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想吃什么？”晏珩问。
林可发觉手指上的伤口很神奇地被粘住了，也不怎么疼了，坏心情被拯救完毕，“主任，我这个月没钱了，能不能跟你aa啊。”
她不好意思说不请晏珩，更不好意思理所当然地认为跟老板吃饭就应该是老板买单，她还没跟老板吃过饭，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而且上次晏珩送她回家，那么远的路程，到底她是没什么底气，但拮据是事实，说出来也不会很丢人，没钱结账才丢人。
“你觉得我很抠门儿？”晏珩也是被她气得没脾气，义正言辞地又一次在老板面前说自己没钱，过不过脑子的？这傻姑娘。
林可连忙摇摇头，她没那个意思，她哪敢有这个意思啊。
“还是你对现在的薪资不满意？”
“啊？”林可傻了，赶紧辩解：“我就是买了两身衣服，钱花得差不多了……要不下个月开工资我再请您吃饭行不？”说实话，aa她都不想，真穷啊！
晏珩看她着急的样子，不逗了，捞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加班福利，不用aa。”
林可一听，美了，跟在晏珩后面问：“真哒，加班还有这福利呐，主任您真是太好了。”
这马屁拍的，晏珩走在前面，似笑非笑地说：“想吃什么？”
“我能选啊？”
“当然。”晏珩的心情莫名就被林可带动，心底一股特殊的情绪涌上心头，对林可。
“肉，烤肉，我饿了，要补补。”
晏珩应好，林可这个姑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林可跟着晏珩屁颠屁颠地走到前台，她有点不好意思，“晏主任，麻烦您等我一下，我我……我换身衣服。”
晏珩看看林可身上薄薄的职业装，点点头，两三步迈到前台等待区的沙发坐下，林可拿着早上穿来的衣服飞快地跑去更衣室。
自从月初林可扔了那双被踩坏的黑色高跟鞋之后，她就不再穿职业装和高跟鞋去上班了，把衣服和鞋子都放在所里，每天来了再换，因为穿高跟鞋上地铁不方便抢座。
换下职业装，林可顺道也把扎了一天的头发放了下来，她今天还是简单的低腰牛仔裤和短款的薄卫衣，踩上一双平底鞋，顿时脚板底一天的疲劳都被释放掉，她高高兴兴地晃到晏珩面前：“久等啦，晏主任，咱们走吧！”
晏珩正在看手机，听到林可的声音抬起头，落入眼底的就是林可散落着头发歪着脑袋的样子，有那么一点没头没脑，乱糟糟的头发散着还挺好看的。
晏珩收起手机从沙发起身，“走。”
林可是个彻头彻尾的肉食动物，别看她瘦小，吃起肉来还真是比得上一个彪形大汉饭量。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的工资不够花了。”晏珩是没见过这么能吃肉的女人，他身边的都是白骨精，只吃叶子。
林可笑眯眯地说：“能吃是福，不丢人。”说罢，又塞一口肉片，肉汁四溢，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好吃极了。”
林可并不知道，好吃极了背后的价格也是对等的。
晏珩吃相很斯文，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的，见到对面的林可吃得那么欢，自己的食欲也被勾了出来，他好久都没感觉到吃饭的快乐滋味，是有那么一点被林可感染到，他眯了一下眼睛，笑意藏在眼里，轻松自在。
“要不再来一份牛肉？”晏珩看她吃得香，只是客套地问了一句。
“好啊，再来一份。”
林可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晏珩笑了，还真不客气，他伸手唤来服务员，又加了一份牛肉。
晏珩又笑了，林可的眼睛滞了一下，他笑起来眼底似有万千星河，与平日冷峻的样子是两个极端，仿佛千树万树的梨花都因他的笑容而盛开。
这么迷人的男人一定不缺女人，不知道这样的男人跟女人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迷人？林可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见到晏珩的眼睛从服务员身上转而看向自己，她慌忙垂下眼皮，有点没头没脑的心虚。
想什么呢？他是你老板！林可心里告诫自己，这样的心思可不能有。
还是继续吃肉好了。
吃着吃着，林可觉得有点尴尬，因为晏珩已经完全不动筷子，就她一个人在战斗，吃人嘴短，她试图缓解一下，“晏主任，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晏珩大多数时候都是冷冰冰的，仿佛今天两次笑容都是林可臆想出来一般，她轻蹙眉，问：“晏主任喜欢法律这一行吗？”
在林可的眼里，晏珩这么年轻就做到律师事务所主任，除了优秀，还有对自己未来有清晰的规划，林可脑子里没有这些东西，她迫切想得到一些意见，尤其是能和老板私底下吃饭，这样的机会不多，现在不问，待何时？
“不讨厌。”
晏珩的回答出乎林可的预料。
并不是喜欢，只是不讨厌。
不讨厌可以有这样的成绩，真厉害。林可打心里是佩服的。
因为她不行，不喜欢的事情，她做不好。
“哇，那晏主任您好厉害，我还以为您特别喜欢法律所以这么年轻就这么优秀。”
马屁精。晏珩心里笑着，脸上并没有表露太多。
“所以……您为什么当律师啊？”林可倚着自己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决定再问一句。
“我爸原来是法官，有资源有人脉，我当律师很轻松。”
这个答案，林可也是没想到，就因为有个法官老爸，所以路都给铺好了，他就选择一条好走的？好像也没什么错，谁不想走一条比较舒服的路过舒服的人生，不过林可那点点失望就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她以为晏珩是靠自己，原来也不是，这个社会，还是个拼爹的时代，有一个好爹，真能少奋斗十年。
“怎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吗？”林可那点小心思还不会藏好，晏珩一眼就看透。
被戳中想法的林可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啊，就算有个好爹也得自己有能力啊，我听丹丹姐说过您接过的几个大案子，您挺厉害的，真的。”
还拍马屁呢？晏珩垂下眼皮，拿起面前的一杯茶抿了一小口，心想着这姑娘还会挑好话来说，不得罪人。
晏珩再一想，一个小姑娘在北京漂着，最要先学会的就是搞好人际关系，他见过林可骂人，好像也不是只会一味迎合他人，她也不是没脾气，这么一分析，他又觉得这姑娘还真没自己想得那么傻。
吃完饭，林可不好意思蹭车，晏珩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刚刚还觉得她没那么傻，现在又犯傻了。
主要是林可刚才听到结账金额，她怂了，两人吃了将近两千，她着实捏了把汗，不好意思再让晏珩送她一程。
“顺路。”晏珩没说谎，他住四季青那边的别墅区，离苹果园没多远，都在西边。
“那……麻烦晏主任了。”林可不敢再推搪，晏珩说话的语气和方式都很强硬，根本不容别人有反驳他的理由，她觉得他这样的方式大概也跟职业有关，拿出强有力的证据不容对方有反驳的机会，怪不得他的案子胜诉率这么高。
再一次坐在晏珩的车子，林可没有来大姨妈，脑子清醒得很，一颗八卦的心就开始作祟，眼睛滴溜溜地扫着车子里不大的空间，想着会不会有很多女人坐过晏珩的车呢？那些女人都长什么样子的？都跟徐奈一个级别的吗？能配得上晏珩的肯定都是国色天香吧？晏珩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不断从林可脑子里冒出来，她摸摸脑袋，心想着自己也不比赵琳好到哪里去。
车里很安静，林可能闻到有一股幽幽淡淡的来自晏珩身上的松木香水味，她仔细地闻了闻，车子里没有别的味道，很干净。
“租的房子在苹果园？”
“嗯，租的姐儿们家的房子。”
“自己？”
“跟另外一个好朋友一起。”
“嗯。”
又是一阵沉默，林可咬咬指甲，转脸眼巴巴地看着晏珩：“晏主任，我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
“律师这行，没有案源没有人脉，光指望着所里派案子的话，会不会饿死？”
晏珩的眉毛挑了那么一小下，侧过脸看她一眼，又缓缓收回，“饿死不至于。”
林可入职已经两个多月，所里的律师基本都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社交圈差一点的也能接着所里的案子，饿死倒是不至于，但是像晏珩这么年轻就有这个高度，除了有资源人脉，自身也是有能力的，但林可她没有信心，她在北京孤身一人，真要靠自己在这行摸爬滚打，不容易。
林可的眸子暗了一些，看不到方向让她格外迷惘。
晏珩的余光扫到林可脸上那抹失落的神色，问：“你一个人在北京？”
“嗯。”
“准备明年考司法考试？”
林可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才说：“学了几年不考说不过去啊。”
晏珩扯扯嘴角，“这行不适合你。”
林可没想到晏珩说话这么直，她心里是不喜欢，但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作为我的老板，您不是应该鼓励我上进才对吗？”林可不服气，适不适合她自己知道，轮不到别人批判，尤其还是晏珩，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高度，以他的角度，大概大部分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晏珩瞥了林可一眼，小姑娘还真的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骨子里住着一头驴。
“作为老板，我给你的是忠告，你可以不听。”
林可有点蔫，本来心里就底气不足，不服气归不服气，被晏珩这样说，心里还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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