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侠，你直播房间号多少？（1）

百里风客一□□出，水气化龙，无风起波，把地上的桌椅板凳一同掀飞，那沁润了水气的桌椅板凳像是湿透了一般颜色越来越深然后逐渐像是墨水一样消融在水气之中，这一击若是打中了何曦缘，那么何曦缘也是同一下场，被水气一点点消融最后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水化尘埃！”

        百里出枪，何曦缘却动也不动，既不打算出剑也没有任何架势任凭那杆坚枪朝着自己捅过来，他该不会还以为这次的攻击会像是上次的攻击一样吧？百里风客想着，又看着何曦缘脸上无动于衷的笑容，他越发觉得愤怒，就连他周围的水气都仿佛沸腾了一样，枪上的水龙发出只有他才听得见的嚎叫声，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何曦缘的血滴落在自己的枪上了。

        差不多等到枪尖快要扎到他的时候，何曦缘才像是预料到一般冷静地伸出手抓住枪柄。这个蠢货，百里风客和小二同时在心中骂道，他以为枪上的气是不存在的吗！

        果不其然何曦缘的手在握住枪柄的瞬间，那沸腾的水气一触既爆无数泡泡一般的水气朝着他的手冲去，一下子把他的手贯穿，哪怕只是微微擦到都足以削下何曦缘一层皮，一下子就把何曦缘的手炸的血肉模糊，但何曦缘面色并无多少变化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然后继续死死地握住了枪柄。

        “不会吧。。。”小二感叹道，一个人手的力量很大程度上由手臂和手本身的肌肉提供但是在手基本上已经被炸烂的情况之下怎么可能还足以截住那枪柄，百里本人可是一直在使力气啊，实际上，看百里咬牙愤怒的样子，他恐怕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吧，但为什么枪会停在何曦缘的手中一动不动？小二又观察到，虽然何曦缘的手被炸的血肉模糊，但是刚刚的爆炸似乎并没有伤到他的大动脉，仅仅是削下来很多肉而已，这样的伤害仅仅是痛但并不致命——和上次的伤势一样。

        “你这混账！”风客气歪了鼻子，气炸了眼睛，气抖了手臂，他的五官像是被自己的愤怒各打了一拳，变得歪七扭八，再不似之前充满侠气的帅，他现在无论是从哪里看都像是一个禽兽。

        百里风客像是在推万吨重物一样试图推动自己的枪，他不断地往枪里灌输着内力想让水气再度爆发一次，但是他灌入入枪的内力又被何曦缘灌入的内力所化消，甚至枪周围的水气都变得越来越稀薄像是被何曦缘散放出的内力吞噬了一般，百里风客气得脸变得和生铁一个颜色，不断地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哦啊啊啊啊！！！”

        何曦缘脸上还是一样的笑，他似乎见惯了这个场面，不慌不忙像是受伤的不是他而是百里风客一般地说道：“你以为刚刚那一掌拍在我的心口，我居然看着没什么事，所以你觉得我的心在左边，对不对？”

        是的，小二看着百里风客枪尖指向的位置，那的确是何曦缘的左胸没错，就算百里不承认他也很可能是这么想的。

        “的确，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心在左而非在右，但是很可惜我不是那样的人。”何曦缘说着，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本以为在他的胸口会有一道掌印但无论怎么看那里都什么都没有。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没有掌印？这不可能，如果现在让百里风客露出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那上面一定会有拳印，难道是自己的掌力和内劲还不足以让他受伤吗。百里风客感到了一丝恐惧，他很难想象何曦缘是如何做到的。

        “我觉得人并不一定是表现出来的那样，你也不一定是坏人，但是如果你真的把这位姑娘带走，那你就一定是做了坏事，但就算如此你也并不一定是坏人啊。你也可以找寻自己的侠道。”何曦缘真切地说道，“无论是犯了什么错，你还有正道可以选择，你还可以放弃现在的道路。”

        这笨蛋，该不会想要和这个气急败坏的禽兽讲道理吧，脑袋不好用了吗？百里风客是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听进去的。小二想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倒百里风客，他现在看着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死！我要你死！”百里风客吼着，继续推着枪，小二看着那不断地从何曦缘受伤流出来的血液，这样的失血何曦缘还能够承受多久？难不成他要拿着这枪柄直到自己撑不住为止吗？

        “百里家族在前朝时就是一个大家族了，我听闻百里家内部倾扎很严重，上一代百里家内部斗争，那么多兄弟姊妹，活下来的——活下来的有几个来着？小二你知道吗？”

        突然被提及，小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答道：“十六个人有资格当下任家主，但最后只活了三个人下来，其中一个疯了，一个宣布推出百里家之后隐退山林不知所踪，最后就只剩下百里家的现任首领百里春秋。”

        “闭嘴，你这种人不配直呼父亲的名字！”

        “只活了三个人下来啊，我不太关注新闻报道，所以不太知道这些。血肉相残，同室操戈，这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你——”

        “闭嘴，你们这些垃圾，什么也不懂就不要在那里胡说！！！”

        “百里家争夺当家之主这件事，是武林上皆知的事情，上一任家主上任10年之内就会又举行一次。每次举办的时候，江湖上就会讨论得热火朝天，尤其是关于谁能够当上下任家主这件事，那么严肃的、那么可怕的一件事，不仅被天下人拿来当谈资而且还有人摆设赌局，赌你们谁会活下来，谁会当上下任家主，赌你们在这场如同真人秀一般的‘比赛’中的表现如何。这种事情，真是——”

        百里风客的心很痛，痛到他拿枪的手也开始不稳起来，痛到他看着何曦缘那双血淋淋的几乎没有皮肤只剩下肉的手却觉得自己的心比那双手还要触目惊心。何曦缘的血顺着枪柄流到了他的手上，本来是蓝色的枪却已经被血沁润的像是绯红的颜色，像是他心脏的颜色，这来自于何曦缘的血像是从他的心里流出来的。

        百里风客从来没有给别人说过，但他一直觉得母亲拼死给他挣来的这把渠龙枪是连接着他的心脏的，当这□□入别人的身体里的时候，别人的血也会流到自己的身体里，这种感觉很不好，别人的血液进入自己的身体只会应发排斥反应罢了，那种感觉很不舒服每次杀人的时候，百里风客都会觉得这种排异反应迟早会杀死自己。

        但是如果是自己亲兄弟姊妹呢？比如自己的大哥百里长虹，比如自己的小妹百里燕，如果这柄□□入了他们的心脏，那他们的血会让自己产生排斥反应吗？百里风客并没有试过，但他听说自己的二姐就是死在自己的弟弟手上，那个时候自己的弟弟是怎么想的呢？毕竟杀死一个和自己朝夕共处的人，见到那个熟悉的脸庞逐渐染上鲜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是不是就像是侠义点虚无缥缈的涨落还是痛彻心扉的像是现在的自己一样，连枪都拿不稳了。

        “真是太可悲了啊，我无法想象，一边杀死自己的亲人一边被外人拿来当做谈资。这种无论怎么想都违反人伦天理的事情，是怎么出现在江湖上的，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想象你的处境是怎么样的。”

        “传说百里家已经暗中开始举办决定谁是下一任的比试了，比试的题目就是收集侠义点。”小二皱着眉头说道，“传言真假难断，但是能够看到的是，百里家最近几名候选人侠义点暴涨，其中百里长虹一路飙升至侠义榜第五位，百里大侠你之前没有采取任何动作，直到现在才来，是因为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这种决心，还是用在正途上比较好。”何曦缘脸色发白，就连他也已经开始坚持不住了，那透明的水气有着回涨的趋势，只要他稍微一松懈，这磅礴的水气就会把他的身体揉碎成一团肉泥，“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你还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你可以拒绝做这样的事情。”

        “阿风，那些人不是你的兄弟，不是你的姐妹，他们都是你的敌人，那些人都想要杀了你。”

        “所以你要小心，阿娘以后不在了，就不能再保护你了。”

        “百里家的人就是这样，要是有一丝心软就等于把生死大权交到别人手里。我们百里家能够存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这被时间和杀戮锻炼出的铁石一般的心。”

        百里风客拒绝了一切，他忽而平静地说出：“我不会回头。”

        顿时，枪柄上的龙纹发出蓝色的幽光，一声低沉的龙吼从龙纹发出，一只透明的蛟龙从枪上窜起朝着何曦缘冲了过去，原本已经被拦住的水气也突破了何曦缘内力的阻拦像是泄了洪一般再度灌了上来。无形的水泡随着水气上浮一同朝着何曦缘涌了过去，何曦缘现在已经如同漩涡中心，危机全都在向他迫近而他还抓住那枪柄不放手，那悲悯的目光注视着百里风客似乎是仍然认为百里风客会回头。

        何曦缘要死了吗？小二想要闭上眼睛，但是他的眼睛却越瞪越大，何曦缘就要死在他的面前，他却不得不看着，只要他有一瞬间试图朝着何曦缘冲过去，他就会和何曦缘一起被水气绞碎，他必须站着不懂才能活下去，可是小二越来越搞不懂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为了老板娘吗？还是为了自己？自己那么想要活下去吗？

        不，何曦缘不会死，小二越是观察越是发现，何曦缘脸上的那微笑产生了变化，变得像是有人中了自己的计一样。何曦缘在想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何曦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何曦缘为什么要这样做？何曦缘都坐了什么？

        何曦缘是谁？

        “叮当。”熟悉的铃铛声传到小二的耳朵里，那个人来这里了？他之前基本上就不来客栈里露面，但今天却突然间出现了。

        怪不得那些记者突然间就没声了，原来是接到了消息，他来了，于是黑衣侠客的事情变得毫不重要，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大侠。

        “青山无泪，明月多瑕，穹苍莫测，江湖路短。”诗号说尽，一把白面扇子已经眨眼之间挡在了枪头和何曦缘之间，磅礴内力如浩瀚山海，那透明的蛟龙一遇到这样的强大的内力竟然像是一只小虫一样缩回了枪里，那扇子并无任何特殊之处，不过一张白纸和死木头做的轻薄扇骨，但那锋利的□□却像是遇到了岩石一样居然弯了起来，之后就像是一把弹弓一样把百里风客给弹飞了出去。

        “是谁！？”百里风客又惊又怒，一时间居然想不起这诗号的由来，直到转头看向从门口走出一人，身姿飘逸，步履生风，腰挂彩铃，青衣彩袖，似笑非笑的俊朗男子，才想起来这人是谁。虽然不知道这男子是不是天下第一美人，但他的确有只要看一眼就无法忘记美丽容颜，是任何美颜滤镜都无法复制的美貌，是用神仙的手雕刻出来的脸庞，江湖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就是现代江湖侠义的代表，“你、你是！”

        他有很多称号，比较常用的比如“彩凤仙”、“无秽青雪”、“当世第一侠”等等，微言粉丝数3千万，侠义榜排名第一，侠义点十二万。手机上时不时就有他的广告，高端杂志时不时就会用他当封面人物，时常代言各种高奢产品，出席各种晚会，活跃在江湖打击黑恶势力的第一线，长得帅性格好武功高知书达理没有黑历史，走到哪里媒体就跟到哪里，是江湖第一流量制造机器，穿什么什么脱销，说什么什么上热搜，是公认的当代第一侠。

        他是谁，他就是：“江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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