一次总算听懂了她的意思。
“抱歉！小智可以去买但是小智没有钱！”
夏雨霏拍了拍它圆润的大脑袋，雀跃道：“这还不简单嘛，你可以这样……”
没过多久，小智便捧着一堆营养液的袋子回来了。
夏雨霏拿出包装最好看的那袋插上吸管猛喝了一口，瞬间眉头直皱五官扭曲。
啧！
怎么这玩意儿口味越来越怪了？！
就好像是某种烂了的洋葱与榴莲打出汁熬煮出来的中药，难喝得血压都要飙升了！
可明明今天她看到漂亮姐姐家里有好多这个包装袋的营养剂，果然跟着明星买同款是很容易踩雷的。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靠着这种难喝的口味来抑制食欲从而保持完美身材的呢？
正当夏雨霏喝也喝不下去又不忍心吐出来进退两难的时候，突然手上被冰凉的金属完全覆盖住。
低头一看，怎么是玫瑰金手套？！
突然出现在夏雨霏面前的三个巡逻机器人警察脸上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夏雨霏小姐，我们是警察，你被正式逮捕了，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感受到危险的小智眼睛突然变红，死死盯着夏雨霏手上的手铐。
“啊？不会吧啊sir？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夏雨霏一头雾水。
难道是自己之前混进公寓的事被人发现举报了？
还是说漂亮姐姐报警完直到现在才派机器人出警？
没等她理清头绪，绑着手铐的手就被机器人警察强硬拖着往外走。
见状小智立即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拦住他们的去路。
“警告！危险！”
眼看着小智进入了警报状态，夏雨霏生怕它要搞事情阻碍执法，本来配合调查就没什么事情反而弄巧成拙变成拒捕加重处罚，于是赶紧大声叫停。
“小智你别乱来！它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我的！你快去找我朋友陈千千，就是陈氏集团的独女，她会有办法帮我的。”
朋友……陈千千……
小智眼色恢复成蓝光退后半步，按照夏雨霏的话从搜索引擎中找到了陈千千的电话号码拨通了过去。
而此时夏雨霏半推半就坐上了警车，还是没想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直接被铐上手铐这么严重，于是又小心开口试探道：“小警在吗？”
关键词触发，车载音箱传来人工智能机器人小警的自动回复声音：“诶，我在！”
还好机器人警察并未阻止人工语音智能机器人小警做出反应，夏雨霏又继续问道：“能查阅到我是因为什么被请到警局调查吗？”
“好的！根据报案记录来看，您是被匿名举报偷盗行为而被依法逮捕的。”
什么？！
偷盗！！！
夏雨霏彻底懵了。
是什么阴险小人要用这种事来污蔑她？
与此同时公寓大厅中一个男人正坐在落地窗边，静静目睹了夏雨霏被逮捕的全过程，脸上露出极其诡异的笑容。
咬人的小兔子可不就该被关进牢笼里嘛。
真想亲眼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呢！
夏雨霏静静坐在通往警局的车上，一路埋头不再说话。
到了警局审问室的时候，她也依然保持沉默不再出声。
无论警方的机器人如何提问诱导，或是拿罪犯被判决的事例恐吓她，不给她上厕所灌水等等手段施压，她的心跳与脑电波监测都没有很大的起伏变化。
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女孩儿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抗压能力，机器人警察申请了高级别的人类检察官介入。
这时，夏雨霏却突然抬头，眼睛里似冒出了火花，语气十分坚定。
“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在我提供线索前我还有个法律允许范围内的人权要求。”
匆匆赶到的中年高级检察官只见在审讯室里大口干饭的女孩儿，身边已经堆了五个空饭盒。
“这是什么情况？她想要把自己撑死吗？”
“报告长官，她说没吃饭申请加餐，说是吃饱了就会告诉我们真相。”
检察官眉头一皱再次打量着单向透视玻璃里面的女孩儿。
这一次，女孩儿终于放下了筷子，纯真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猛地转头看向明明看不见的检察官。
时间到了！
检察官这才注意到，原来她不是在单纯地吃饭，而是利用机器人法规管理的漏洞在拖时间。
但，拖时间又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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