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不干净的小阁楼
“这只乌鸦，是千眼老魔的耳目！”
周绩溪平复好心绪之后，才继续说道：“大约三十年前，我在渔阳郡一带活动，曾亲眼目睹过这老魔的凶残……”
当时的周绩溪年值壮岁，还没有觉醒演技方面的天赋，做的都是正当营生。
凭着有几分微末道行，他受雇于一名药材商人，做起了私人保镖。
由于生意的特殊性，需要长期贴身服务，陪同雇主走村串寨，在外收购药材。足迹差不多遍布了整个渔阳郡。
经年累月下来，虽然偶尔会遇到几个不开眼的小妖，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危险。
直到有一次，天色将晚，为了尽快赶到下个村子落脚歇息，他们抄了近道。
在途经一片密林的时候，那名药材商人不小心被一根朽烂的绳子绊倒了。
那根绳子也顺势断成了两截。
周绩溪看见上面还残留着繁杂的符文，当即心生警兆，明白这是某位前辈在很多年前设下的封印，镇压着邪祟。
黑漆漆的树洞里面，忽然冲出来了一只巨大的渡鸦，扑棱着翅膀飞向高空。
但紧接着就风平浪静，并没有任何诡异的事情发生。
众人也就彻底放下心来，可没想到的是，噩梦才刚刚开始。
回城以后没多久，一大群乌鸦就飞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围在那名商贾的宅邸上空盘旋。
在乌鸦聒噪的叫声中，那名商贾性情大变，彻底的疯了。
他用匕首划开胸膛，并剜下自己以及全家人的左眼，祭献给了鸦群。
暗影蔽日，渡鸦吞天。黑翼遮云，颂我真名——
在这场残忍的仪式当中，千眼老魔降临了。
它指挥成千上万的鸦群冲上街头，疯狂地啄食着活人的眼睛……
“当时血流成河的景象，简直比地狱都还要惨烈。千眼老魔足足收割了半城人的生命！朝廷震怒之下，派了三位无间境界的巨擘一起来围剿他，结果还是被他给逃脱了。”
周绩溪仍旧心有余悸：“没想到，他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居然又出现了……”
夏小至听罢，下意识地掏出小册子，借着微弱的灯光快速看了一遍。
里面的内容不多，但是却相当劲爆——镇安司衙门里面有内鬼，正在跟妖魔勾结，秘密谋划着某件事。
这名叫阮仲骅的官员掌握的线索其实并不多。
虽然在本子上罗列了好几个重点怀疑的对象，但是还没有具体锁定到某一个人，也没有调查清楚密谋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灭了口，连一撮灰都没有剩下。
册子上面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引起了夏小至的注意，那就是何申宝，也是整件事情的起因。
大概一个多月前，这名叫阮仲骅的官员在锈水港巡街的时候，正好撞破了何申宝与黑衣人走私交易的现场。
当时何申宝溜得很快，他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但这个黑衣人的气息却很熟悉，像是某位同僚。
经过了一场大战过后，本来就要擒获黑衣人，却突然又冲出来一只妖物，将其救走了。
阮仲骅凭借着精准的直觉，认为这件事情很大，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搜集线索。
前几天他才查到了何申宝的头上，但何申宝却突然失踪了……
看到此处，夏小至倒是想起来，当日何申宝也告诉过自己，他是因为帮人运了十几口大铁箱子进城，才会被极乐乡的妖物追杀。
两相对照，看来那十几口大铁箱子，应该就是关键……
他看完过后，将册子重新收好。
又听见周绩溪在耳旁继续问道：“师父，千眼老魔是个非常危险的怪物，可能跟上古邪祟都扯得上关系。您对上他的时候，有把握吗？”
“没把握，不过我为什么要对上他？”夏小至看了他一眼。
虽说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诛灭了三个化形期的妖物，但是还没有对自己的实力产生盲目的自信，膨胀到这种程度。
开玩笑，这种一等一的大魔头，连数位无间境界的巨擘联手，都拿他没办法。若是自己贸然冲上去，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本着量体裁衣的原则，这等强大的敌人，当然应该留给大人物们去解决。自己干嘛要强出头？
周绩溪闻言，脸上泛起苦涩，说话都带起了哭腔：“可是咱们无意间捡到了这本小册子，恐怕已经摊上这件大事了啊，而且，您还翻开看了！”
“这上面其实没什么内容，我准备明天就把它送还给镇安司。不过，要是真的敢找上门来的话，那我的剑也不是吃素的！现在，回去睡觉。”
夏小至撂下狠话，然后背起双手，加快了步伐。
“您的心可真大！”周绩溪咕哝一句，紧紧跟上了夏小至。
既然师父都不怕，那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二天一早，夏小至起床梳洗过后，发现老周没见人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打开大门，便看见正对面刚好有一个卖葱油饼的早餐摊子。
摊主岁数不大，看起来才刚刚三十出头，态度热络，也很会做生意。
在夏小至买了三个葱油饼过后，他还附赠了一小碗豆腐脑。
而且不论是对于吃甜或是吃咸，他都遵从顾客的意愿，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夏小至在一个小收纳桌旁边坐下来，准备吃完了再回去。
摊主这时随口问道：“这位小兄弟，你住对面，是刚刚搬过来的吧？”
“嗯，昨天才搬来。”
“小兄弟，本来不该说闲话，不过我还是得好心提醒一下你。”
摊主凑过来，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这幢阁楼，空置好些年了，一直都没有卖出去，据说里面有脏东西哩！”
夏小至神情一凛，放下了勺子：“什么脏东西？”
“这幢小楼的前主人曾经研究邪术，招来了非常可怕的东西，一家人都死光了。这事儿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左右的街坊们人人都知道。”
“虽说镇安司的仙长大人们查明了情况，又施了一场法，降服了那个可怕的东西。可是没过多久，就又重新闹了起来。里面夜夜都会传出来女子的哭声……”
“镇安司的仙长们接到群众举报，来看过几次，但是却没有再发现什么问题。这幢小楼也因此空置了很多年，哪怕价格一降再降，都没人敢买。”
夏小至将信将疑，挑眉问道：“真的假的？”
自己昨晚睡得相当安稳，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
“这我还能骗你吗！南正街的宅子，哪处的售价会低于一千两？你说说，你买下这幢阁楼，才花了多少？”
夏小至愕然，这么一说的话，自己花四百多两银子，还真有可能是买下了一座闹鬼的凶宅。
心里正想着，便见周绩溪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前面街口一路小跑了过来。
“师父啊，您可算是睡醒啦，咱们昨天买的这幢小楼，它不干净啊！”
他在一旁坐下，继续说道：“今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我约莫听见有女子在哭，那声音一听就知道不对，明显是藏着鬼嘛！”
夏小至瞬间黑了脸，合着自己后知后觉，昨晚竟然是在鬼物的嘴巴下边睡了一觉。
这多危险呐！还好福大命大，没出什么事……
“那你当时怎么不叫醒我？”
周绩溪憨厚一笑：“我看您睡得香，没敢打扰。”
“……我迟早要被你孝死！”
“嘿嘿，师父您神功盖世，这些魑魅魍魉哪敢近身啊！”
“这等宵小，也不用劳烦您老人家出手，老周我抬抬手就收拾了。这不，今天一大早，我就去买了些黄纸朱砂，等晚上的时候我画好符，保管治得它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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