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林可因为晏珩的忠告，彻底陷入迷惘之中。
本就是一颗拿不定主意的心，现在被人踹了那么一脚，站都站不稳了。
她每天看着所里忙忙碌碌的律师和助理们，大家都在为生计奔波，真正能做到像晏珩那样的，太少，大部分也都是徒有光鲜的外表，这一行不仅靠能力，还有经验的积累，就像前期那些律师助理们，一个个都忙成狗，每个月也没比她多拿多少钱。
十年，林可预估了一下自己未来的十年，她要跟那些硬邦邦的法律条文作战，每天奔跑于各大法庭，与当事人交涉，等等等等，十年后，她32岁，所里同样32岁左右的律师也有好几个，单身，没时间谈恋爱，每天一脑门子官司，跟她一样租着房子，林可有点害怕，因为在北京，她孤身一人，更因为，她真的不喜欢这个行业。
律所最近业务频增，刘璇让人事开放招聘，计划新招3名律师助理，林可没想到，高志也在面试名单里面。
高志去到前台时见到林可，一双眼睛都发光。
林可心里咯噔一下，北京这么大，怎么就碰上了？
“可可，好久不见。”高志站在前台，压抑不住内心的高兴。
林可瞥他一眼，上上个月刚跟你在马路边嚷嚷完，什么叫好久不见？最好永远不见。
“麻烦填一下访客登记，我去通报一声，请稍等一下。”林可不想给他好脸，这男人太恶心。
高志在前台填着登记表，林可拨了人事的电话，一直占线，就起身准备进去找一趟负责面试的人事主任。
往办公区走去时，晏珩正好走出来，两人碰了个照面，晏珩也看到前台在登记的高志，一眼就认出他。
“晏主任。”林可礼貌地唤了晏珩一声。
“来面试的？”晏珩指指前台的高志问。
林可并不知道晏珩见过高志，便点头：“是的，人事主任的电话打不通，我过去跟她说一声。”
“嗯。”晏珩再无话，往前台走去的时候扫了高志一眼，又收起。
林可找到人事主任，并将高志带去会议室等候，她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关上会议室的门时，林可心里莫名飘上一股厌烦，真是打心眼里讨厌高志了。
高志面试完毕之后离开，林可也算舒了一口气，以为就这样了，结果高志没有走，一直在大厦等她下班，堵她。
林可在大厦门口见到高志的时候，一股脑的火就直冲脑袋顶。
“可可。”高志缠上来，“可可，你听我说，上次我喝多了，我向你道歉，这么久我又联系不到你，我一直很过意不去，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好。”
林可皱着眉头，烦躁的说：“行，我接受你的道歉，就这样，我赶时间。”她很厌烦这样的高志，大家好聚好散，体面一点不行吗？
高志堵住她，“可可，咱们谈谈好吗，分手这么久我一直都在反省，去年的事是我不对，是我说话太重了……”
“你也知道是去年的事了？高志，我们去年就分手了，你能不能别没完没了？”大街上，林可不想跟他吵，声音没有多大，也是铿锵有力。
晏珩从地下停车场开上来的时候，就碰见林可被高志缠住，又是拉拉扯扯的，这次还是在大厦门口，他蹙了一下眉头，手一掰方向盘，再一脚踩刹车，直接停在路边，徐徐降下车窗，偏头喊：“林可。”
林可还在被高志缠住，突然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愣，顺着声音出处看去，黑色卡宴就停在路边，离他们只有几米，林可见到晏珩冷着一张脸，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就泛出一抹惧意，应了一句：“晏主任？”
晏珩的出现，让林可顺利地甩开高志的手，但林可没明白晏珩为什么突然叫住她。
“上车。”晏珩也是有点烦，明明不关他事，怎么就看不过去停下车，停车就停车，他都叫林可的名字了，这个傻姑娘还不知道配合一下，还得等他请。
林可先是一懵，什么情况？上车干嘛？
再看看高志，林可把心一横，还是上了晏珩的车，总比被高志缠着强点。
车子没入车流，晏珩没有说话，林可觉得晏珩好像心情不大好，周身都是低气压，也不知道晏珩叫她上车干嘛，于是硬着头皮问：“晏主任……您找我有事？”
车内一片静默，好一会儿，晏珩才开口：“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林可当时就傻了，老板在说她私生活不检点吗？她要不要解释一下？不是她想拉拉扯扯的，她也是被缠的好不好？委屈死了。
“对不起晏主任，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我会注意的。”林可委屈得都快哭了，声音也是细细软软的，她实在是甩不掉高志啊，她也不想啊，电话都拉黑了，搬到赵琳家高志又不知道，谁能想到招聘还能把他给招来？
“嗯。”晏珩轻哼一声，专心开车。
感觉就像做了亏心事的林可更不好意思继续坐晏珩的车，就开口：“晏主任，麻烦您靠边停吧，我我……我坐地铁回去就行。”
她可不敢要求晏珩给她带到地铁站。
“说晚了，进长安街了。”
林可左右看看窗外，还真进长安街了，言下之意就是不好停车，她慌张地吞吞口水，“要不您给我优惠点吧，我付钱。”
趁着红绿灯停车，晏珩扭脸看了林可一眼，“你不缺钱了？”
“缺。”林可想到没想就应，但是不敢厚脸皮蹭车啊。
“那先欠着，等发工资的时候请我吃饭。”
“啊……”
您开玩笑的吧？
林可很想说不，她那点工资请他吃顿饭可不就没剩多少了？
“给你机会请老板吃饭，你这么不情愿？”晏珩看她脸上过山车一般的表情，还挺好玩，逗一下也不是不行。
“没有没有，能请您吃饭是我的荣幸。”打肿脸充胖子大概就是这样吧，林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豁出去了，大不了刷她那张刚收到的信用卡，分期付款。
抠不死你！晏珩心里想着，逗完林可心里那阵烦闷莫名其妙地消散了，绿灯亮起，他松开脚刹，徐徐开着。
正值下班时段，长安街的车很多，红绿灯也多，车子开开停停，车子里很安静，晏珩不说话，林可也不敢说话，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拘谨又局促，两只手的手指捏来又捏去，试图消除内心这份紧张感。
“你很紧张？”晏珩瞅着她的手指头都快捏碎了，忍不住问。
林可窝在座位上，紧张什么？不知道紧张什么啊，就是晏珩的气场太强大了，她就是紧张啊！
林可摇摇头，又点点头。
“怕我？”晏珩一想到平日在所里林可那张傻兮兮的笑脸，他不自觉地咧了那么一下嘴角，这会儿跟他要准备吃了她还是怎么的？
林可点点头，又摇摇头。
林可的反应让晏珩笑了，“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下午来所里面试的那个？”
林可眨巴眨巴眼睛，“嗯。”
“你们之前认识？”晏珩也知道，跟一姑娘拉拉扯扯，肯定关系不一般，不过他还是想听林可的回答。
“他是我的前男友。”林可不知道如果高志面试通过，她们这样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还是提前交代，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们去年就分手了。”
晏珩听到这一句时，看了她一眼，“那他还缠着你？”
一说起这事，林可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晏主任，我会处理好的。”
林可说了这么一句很有界限的话，晏珩忽然就觉得是自己的提问方式有问题，他的视线转而专心在车道上，不再说话，这是员工的私事，他这样问不合适。
夜幕低垂，入秋之后，天黑得越来越早。
送林可回家之后，晏珩掉头往自己的家的方向开去，路上，徐奈的电话打了进来。
“晚上有空吗？”
晏珩看看车上显示屏的时间，答：“太晚了，不谈公事，有什么明天再说。”
徐奈握着电话低笑一声：“老朋友聚聚也不行？”
“单独聚就不合适了。”晏珩拒绝，他知道徐奈的心思。
“啧……有人了？”
晏珩扯扯嘴角，徐奈这个女人，目的性太强，说她聪明吧，她确实张弛有度，但有时真的让人心生烦躁。
“嗯，有人了。”晏珩索性让她死心，不愿意跟她纠缠不清。
挂了徐奈的电话，晏珩没有直接回家，随便进了间快餐厅，点了份饭，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吃了起来。
有点后悔。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个想法，刚才应该叫上林可一起吃饭的，看着她吃饭的样子真是高兴，能让人食欲大增。
晏珩兴趣不高地塞了几口饭，食不知味，没意思，拿出手机翻开林可的微信，将她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别忘了欠我一顿饭。】
消息发出去之后，晏珩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又撤回。
林可那种一根筋的女人，还是算了吧，充其量就是个小姑娘，想什么呢？
林可在家里和胡艺刚吃完饭，听到手机有微信提示音，她点开微信，居然是晏珩，再点开的时候，消息已经撤回。
林可握着手机看了两秒，不是拉黑她了吗？
什么操作？
误发？
林可没想出原因，也没继续纠结，放下手机和胡艺一起收拾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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