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比麻雀贵重》

 : : : :　　包围着猛安和他士卫的十名黑衣人纹风未动，还是各自摆着攻势，而猛安和众士卫合拢成阵，看似稳住，其实，猛安和各士卫心里清楚，众黑衣人不再进攻，是因为刚才那女人意图拯救木架上的谭将军，所以敌我互相稳住，但现在，在女人腕袖寒光下，为无法从木架解下来的谭将军作了个了断。下一刻，拯救失败的怒火将无情地洒向这群为朝廷办事的大内士卫，尤其包括士卫长猛安，猛安吞了一口口水，这很可能是他一生最后一口。

         : : : :　　“夫人，外面还有一群衙役要攻进来。”开腔的是一名高瘦的黑衣人，男声，头上插了一支羽毛的。他在提示女人並等待女人发出下一步指示。

         : : : :　　衙役，破了胆的猛安回了神，对啊，这里是雷州府衙，衙内有三百多名衙役衙差看守当值，刚才的爆炸一定驚动全府上下，黑衣人最多就是还有部分在牢房外阻碍着那三百多衙役，想到这里，猛安心头一暖，有援兵，而且马上就到。“反贼投降，几百府兵已经重重包围。”猛安大叫，他要让围成阵的士卫们听到希望，听到有援兵，感受到反败为胜的机会来了。似乎有效，士卫们不其然同时晃一下自已手上兵器，像更有底气似的。但面前一班黑衣人竟然不动分毫，只有木架旁的女人，捧着谭体元脸胧的女人缓缓转个面，钉着刚才大叫的猛安。

         : : : :　　大内士卫长任职五年，逢场作庆也见过不少美女，也算见过世面的。但现在从穿过士卫围阵钉住猛安的女人，或者说是少女，却是猛安未见过的美丽。白皙的皮肤，深深的眼眶，高直的鼻樑，粉红的咀唇。但猛安却从心底涌出一股寒意，直透脊樑。女人看住他，眼中还有未干的泪，她要认住猛安，她要记住猛安的相貌，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剖开猛安的腔腹，为她所爱的人所受的痛苦。

         : : : :　　“士卫们，冲出去与府兵接应。”，猛安大叫，下达进攻命令。士卫们下意识地向黑衣人冲过去，而猛安却快速后退一大步，背贴石墙，再向左横闪两步，全套动作一刹下连接完成。左手往石墙一块暗花砖拍下，“嚯”一度小石门霍然打开，一度后门，逃生门。士卫们背向猛安，奋力冲向黑衣人群，毫不察觉猛安已打开牢房逃生门，这一幕却在女人眼中，“懦夫”女人说了一声，手腕微微一动，三条寒光从手腕闪出，暗器，猛安心想。“呀”猛安惨叫同时跌入逃生门內，“嘭”逃生门自行关闭了。

         : : : :　　“火烧”女人大叫，发出指示。部分黑衣人挡住士卫们拼死还击，部分快速卸下背包抛上半空，“嚓”各自兵器在空中划破了背包，飞散一大片忧蓝色的粉沫。粉沫洒在众士卫身上，士卫动作也慢了，也感觉不对劲。“元郎稍等一下，妾身很快过去陪你。”女人情深绵绵地对着断气了的谭体元说，隨手把自己背包内的蓝粉洒在谭将军尸身上。这种粉沫是叫磷粉，忧蓝色微微发光，军人专门用在火器上，因为磷粉易燃而且高温，具大杀伤力。有时军队內处理过多尸体，也会用上磷粉作火化之用。太平天军因信上帝及其子身复活，故以火葬为仪式。

         : : : :　　“撤”女人大叫，众黑衣人火速撒出牢房，士卫们还未回过神来，白皙女人垫后，她把最后一把磷粉撒向士卫，阻挡了他们。“嚯”火，女人从腰间抛出火球，这是制火扎，拉出来时因內里磷石磨擦而产生火焰。女人把燃烧着的火扎抛向士卫，“嘭”刹那间整个牢房爆炸，一股蓝色火焰从众士卫身上漫过，木架上的尸身也淹入蓝色火焰中。是很耀眼鬼魅的蓝火，像有生命似的在房內大规模飘盪，漫过一切有生灵的和沒有生灵的，像在洗涤一切污垢，洁净世上所有的罪，伴随着火红牢房内一片哀嚎啕哮。

         : : : :　　谭体元，清广西象州人，太平天国将领，封「偕王」。

         : : : :　　清道光二十八年加入拜上帝会，随洪秀全在金田起兵。曾在广西与其他人叛离翼王石达开，后来以功封偕王。传说偕王娶浙江温州女子霍冰怡为妻，其妻身体奇特，永不衰老，据闻年过四十后仍似十八少女，故江湖戏称为童颜魔女。谭体元在天国亡后，曾掩护翼王幼女逃亡，因寻找翼王外孙而洩漏行踪被捕杀，卒於光绪十年。

         : : : :　　深秋的海边，蔚蓝的天空，无云，蔚蓝的大海，远远地平线上显出几片白头浪，海面老是有几只白色海鸥在点缀着，使颜色蓝中有白。沙滩，一大片沙滩，几乎看不到尽头，沙滩后端草坪上有一大片矮树林，草坪远外有几座残破的小石屋，近处有艘破烂了的木艇，半插在沙堆上，一群啡棕色的小麻雀就站在破艇的破边上，享受着微暖的和风，秋日的太阳实在悄然可爱。三两个约十多岁的少年人在追逐玩耍，一片和谐美景。

         : : : :　　在玩耍的几个少年很容易看出全是男的，因为全部都是光着头，是一群小和尚，一群穿着灰袍的小和尚。

         : : : :　　矮树阴下，一名大和尚盘膝坐在草坪上，十多步外有一小和尚看着草坪上竖立着一枚半身高的石碑，碑上阴纹雕写着「禁海石界」。

         : : : :　　顺治十二年六月，清廷下令沿海省份“无许片帆入海，违者立置重典”，顺治十八年，更强行将江、浙、闽、粤、鲁等省沿海居民分别内迁三十至五十里，设界防守，严禁逾越，造成数千里海岸人蹟罕至，饿俘遍野。直至清末，才逐步不成文地放宽禁制。但对外海上贸易的限制却一直持续至清亡。

         : : : :　　大和尚来自广东雷州天宁寺，法号恩光，看上去约四十多岁，身穿驼色僧袍。带着弟子数人，进行每年一度沿行化缘，这次从雷州走了两个多月，估计这海边大约在广东与福建之间的汕尾。恩光大师专注着破木艇边上的麻雀，像在沉思又像茫茫然，大师缓缓举起右手，手掌向着三步外破木艇边上的其中一只麻雀。大师手掌边的风突然慢慢停下来，身上的僧袍却还在海风中微微飘动，但右手掌边空气明显凝固住，像一团蒸汽围住手边。盘膝的草地内的枯草碎慢慢升起，停在大师膝旁空中。恩光轻轻侧一侧头，手边那团像蒸汽的场瞬间伸向破艇边上一只小麻雀，包住了，那团蒸汽场伸延包住小麻雀了。“呼”蒸汽场收回到大师手掌边，带着小麻雀收回来。麻雀凌空被一团蒸汽场包住，飘在大师手心上。大师看着小麻雀，牠像很舒服地飘在空中，牠一生未试过不用展翅可以飘浮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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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师傅，禁海是什么意思?”小和尚从石碑哪边跑过来，盘膝坐在大师旁边。

         : : : :　　”禁海就是不准看海。”大师轻描淡写地回答。

         : : : :　　“谁不准看海?”

         : : : :　　“皇帝”

         : : : :　　“他不喜欢海?”

         : : : :　　“嘻嘻，他不喜欢人去看海。”恩光大师傻傻的笑出来。顺带反手把手心蒸汽场包住的小麻雀推向小和尚，还给小和尚来个鬼脸。

         : : : :　　小麻雀随着大师的气场散功，颓然丢在小和尚的手心。

         : : : :　　“师傅还思考那个问题?”小和尚问。

         : : : :　　“嗯”大师茫然哼了一声。

         : : : :　　“思考麻雀会飞，但人更聪明却不会飞，这问题重要吗?”小麻雀站在小和尚手心，不停展翅，但却无法起飞。

         : : : :　　“主持都不懂，嘻嘻”恩光大师天真地笑着。

         : : : :　　法号恩光，广东湛江雷州府天宁寺第十七代弟子，当今主持天劫大师门下。幼婴时被丢弃于寺门外，由天劫收养为徒，改名恩光。后发现恩光智商停止增长，永远像八岁孩童一样。

         : : : :　　天宁寺古称“报恩寺”，亦称“天宁万寿禅寺”，由开山祖师岫公创建於唐大历五年。北宋苏轼贬雷州，为天宁寺曾题字“万山第一”，故又名万山寺。明朝憨山大师亦与天宁寺有很深的因缘。师博通儒释，著有《法华通义》、《金刚决疑》诸书，秘藏於寺内禅坛。传闻《金刚决疑》乃是超越当代武术之神功，升华至悟世遁世析世之无上神通，而且只秘传天悟之士。

         : : : :　　小麻雀在小和尚的手心中奋力展翅，但仍无法起飞。小和尚正使用天宁寺奇学沉淀棉掌，手心感受麻雀要起飞时脚部用力预备腾飞那刹间，运功放软手心麻雀脚部所站的小肌肉，使麻雀无法着力跃跳起飞。每次麻雀用力起飞，小和尚就放软手心部份肌肉。此功考验用功者手心微细感觉，而且需快速控制放软的肌肉，属于阴柔的特异奇能。

         : : : :　　“因为麻雀轻，人重?”小和尚自言自语。

         : : : :　　“麻雀和人一样轻”恩光呆望着小和尚手心的小麻雀。

         : : : :　　“师傅，可以做晚饭了。”另一小和尚从树林出来，他脱了袍光着上身，双手捧着袍包住一堆连叶的野番薯，手掌还是满手泥污，肮脏的。

         : : : :　　“华心真本事啊，呵呵呵”恩光大师看住野番薯开心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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