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今天我要给大家推荐的就是我们铜城的最新产品，银鹰系统。”］

        与此同时，坐在观众席的沈翊收到了杜城的信息。

        【杜城：密码的数字有3、2、0、9、1。】

        ［“越来越丰富的网络生活，更多的危险如影随形。”］台上的陈舟还在继续他的演讲，［“移动支付风险，社交应用软件用户信息透露，各种网络诈骗等等。”］

        沈翊低头在绘板上写上了红色数字“3”，然后面朝着台上举起。

        他的位置不错，一举一动台上的陈舟将一览无余。

        陈舟脸色一僵，话语微不可察的一顿，不过下一秒他就冷静下来，继续他的介绍：［“银鹰系统能够匹配不同操作系统的电子设备，能够抵挡大多数的危险入侵。”］

        沈翊不紧不慢的把写上红色数字“2”的绘本再次举起。

        ［“银鹰系统能够为你的手机提供病毒查杀，恶意网址识别，手机移动支付全程维护，网络不良信息屏蔽，我们的产品，所有的，网络用户当中是……”］随着沈翊一次又一次的举牌，陈舟的从容已经逐渐消失，话语无可避免的出现了卡顿，［“银鹰系统是网络安全的守护者。”］

        ［“希望今天在座的各位，能够体验一下我们的银鹰系统，并且把这个系统……”］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陈舟分不出一点心思再去介绍，暂停说话，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到了沈翊的信息。

        【沈翊：你以为你的技术是没有任何破绽的吗？】

        【沈翊：我们会在发布会结束之前破解你的主机系统。】

        陈舟心里的慌乱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他咬了咬牙，故作镇定，抬眼看向台下仍在温和微笑的沈翊，眼里的冷意已经分不出来心思去伪装，沉沉冷意迸发着落到沈翊身上。

        ［“各位，非常抱歉，我想有请我们银鹰系统的技术研发总监来继续为大家讲解、演示。”］

        陈舟的秘书发现了陈舟的不对劲，他退场后紧跟其后，有些担忧的问道：［“您没事吧？陈总？”］

        ［“没事，”］陈舟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你先回去吧。”］

        陈舟强迫自己静下来，拿出手机点开某个软件输入了几个字符，看到页面上提示的“密码已修改”，他才放心下来，轻轻勾了勾嘴角。

        ［“想破解我的密码，没那么容易。”］

        他看了眼身后座无虚席的观众席，心里的虚荣和骄傲越发得到满足。

        他的技术无懈可击，他是互联网最顶端的神。

        可……总有那么几个蝼蚁要来挑衅他。

        他呼出口气，眼中冷意更深，打开一个软件给一个联系人发送了一条信息。

        【我们成功了，出来吃饭吧，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之后返回主页，又点开短信给一个备注“s”的联系人发送了一条短信。

        【xx苑门口，是你曾经脱手的猎物。】

        -

        沈翊很满意陈舟的反应，陈舟的一切反应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看着从后台回来的陈舟轻轻笑了笑，低头看手机陈舟发过来的信息。

        【陈舟：敢做孤王，是因为永远有后手。】

        沈翊又笑了，比之前的几次都要轻松。

        他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定。

        【沈翊：任务完成。】

        ［“各位亲爱的朋友，那么接下来我们将进行到的是银鹰系统的签约仪式！”］

        ［“请。”］陈舟笑着邀请身旁的手机品牌胡总上台。

        双方上台，身旁的助理递上合同和笔。

        两人不假思索的抬笔准备签字，就在这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自下方响起——

        ［“安全系统真的安全吗！”］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觉得诧异，看向声源，包括台上正在签署合约的两人。

        原先对准台上的摄像头全都对准了沈翊。

        陈舟很快反应过来，安慰道：［“胡总，你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要在意，您继续签字吧。”］

        ［“签了字，就是向全北江的人民保证银鹰没有任何的安全问题。”］沈翊不紧不慢的说。［“这么大的责任，你们想好了吗？”］

        陈舟用支持率说服产生猜疑的人们：［“我们的铜城做过背调，我们银鹰的支持率超过了百分之七十，这是大众的选择。”］

        ［“你给大众的选择只有安装、试用、观望，我们的眼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拒绝的这个选项。”］沈翊转向观众席，［“是谁剥夺了我们拒绝的权利。”］

        ［“大众从来都没有选择，是你，逼着大众做出了选择！”］

        ［“我能逼一百个人，八百万人我也能逼迫他们吗？我不知道今天你为什么要在这诬陷我。”］陈舟一脸真诚，诉说这些年研究的目的和不易，［“铜城潜心研究银鹰数年，为的就是要给北江用户提供安全、免费的服务，我们不收一分钱。”］

        沈翊简单直白的打断他道貌岸然的话语：［“那是因为你真正的目的是窃取所有人的隐私。”］

        ［“各位，这个小偷打着保护的名义，把他自己送到了每个人的手机里，方便他一个一个的窃取我们的钥匙，到现在这个小动物还告诉我们他的安全，免费，”］沈翊控制不住的拔高音量，厉声道，［“都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

        他比谁都清楚，代价是被拐卖到境外的那些女孩，还有一条条活生生的命。

        摄像头的闪光灯闪烁不断，记录下今晚发生的一切。

        铜城公司创始人陈舟介绍的银鹰系统，签约途中被红衣男子打断的签约仪式，红衣男子控诉银鹰系统窃取隐私的厉声言辞和放弃签约银鹰系统的合作方。

        这一切都顺理成章的，一环接一环的扣了起来。

        如同这些年发生的一切。

        沈翊站在台下，微微抬脸看着居高临上的陈舟：［“陈舟，你喜欢站在高处，俯瞰一切。可你现在，再也回不去那个高位了。”］

        夜色浓厚，月亮冷冷清清的挂在上空，周边几点的零散星光被城市的灯火通明掩盖。

        北江分局整幢楼都亮着灯，红蓝闪烁的警车一辆接一辆的驶进来。

        留在警局里待命的警员不约而同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同事。

        檀木看着众人眼中的期待，吊儿郎当的笑了笑，说出的两个字回应了他们的期望：“成了。”

        他们不负众望，满载而归。

        审讯室。

        铜城公司创始人陈舟从光鲜亮丽的发布会退场，戴着手铐，坐上了审讯椅。

        ［“沈翊，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可今天，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媒体面前，干了这种蠢事。”］陈舟双手交叉，看着沈翊笑意庆幸而怜悯，［“想过后果吗？”］

        沈翊靠在座椅上冷冷看他，眼里自七年前就翻涌的情绪浪潮，在此刻汹涌而上后达到顶峰。

        他不加掩饰的将七年前那个天才画家棱角的锋利对准了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想过触犯法律的后果吗？”］杜城沉声问。

        陈舟笃定的东西不到最后不会动摇，他反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杜城毫不意外，闷着气打算把手边技术部从陈舟主机里找到的数据代码拿给他看。

        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沈翊微微坐直了身子，看着陈舟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说：［“close2u。”］

        陈舟猛地愣住，不可思议的看向他，脑中瞬间空白一片。

        ［“你篡改监控视频的技术代码。”］杜城拿起证明了陈舟犯罪的代码数据，［“这是你栽赃我杀人的证据。”］

        陈舟渐渐卸了力，把手放下，没有了先前的从容镇定。

        ［“和周俊电脑里病毒一样的频闪病毒代码，这是你杀害周俊的证据。”］

        ［“贩卖人口的交易记录。”］

        ［“你和周俊秘密资金往来的记录。”］

        杜城冷静沉着的将他的罪证一件一件的列举，直到最后一件，他微不可察的顿了顿，接着沉声继续说——

        ［“这是你用秘密账号指使周俊杀害警察雷一斐的证据。”］

        是他和沈翊陷入黑暗的开端。

        ［“这些都是在你电脑主机里找到的。拐卖人口，篡改物证，栽赃警察还有杀人，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直到现在，陈舟才彻底醒悟过来，他无懈可击的技术真的被这群蝼蚁给击破了。

        他笑了笑，探究自己技术被破解的原因：［“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密码的？”］

        ［“我们本来不知道，是你自己把密码送到了我们手里。”］沈翊愿意为他解答，他不急不缓的把针对陈舟密码制定的计划说给他本人听。

        ［“那天去你的公司和你下棋，故意挑衅你，就是为了让你意识到，我们要开始对你的主机下手，让你开始对密码感到不安，种下怀疑的种子。”］

        ［“在发布会上，我们继续强化了盗取密码的动作，就是为了促使你去更改密码。”］

        ［“人在紧急的状况下，通常会选择自己最熟悉最信任的潜意识来设置密码。”］

        ［“为了确保你选的是我们想要的，还得对你进行一些恰到好处的心理暗示。”］

        沈翊把打印下来的论坛首页举起面向他：［“这是你创建的第一个论坛，这个网址就是我们给你植入的密码，close2u。”］

        ［“我们把这串网址打碎，安插在你去会场的沿途各处，让你注意到它们，通过完形心理，这些碎片化的字符会被你自动脑补成你最熟悉的排列方式。”］

        听着沈翊的话，陈舟稍一回想就反应过来，这一路上确确实实不同程度都看到了类似的事物和字符。

        ［“一次画展上，透纳的画被摆在了当时最负盛名的康斯太勃尔的画旁边。透纳不愿落下风，他就在他的画上加了一抹红色。在那之后，所有去过展会的人，都会注意到那么红色，它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以你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为的就是激活我所看到的所有的数字和字母的暗示。”］陈舟所有疑惑都得到了答案，依旧觉得荒谬至极，［“但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破解我的密码，对吧？”］

        杜城实话实说：［“只提取了你常用按键的指纹，但不知道顺序。”］

        ［“只有让你误以为我们破译了你的密码，你才会急着去修改，从而落入我们给你的心理暗示陷阱。”］

        ［“真是荒谬，”］陈舟有些无力而不甘，［“我的技术明明无懈可击，却折在了你们两个技术盲的手里。”］

        沈翊否定了他的话：［“技术从来都不可能无懈可击。”］

        ［“那我只能说，技术，败给了骗术。”］陈舟依旧坚定，他仍然相信自己的技术。

        ［“错。”］沈翊毫不留情的击碎他所谓的坚定，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是谎言只能得到谎言。”］

        ［“从你一开始开始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就注定失败——”］

        ［“我没有失败！”］这句话像是逆鳞，陈舟情绪彻底散开，他有些失控的辩解，［“我享受了你们一辈子不可能享受的成功！”］

        杜城一直压着的情绪在此刻也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他音量不可控制的扬起，厉声回道：［“那是你用人命换来的！”］

        ［“在我眼里，”］陈舟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他依旧是技术的神，他高傲的睥睨对面与自己同座的两人，［“他们不过就是蝼蚁。”］

        沈翊听着他话里对生命的轻贱感到惊讶与疑惑，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沉声道：［“你妄想践踏着别人的生命登天成神！最后的下场，一定是坠落成尘！”］

        陈舟轻轻的闭上眼睛，突然笑了。

        两人冷漠淡然的看着他，等待着他还会耍什么花样。

        “坠落也好，失败也好，”陈舟看着两人笑得意味深长，“有个人会陪我，我不会孤单的。”

        沈翊眉心一跳，突然有些不安，他问：“什么意思？”

        陈舟很满意两人的反应，笑得更加放肆：“很多年前，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从我手里跑了一只猎物。”

        “幸运的是她再一次落到了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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