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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败走云城 计赚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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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老仆带着柳若安来到北门,却遇见一支军马杀来,却是东岛先锋官智多毛利。那智多毛利,手持长枪杀奔过来。那老仆催动马匹,欲要逃走,怎奈马力不济,不走五步,便被却被追上,一枪刺死。

        那柳若安不觉大惊,又见四下没个亲人,知大限将至。智多毛利对这婴孩,素来是痛下杀手,只为铲草除根,以绝后患。待要刺时,忽射来一枝飞箭,射中缨盔。智多毛利收枪驻马,细看去,竟是楚国老将矢破敌。

        矢破敌快马赶来,后跟五百骑兵,口中喊道:“寇将,竟敢屠戮婴孩,殃及无辜,今日老夫若不斩你,天理难容!”因着收了长弓,取出七星宝刀,双手握柄,朝智多毛利杀去。

        智多毛利弃了柳若安,持枪来战,那将对将、兵对兵,好一番厮杀。那柳若安则是立马观战,静待成败。矢破敌虽已年老,可不减往昔,杀得那智多毛利连连后退,智多毛利勉强战了十数回合,自知虚耗下去,百害而无一利,于是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矢破敌追之不及,回看自家兵士,已是损失过半,生怕再遇敌军,也不追赶。只拨马问那柳若安安危。那柳若安看两军打仗,正自痴迷,听闻矢破敌询问,方才惊醒,道:“我浑身并无枪伤,只是老仆人因我而死。”

        那矢破敌见那老仆尸身,混在倭寇当中,叹道:“此老仆忠诚感天动地,若任他尸身为豺狗撕咬,恐令将士寒心。”因名士卒潦草掩埋,便一路向北,追寻那曹钦主力去了。

        那曹钦缘何不守城池,反而往北扎营?原是那夜有怪鸟临空,一面怪叫,一面排出火球。飞得又快,不刻间,全城都有火气。又起南风,火借风势,风借火势,顷刻之间,这柳阳城便化作一个火城。那司徒莘宸引兵一支,引导百姓逃命,曹钦却率军救火。

        若在平时,此火必然可灭,怎奈事发战争前沿,两国交兵正频。那亚多古麻吕闻说柳阳城火起,心中困惑,只道是楚人计策,命斥候连探三次,再无舛误,不禁拍手笑道:“此火真是及时,那楚人败局已经。”于是点兵选将,命安达太郎为先锋,智多毛利引骑兵一万,迂回包抄,挡住楚军归路。自己却率主力后面紧随。

        楚人因这大火,早已精疲力尽,那待命守城的将士,不过千人。如何挡住这气势汹汹的东岛兵。仅仅刻钟的时间,便破了城门,攻陷城墙。从城南一路杀到城中,竟是势如破竹,攻陷那衙役、府库。

        曹钦正自北门镇守,报闻南门已失,因令士卒速将少公子柳若安请来,又命部将纠集溃散士卒,集结于北门。自己亲率三千骑兵,冲入城中。

        行到府衙门前,正遇到安达太郎引兵北上。曹钦冷笑道:“安达小子,怎如此厚颜,依旧不死?”安达太郎大怒,持枪来讨。曹钦策马迎战,与那安达太郎战了十数回合,不见胜负。两人正自酣战,却有一波人马杀来,喝道:“敌酋受死!”

        那曹钦猛然抬头,却是亚多古麻吕。略一分神,被安达太郎刺中左臂,登时鲜血淋漓,曹钦勃然大怒,连砍三刀,迫得那安达太郎只守不攻。

        曹钦趁机脱离战圈,一路往北。那亚多古麻吕自是不甘,一阵追杀,直到北门城下,左有莘宸,右有单文田,从巷中杀出。那曹钦也勒住马匹,转头厮杀,三路夹击,亚多古麻吕虽勇猛非常,也是不敌,由是引兵退却。

        曹钦顾谓众将道:“敌军虽已退却,而我军将士疲惫,无有战心。应寻个安静地,休整一番,再争与那东岛争个雌雄。”众将领诺,因是撤出柳阳城,来到黑瞎子坪。见天已大亮,士兵饥渴难耐,因命兵士宰马取肉。又令主将点查人数,却是损失大半。

        那曹钦不禁凄忧,自责道:“那些将士追随曹某人,却因我而死,又该如何与他父母交代!”泪水泫然,因用衣袖擦拭。将士也都默然不语,为之悲痛。

        那莘宸策马前来,道:“将军何必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有道是吃堑长智,待将这倭寇蛮夷,逐出国门,则将士不论生死,都是欣慰。”

        曹钦面南而叹:“也不知战事何时方止。”又问道:“可闻得少公子与那芍药消息?”莘宸摇头,只说已差遣士卒去寻。

        且说那矢不破护着柳若安北行,半途遇一士卒,左臂已被砍掉,鲜血直流,尚自呻吟。见到矢不破,强忍疼痛,道:“矢将军,少夫人在前面竹林中避难,请速速前去。”

        那矢不破闻说,催马快行。果见一松葱郁,待进了松林,忽听救命声响。循声进前,却是芍药。有四五个东岛士卒围拢逼近,看着要受欺凌,那矢不破连发三箭,士兵应声而倒。余下两个见状,慌忙逃命。

        矢不破也不追赶,只跳下马来,却见芍药气喘吁吁,若春华含露。浑身俱是泥土。因问道:“夫人可是受伤?”那芍药见是矢不破,知是转危为安。先是平复心绪,方才道:“妾身无碍,少公子可好?”矢不破也说无碍。又问缘何至此?芍药便将因果说了一遍。

        原来城中起火,那芍药被士卒护送出城,半路遇到东岛士兵,护送的士卒死力拼杀,方才脱身。一路北行,连遇散兵游勇,小战不休,到了松林,左右已无士卒扈从。自知兵荒马乱,难以自保。只在松林杂草中隐藏,不意扔被东岛士兵寻见。

        那东岛士兵将芍药赶到林中宽阔处,正要泄****,那芍药正欲引刀自杀,幸得矢不破赶来,驱散敌军,救了性命。

        矢不破听了,不胜唏嘘。因令士卒腾出马匹,让给芍药,继续北行。忽听前面一队快马,甩鞭而来。矢不破分辨不出是敌是我,便令部曲列阵,自己手持长弓,立在阵前。

        却听那为首将官喊道:“前面可是矢不破矢将军?”矢不破心中暗道:“这或是曹钦所派斥候。”因答道:“正是!”说话之间,那队骑兵已到眼前。那将官道:“末将萧元,奉曹将军之令,前来接应。”矢不破大喜,又见此人方过而立,生得俊朗英姿,眉宇之间,颇有风流之气,心中暗赞。因命萧元带路。

        矢不破来到黑瞎子坪,面见曹钦、莘宸。曹钦见柳若安、芍药都安然无事,心中欢喜。又命人取来马肉,道:“将军征战多时,想必已是疲劳。先吃些马肉,待日光清凉,在与那东岛小国,争个高低。”矢不破谢过,又问曹钦伤势,曹钦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那矢不破怒道:“若老夫见了此贼,定斩他首级来献。”曹钦恐他单骑冲突,伤了姓名,便道:“老将军有此心就好。”

        时至偏西,乌云茫茫。曹钦乃收拾军械,往西而去。途中有飞马来报:“山下鸿吉已经率军攻略岭西,除建永三城,都落入敌手。”

        这山下鸿吉身子孱弱,未有万夫不当之勇,然而进退有度,处置得法,却是一员智将。又能亲士卒,礼下士,故而其部骁勇,远高于别部。昔日在那海东四岛,神出鬼没,搅得敌军难以安歇,凡与交战部队,莫不都称为鬼兵。

        至于岭西,乃是楚国东疆大域,凡百二十城。因其深林广袤,百兽乱舞,故而神都毛皮,多处于此地。岭西一失,则国库减弱,可以洞见。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心知大事不好,却都不言语,只看曹钦如何言说。曹钦一叹,道:“有道是寸土寸金,合该与之拼杀,夺回沃土。然而今日我军新败,合该寻一城池,暂作休整,待灭其一部,振我士气,那时再去夺回失地,也不算迟。”

        忽有人道:“不可,我军已失三桓,再失岭东,则天下百姓,不知如何咒骂我等,应当引兵一支,前去增援,至差也要将百姓护送入关。不遭敌人蹂躏。”众人正视之,却是司徒莘宸。莘宸面有不爽,对那曹钦的言语,很不以为然,因而发了一段议论。

        曹钦因问诸将:“是分兵去救,还是合兵拒敌?”众将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从军主簿邵幼台策马出列,拱手道:“那东岛军士,个个骁勇。我军戮力抗争,尚不能敌,一旦分兵两处,势必战力削弱。眼下只能暂忍其耻。”

        那司徒莘宸愀然不悦,深恨诸将软弱,因道:“邵幼台何必长他人威风?既然诸位不肯前去,我单领着自家部曲救援。”曹钦拦他不住,因端出帅印,指着莘宸道:“这厮不从军令,与我捆将起来!”这曹钦并无伤害之心,只是胁他随军前往就是。

        不成想莘宸取出尚方宝剑,银光烁烁,直晃人眼,昂声道:“谁敢进前?先皇尚方宝剑在此!”众位将军进了,纷纷滚鞍下马,口呼万岁。那曹钦却是冷哼一声,虽未下马,可也不敢强加绳索,只道:“莘司徒执意要去,本将军也不拦着,只是路上风险,可要掂量清楚。”

        莘宸并不答话,拨转马头,带着本部军马,星夜驰援建永城去了。莘宸方走,柳若安便飞跃而来,仰头问道:“阿父作甚去了?那里乱军纷纭,极是危险,难道阿父不知?”曹钦道:“你年纪尚小,等你克绍箕裘,自是明白。”

        因令催动大军前行,至于夜半,来到葫芦城。到时城门已闭。那城上守将,瞧见底下一片漆黑,只道是东岛兵杀来,因命士卒备好弓箭,准备痛杀。

        那曹钦底下看得分明,心中暗赞,便有提拔心思。当下扬鞭喝止:“本将军曹钦,敢问城上将军姓名?”那人道:“下官李子木,现任华阳门左守丞。”

        曹钦因命李子木开门,却被断然拒绝:“我家城主有令,自日落后,即令天塌地陷,此城亦开不得。曹将军暂且在城外寻些枯叶,应付一宿,等待天明罢。”

        众将闻言,不以为意,欺他是个不入流的小官,纷纷斥道:“城上小子,你当城下是谁?速速开门,迟了一刻,便要你项上人头!”

        那李子木悍然无惧,昂然道:“诸将即便是要下官脑袋,也得等到天明!”又命士兵严加照看,但有窃爬城墙者,以叛贼论处。

        众将还要骂时,却被曹钦喝止。撒出斥候,安置明岗暗哨,便吩咐众军自建草床,早日安歇。众将虽是愤愤,也只得领诺而去。

        另说那亚多古麻吕夺了冰云城,虽不重百姓生灵,可那烈火炎炎,不知毁坏多少珠宝,因令士兵汲水救火,又恐楚军夜半来袭,便派智多毛利引骑兵巡视,以备不侧。

        忽闻浅香几缕,铃声阵阵,回头看去,见是一位青衫佳人,火光掩映。却是甘蓝。临到身前,明眸善睐,两颊微菲,轻呼一声“大王”。那亚多古麻吕便浑身酥软,化作一滩软泥。因道:“美人缘何而来?此地凶险十分,被那利刃快刀伤了,又该如何是好?”那甘蓝贴着胸骨言道:“大王在此,妾身便是无惧。”

        亚多古麻吕大笑,紧搂佳人,道:“别人说这并无痛痒,美人儿说来却深入骨髓,引人抓狂。”那甘蓝益加承欢作笑,引逗亚多古麻吕开心。

        等火势渐灭,亚多古麻吕携甘蓝往城中,那灰烬遍地,尘土飞扬,令那如水青裙沾灰。亚多古麻吕见了不悦,因道:“如此美人,如此衣衫,怎能沾染灰尘?”因将甘蓝抱起,往城中游走。甘蓝一番赞誉,更令这古麻吕神魂颠倒。

        忽闻凄厉之声,棍棒闷声迭起。那甘蓝暗惊,因撒娇道:“妾身听不得这般惨叫。求王上开恩,将他放走罢。”那亚多古麻吕笑道:“美人即是开口,自是应得,应得。”因大步向前,淌起灰尘无计,却见东岛士兵手持长枪,猛力敲打,地上男子翻来滚去,极为痛苦。

        那亚多古麻吕止住士兵,命他离去。甘蓝则趋步进前,见他口含鲜血,眼看要死,因喊道:“军医!军医!”这荒野当中,只有士兵巡视,哪有军医踪迹。甘蓝心痛,愁眉紧锁如深秋。看得那亚多古麻吕心疼不已,由是一把将那男子提起,怒目圆睁道:“不过挨了几棍子,有什么紧要的?快些滚出城去,莫让寡人看到!”又令士兵取来烧焦的木棍,丢给男子。

        甘蓝正要询问,却有士兵匆匆前来,报称王后病危。那亚多古麻吕面如生尘,抓着甘蓝便走,却将玉佩扯掉。跨过柳阳河,来至军营,进帐便问:“爱妃如何?”再看那直纱美子憔悴孑然,已似到了末日景象。

        那直纱美子强颜一笑,道:“臣妾无事,只是那军医平庸,小题大做,已被臣妾砍了。”又恐亚多古麻吕漏嘴,因提醒道:“妹妹来前,臣妾与大王密约,即令臣妾身死,也要守约。”亚多古麻吕见她至此忠贞,大为感动。因弃了甘蓝,扶着直纱美子,道:“都怪寡人不是,令你受这般委屈。”甘蓝也有心劝和:“王上,这就是了,此事。”

        谁道那亚多古麻吕两眼怒瞪,喝道:“住口!”响如巨雷,势比山倾。吓得甘蓝色变,两腿发颤,宛如飘飘落叶,萎靡在地。待甘蓝醒来,天尚不亮。亚多古麻吕在旁守着,瞧见甘蓝醒来,不禁欣喜。因攥住玉手,道:“寡人错了,不该惊吓美人。

        那甘蓝却不理他,转头里睡。亚多古麻吕不怒反笑,将她抱起,道:“美人还要生气?寡人赔不是了。”甘蓝依旧不言语,亚多古麻吕拔身而起,抽出利剑,道:“美人既不原谅,寡人便自刎而死,做个赔礼!”甘蓝知他不过是做戏,可心头暖暖,因道:“只要王上应臣妾一事,此事便消了。”

        亚多古麻吕将剑扔了,复坐在甘蓝身边,道:“莫说一件,百件都可。”甘蓝目光一暗,因道:“臣妾有个姐姐,因乱军失散,白日从俘虏处打听,得知姐姐在那曹钦军中。若大王有心,派一使者前去,替臣妾问问姐姐安否。若得了消息,是生是死,都无挂碍了。只一心侍奉王上,再无他念。”她愈说愈悲,似引出凄凉雨来。

        那亚多古麻吕怕她得知姐姐下落,便暗中投奔,面露不决,甘蓝也不催促,只道:“王上只管去想,想通了再来见我罢。”因用被子盖面,径直睡去。亚多古麻吕不能决断,因来到直纱美子帐中,将事说了,问她决断。

        那直纱美子面有微笑,道:“恭喜王上,贺喜王上。”亚多古麻吕怪道:“喜从何来?”直纱美子欲要起身,却觉后身疼痛,叫了数声,惹得亚多古麻吕一番心疼:“若是这喜事在令爱妃受苦,不要也罢。”那直纱美子道:“苦肉计乃是无策之策,总用它做甚?那甘蓝姊姊名唤芍药,也是结义金兰。那姿色胜于甘蓝十倍。”

        那亚多古麻吕闻说,不禁垂涎,心中勾勒模样,都不尽意。只道:“如何将她捉来?”直纱美子小心笑着:“王上又说浑话了,怎能捉来?定是请来。”因将计策说了,那亚多古麻吕称赞连连,究竟是怎么阴谋诡计,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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