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十不惑（周寻）②
沈瑶吉快步赶到的时候，姜小果已经发现周寻在细细品味的就是自己的蛋糕。
“周、周总好……”
周寻瞟了她一眼，恰好撞见门外还没来得及躲起来的沈瑶吉，“过来。”
“啊？”
姜小果愣了愣，刚要靠近，沈瑶吉却一个闪身挡在了她的前面。
“今天的蛋糕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过要芝士的吗？”
沈瑶吉腆着脸陪笑，“抱歉周总，我就去给您再订一份。”
“不怪文西，这个蛋糕其实——”
沈瑶吉藏在背后的手疯狂拉扯姜小果的衣摆，堪堪打断对方未尽的话语。
周寻眯了眯眼，仗着身高优势看清了她们全部的小动作，扫描的视线徐徐落到沈瑶吉手里提的蛋糕外卖上。
“……”
老板陷入尴尬境地，身为助理的自己理当挺身而出，沈瑶吉急忙抬高音量，“周总，苏总有急事要跟您说，您先去，我等会就把蛋糕送过去。”
有她递出台阶，周寻顺势将最后一口奶油蛋糕送进嘴里，站直身子整理好西装，面色镇定地走出茶水间。
待他走远，“虚张声势。”姜小果小声嘀咕。
松了口气的沈瑶吉转身面朝她，“对不起小果，让你受委屈了。”
“哪跟哪啊。”姜小果安慰地拍拍她，“你做得很好，完美掌握了我传授给你的职场经验。”
“还是我们小果宽宏大度。”沈瑶吉感动地和她贴贴，“今天你生日，我可没忘啊，等下了班咱们约个饭，我请客。记得叫上大宝和石头她们。”
听到这，姜小果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我生日哪轮得到你们请客，必须我请。”
“呜呜小果你真好。”沈瑶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还有事先不聊了啊。”
说着，她便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往外跑。
姜小果看得担心，“慢点。”
“好～”沈瑶吉放慢脚步，回眸娇俏一笑，“生日快乐姜小果，恭喜你又老一岁！”
姜小果嫌弃赶她，“滚滚滚。”
那厢，火急火燎地带上苏航的办公室门，首当其冲映入周寻眼帘的就是苏航桌子上吃了一半的芝士蛋糕。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怒气冲冲站到苏航对面质问他，“你为什么偷吃我蛋糕？未经我允许偷吃我的蛋糕，这是非法侵占！”
苏航忍不住笑了，“有必要嘛，我不是又让文西给你再买一块了嘛。”
“几岁的人啊，还因为一块蛋糕跟我生气。”
“不是蛋糕的问题！”周寻义正辞严，“是面子的问题！”
短短一个星期里，普凌资本发生了很多事情。
姜小果从入职开始便分入投资总监杨小荣组，虽然上司怀了孕没什么冲劲，但姜小果还是尽力完成对方发下来的任务。
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姜小果早已和杨小荣交心，甘愿留在她的组里为她卖命。不曾想，最新交给杨小荣组的活因为有人向客户方举报姜小果冒充杨小荣与其对接，这么不礼貌的商业行为，马赛克公司的雷总自然拒绝了普凌资本的投资意向，态度十分明确。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姜小果每天下班后都自发去堵雷总，努力向他解释想要挽回整个项目。
沈瑶吉跟在周寻身边，亲眼看着男人力挽狂澜，她准备把这情况透露给姜小果，却被有所察觉的周寻拦住。
电梯里，沈瑶吉按下按钮，乖乖面壁思过。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那么多求聘者里选择了你？”
周寻眼睑下垂，偏头俯视只到自己肩膀的沈瑶吉。
闻言，沈瑶吉抚了抚发顶，“因为我——”
“因为你的学历？因为你的长相？还是因为你的专业能力？”周寻冷笑一声，断然否定道：“都不是。”
“是因为你听话，而且会审时度势。”
“……原来是看中我言听计从，没脑袋方便操控。”
周寻拧眉，“嘟囔什么呢。”
沈瑶吉连连摇头，“没什么。”
周寻揉了揉眉心，“我希望你能把你唯二的优点延续下去。”
沈瑶吉耷拉下肩膀，“是，周总。”
电梯厢一层层下降，直达一楼。
在电梯门敞开的一刹那，男人低沉的嗓音淡淡响起。
“这件事姜小果确实有错，但她的努力不会全是徒劳，至少能让自己留在普凌。”
——叮咚。
沈瑶吉随着提示声抬头，眉眼微微弯起。
周寻大步跨出电梯，“准备一下，下周和我去北京见奇妙商铺的人。”
“好！”
明显的语调上扬，充满了活力。
周寻暗暗摇头，还有的教。
宝安国际机场。
沈瑶吉拉着自己32寸的超大行李箱艰难挤到周寻身旁。谁叫她答应了那帮损友的代购任务呢。
“不好意思周总，我迟到了。”
男人斜靠在显眼的柜台，两腿舒适交叠，“你没迟到，是我早到了。”
不等沈瑶吉回话，他率先向里走去，无奈，沈瑶吉只能跟上。
落地北京，用时不过三个多小时。
两人打车来到预定好的酒店。
“1122，周总，这是您的门卡。”沈瑶吉双手呈上，“我住1123，就在您的隔壁，保证随传随到。”
周寻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订个餐厅，晚上八点和奇妙商铺的ceo商业会谈。”
沈瑶吉立马掏出手机，上网搜索合适的酒店。
“不过周总……”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周寻背对着她拉开冰箱，取出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才道：“说。”
“据我所知，这位奇妙商铺的ceo名叫魏力，私底下似乎挺别具一格的，呃，就是性格比较活泼爽朗，爱好……看帅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周寻转过身，“哪儿来的消息？”
“我有一位认识的学长曾经跟对方合作过，就问了下。”沈瑶吉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满眼真诚。
男人步步逼近，“可信度多少？”
沈瑶吉歪了下脑袋，“差不多85？”
周寻走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沉思片刻，道：“换一个年轻人喜欢去的餐馆。”
“好的。”沈瑶吉应下，“还有其他要求吗？”
周寻闭了闭目，声音发虚，“最好男性多一点。”
“……是……那我先回房间，周总您休息吧。”
“等一下。”
她一顿，挤出微笑，“周总还有什么吩咐？”
“喏。”
一罐椰树牌椰奶被男人抛了过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高调的抛物线。
沈瑶吉手忙脚乱接住。
周寻目不斜视盯着没开的电视，“辛苦了。”
当晚。
周寻沈瑶吉就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大力总。
沈瑶吉定的地方是家网红店，经常能吸引到许多年轻男女来这里打卡。
“诶，这地方真不错。”魏力打量一圈，“不光能吃肉，我还能饱眼福。”
“……哈哈，您满意就好。”沈瑶吉尬笑捧场。
“看到那边戴金丝眼镜的了吗？典型的腹黑斯文禁欲系，外表冷酷，内心温柔。至少八点五分。”
“回头。”
周寻和沈瑶吉又依言扭头望过去。
“给女生讲笑话那个，桃花眼、小白牙，浑身散发着多情的魅力。就是这个头发有点长，不行，扣一分，七分。”
啊这……
周寻左手撑头，借此给沈瑶吉使了个眼色。
沈瑶吉接收良好，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大力总，奇妙商铺愿意考虑跟普凌继续发展，应该是——”
“因为他。”魏力指着坐在她对面的周寻。
“嗯？”
“我上网查了各个投资人的资料。”魏力直视周寻，“你是三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颜值最高的。”
周寻作势要笑，“——但也就五点九分。”
牵起的嘴角迅速下落。
听她这么一说，沈瑶吉定睛端详起男人，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且轮廓柔和，虽然蓄着胡子，嘶，但好像也没对方说得那么差。
“……怎么着得七点九分吧。”
她想着，竟真的说出了口。
周寻挑眉看向她，沈瑶吉立即捂嘴，含糊道：“我绝对没有任何批判周总外貌的意思！”
魏力一脸吃瓜表情瞅着他俩，笑道：“看来周总这小助理还挺忠心的。”
清了下嗓子，周寻转移话题，“我们公司对奇妙商铺向社交平台转型特别认可，我觉得通过自己的喜好来加为好友，比如说我跟你加好友——”
“不好意思啊。”魏力及时制止他，“我不跟六分以下的人交好友。”
“……”
沈瑶吉听得胆战心惊。
周寻刚出校园那会儿吃的瘪不比这少，深呼吸须臾，心平气和道：“总而言之，我们非常非常看好您的项目，可以——”
“吃饭就吃饭，不要聊工作，总是聊工作，你们这么喜欢工作吗？”
“那个，其实我身边好多朋友都用奇妙商铺，而且最近跟我匹配上的共同好友都是颜值特别高的。”沈瑶吉飞速滑动页面，“像这两个，大力总您看看。”
魏力眨巴两下眼，身旁的女生看起来还很年轻，大概跟自己一样二十来岁，为了刻意凸显成熟稳重而穿着整套的职业ol。
即使是大光明也一点不丑，反而很大气。
鹿眼灵动，五官精致立体，素颜优越，淡妆浓抹是不同的美。
按自己的审美，可以打到八点九的高分。如果换个妆容，分数会更高。
“好啊，我来鉴别一下。”她道。
见魏力伸手接过自己的手机，沈瑶吉庆幸浅笑，下意识去看周寻的眼色。
周寻后背放松地靠上椅背，眼神暗藏赞赏，对上她投过来的目光，略微颔首，默许流程往下进行。
沈瑶吉得到首肯，愈发充满干劲。
结果，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后半夜的夜幕隐约掺着一点灰。
先将还有几分神智的魏力交给过来接她的朋友，紧接着，周寻公主抱起酒醉不醒的某人塞进车厢，自己再走到另一侧坐进去，“师傅，去xx酒店。”
车子开始行驶，周寻降下四分之三的车窗，眺望远方。
北京跟深圳最大的不同，大概还是空气中的湿度，除此之外，到哪都是一样的灯火通明。
——嗡嗡，嗡嗡……
手机持续震动，仿佛不接就会一直打下去。
周寻深吸一口气，稍稍侧向沈瑶吉，轻轻推了推她，“文西？你手机响了。”
沈瑶吉吹了会儿冷风，却没清醒多少，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在回复些什么。
额角的青筋一绷一绷地跳，周寻开始后悔，刚才应该多看着点她的。
怕是什么急事，周寻顶着前座司机诡异的眼神，僵着半边身子从沈瑶吉的外套口袋里摸出对方的手机。
「王女士」
周寻滑动接听，“喂？”
“……”
周寻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是通的，便又将耳朵凑上去，“喂？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瑶吉的手机吗？”
“对，但她现在有些不方便，如果你有事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转达的。”
“哦～其实我也没什么事。”电话那头，王顺心晕晕乎乎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小伙子你叫什么？跟我们家瑶吉什么关系啊？这么晚了你们还在一起啊？”
一连串问题打得周寻措手不及，他怔了怔，随即声音放轻道：“您是？”
“我叫王顺心，是瑶吉的妈妈。”
“……”
次日，沈瑶吉头疼欲裂，挣扎地坐起身，半瞌着眼对着悬浮在空中的细小微尘发呆。
昨天和魏力唱k，拼酒，“然后呢？好像还……划拳来着？”她念叨着，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呵。”
沈瑶吉一惊，刷的抬头，“周、周总！？”
周寻冷着脸走近，在床头柜重重放下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喝吧。”
沈瑶吉急急掀开被子检查自己，衣服一件没少，于是，她又默默拉高被子盖过肩膀。
周寻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不露声色道：“放心，我对你这样的小姑娘可没兴趣。”
由于沈瑶吉从小对自己的错误认识，所以她坚定地相信了男人的话。
“抱歉周总，昨晚给您添麻烦了。”沈瑶吉内疚道。
周寻双手抱臂，“知道就好，下不为例。”
沈瑶吉被他说的下巴快要埋到胸口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你动作抓紧点，还能赶上酒店的自助早餐。”
他熟练地给了颗甜枣，“把牛奶喝了，我去外面等你。”
沈瑶吉咬唇，小小声商量，“我可以不喝吗？”
一杯奶下去肚子就半饱了，哪还吃得下五星级酒店的高档自助啊。
“不行，这是你妈特意嘱咐的。”
“……蛤！？”
沈瑶吉当场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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