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大侠，你直播房间号多少？（3）
“什么！”江玉树叫了出声，接着两行泪珠就落了下来，“你、你是灵知的徒弟？”
“是。”
“你在视频里所用的武功，怪不得有些熟悉，看来灵知并没有把她的功夫全部教给你。”
“师傅一直不希望我参与江湖事，所以未曾教过我武功，这些所谓的武功，都是我观看师傅战斗时记下来的。”
“这样啊、怪不得，怪不得，灵知她——唉——”江玉树一边说着一边就发出叹息声，两行玉泪掉在他的衣袖上，他也不在乎，随着灵知这个名字遁入了回忆之中，“灵知——老天有眼，把你的徒儿派到了我的面前，我才能弥补当年对你的责任。啊，灵知。”
“江大侠认识我的师傅？”这个所有人都在困惑的问题最后由何曦缘问了出来，而小二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是，魔灵知是我的朋友。”
江玉树的朋友？底下记者一片感叹，没想到江玉树居然会有没有人认识的朋友，而且这个朋友居然可以不知名到在场所有记者都没有人听过，突然间，记者群里有人发出了“哦！”的一声，然后众人齐齐地看向这名看着颇为年轻好像还没有20岁的小记者。小记者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眼睛偷偷瞟向江玉树和何曦缘，然后听着江玉树说道：“没事，你还记得她？”
“呜、呃，魔灵知，就是诡剑梦波吧，我没记错吧。”
“没错的，这的确是她的称号。”江玉树在听见这个称号时，又是从肺的深处呼出一道颤抖的叹息声，“你给大家说说吧，魔灵知的那件事。”
“诡剑梦波——魔灵知，大概20年前和滴月娥共称梦月双女，她们是当时江湖上少数的江湖女性名士，滴月娥出生侠客名门，而魔灵知则是前代魔梦教的长老之一。魔梦教如何危害江湖的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虽然魔灵知早就退出了魔梦教但她还是因为自己过去的背景不被江湖群侠接受，在当时江湖上唯一和她有联系的人也是她最亲密的朋友不是别人就是滴月娥。”
“月娥——”江玉树默默念道这个名字，接着抬头上望好像他头上的不是客栈的天花板而是一道月光一样。
“当时江湖还不够开化，滴月娥身为正道大侠和一个背景有污点的人是朋友这件事，是被天下人所不齿的，但是滴月娥并不在乎这些事情。约在江湖历1459年，也就是距离现在15年的时候，滴月娥突然间人间失踪，于是天下人那是就怀疑到了魔灵知头上，魔灵知对这样的怀疑不予一点回应，顾家于是就联合江湖群侠去魔山居兴师问罪，魔灵知还是不肯做任何回答，于是江湖群侠和顾家人当场就认魔灵知是杀害滴月娥的犯人，直接攻上魔山居誓要血祭魔灵知为滴月娥报仇雪恨。”
“唉，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江某江湖名望也不够，无法阻止这件事，实在是江某人此生所憾。”
“魔灵知不愧是前魔梦教长老，一手奇巧的诡剑术让江湖群侠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手上还有魔梦教当年失踪的神器无间崎梦，那么多侠客和顾家愣是没有把她擒住。魔灵知逃出生天之后就不知去向，但就在6年前，魔灵知突然再入江湖和当时的无邪僧起了冲突，把风轮寺里一百多高僧全数杀害，这庄血案引起群侠激愤，不到半年时间，就把魔灵知在魔山居就地正法了。”
小记者话说完，一时间众人都静默无声，何曦缘眨着眼睛保持着脸上微笑，江玉树用扇子掩住了自己的脸，小二低着头回忆着关于魔灵知的事情，江湖上的悬案、冤案、疑案实在是太多了，风轮寺血案闹出的动静不算小，但过了七八年事情早就被遗忘了。
小二听着这件事，想着当年风轮寺血案，其中牵涉无数，死的可不止那一百多高僧，哪怕是在这个血雨腥风的时代，一百多人的血案也是在众多江湖事里独树一帜，闹得整个江湖都是风波，甚至还有人以为魔梦教又要回归了。那时自己才几岁啊，就经历了此案的全部善后，至今都没法忘掉。
真相，从来就不重要，到了最后只有血肉和骸骨会被留下来，仇恨会消长，但绝不会消失，直到其中一方被彻底毁灭，连灰尘都不准剩下为止。如果说从小时候就开始参与一些善后工作除了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以外还教会了他什么的话，那就是斩草要除根，否则就会有着像是何曦缘这样的野草从泥土里再度钻出来——谁知道何曦缘究竟是野草还是什么别的毒物呢。
小二抬起头看向何曦缘的双眼，那漆黑的双眼中仇恨已经被化为杀意，杀意被黑暗遮掩，小二只从那些放弃了自己生命的人里看到过这样的眼神，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这个人有死相。
何曦缘见众人都不说话，于是自己像是要打开气氛一般地说了一句：“江大侠觉得我的师傅是杀害滴月娥和风轮寺近百高僧的凶手吗？”
“不，灵知早已改邪归正，她和滴月娥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杀害月娥，至于风轮寺血案，江某人当年就亲自调查过——”江玉树折起扇子，眉上泛起哀波，眼神流出秋水，他说道，“证据很难推翻，但疑点众多。”
“风轮寺一百多高僧，虽常年在寺庙修行不问世事，却也都不是泛泛之辈，要杀他们何其困难。”江玉树说道，“就算如魔灵知那般厉害，与一百多高僧正面相杀也不可能赢，唯一的方法，就是趁着高僧毫无防备的时候，尽可能地将其瞬间杀害，当年江湖上谁不知道魔灵知的梦波诡剑长于机巧，变化多端，似剑非剑，能杀人于无声无息之中。魔灵知厉害的还不只是这点，哪怕是她动了杀意，她都不会露出一丝的杀气，行不带影，动不带息，若说能做到这一点的，在当时江湖上，有名者也的确只有魔灵知一人。魔灵知当时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出现在风轮寺，可以说是手法地点凶器全部集齐，实在是难逃嫌疑。”
底下记者于是问道：“那既然如此大的嫌疑，疑点又从哪里来？”
江玉树张开扇子，眼睛看向何曦缘说道：“你不想要为你的师傅证明清白吗？”
“我无法为自己证明清白，所以我恐怕也无力为师傅证明清白，而且师傅已经逝去多年，要证明清白，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若江大侠有意，我愿意助大侠一臂之力，还我师傅的清白。”
“好，不愧是灵知的徒弟，不仅看得开而且又有侠义之心。”江玉树露出欣赏的微笑，毫不客气地夸赞道，“疑点，一共有三。”
“一是动机，杀害风轮寺高僧只可能是为了取风鸣塔内的魔幻心经，但是魔幻心经一旦从塔里出来，凤鸣塔就会发出警报，这警报方圆百里内都能听到，虽然事后魔幻心经的确不见踪影，但是塔的警报却没有发出，我调查之后才发现是有人对机关动了手脚。”
“魔灵知也可以对机关动手脚啊。”
“风鸣塔的机关是僧门高层告诉我们的，属于寺内的机密，包括魔幻心经这件宝物，都是机密中的机密，魔灵知是从何得知的？她又不可能和风轮寺的高僧有任何的交情，更别提直到魔幻心经的位置了。”
“第二个疑点，是凶器。要用梦波诡剑这套武功，光是习得梦波诡剑这套功法是没用的，还需要有谜梦幻剑和无间崎梦这两件魔梦教至宝配合才行发挥全力，魔梦教被灭之后，这两件至宝一直在灵知的手上，可是当年灵知和无邪僧一战，还是只用了无间崎梦。”
“难道说非谜梦幻剑不可吗？”
“也不是，但是如果魔灵知真要杀害风轮寺里的高僧，如此凶险的任务，还有可能对上当时江湖第一隐士无邪僧，她怎么可能不带上自己最好的武器呢。”
“最后一个疑点，这场事故之中没有幸存者。”
“没有幸存者，怎么会算是疑点呢。这应该是魔灵知心狠手辣的证明啊。”
“没有幸存者，那就没有目击证人，武林群侠只看到了魔灵知击毙无邪僧的那一掌以及满地的尸体，如果说当时去的不及时，我们甚至不能得知魔灵知是否去过风轮寺，如果这一切不是有心人设计，那么也太过巧合了。”
“不存在天衣无缝的迷案，也不存在没有破绽的罪恶，我江玉树发誓一定要将幕后黑手捉拿归案！”江玉树说罢，体内放出一阵内劲，旋风刮过底下的人群，迎来一阵阵的刺耳的尖叫声。
“江大侠你好帅啊！”
“江大侠不愧是感动武林年度第一人物！啊啊啊，我要一辈子追随江大侠！”随着江玉树到来的消息越传越广，周边的无关人士也越来越多，在那群记者的背后不注意就冒出一群江玉树的玉叶（江玉树粉丝昵称）部队，小二见人潮涌动，赶忙给江玉树使了个眼色叫他赶紧结束这件事。
江玉树扇风拂住他的秀发，他恢复了以往冷静又坚毅的笑容，像是刚刚的脆弱都是过耳云烟一般，他对着何曦缘说道：“你是魔灵知的弟子，我也的确听闻当年魔灵知行走江湖时常带着一个孩子，我相信你对风轮寺一案一定有所听闻，甚至，你可能跟着魔灵知一起去了风轮寺，你这样突然再现江湖，难不成是要放出什么线索。”
“若你愿意告诉江某，告诉天下人，那么江某人和整个武林必定愿意给你师傅洗刷冤屈，甚至制裁幕后黑手！江某人向你保证，绝不会食言。”
何曦缘微笑着说了一声：“我再现江湖，是因为我答应了小二要帮他，和我的师傅没有关系，和我的身世没有关系，和当年的血案没有关系。我愿意为武林尽心力，造天下福祉，但是当年血案牵涉众多，也不是一时能够理清，我明白江大侠想要帮助自己的朋友洗刷冤屈的心情，我也有着同样的感受，但是这不代表天下武林人都应该参与此事。”
“这人才出江湖，就已经开始怀疑江玉树和武林的能力了吗！”
“一个后辈，居然敢拒绝江玉树的邀请？我看你是疯了。”
“玉树青雪，举世无双！彩凤无秽，天下第一！”下面传出不少质疑的声音，很快这种质疑就会被转化为恶意的怀疑，而那些脑残粉的助威声音则是吵得小二头疼。
“闭嘴。”江玉树生气了，所有人都能从江玉树口中感受到那股怒意，像是冬雪暴寒，冷得骨髓都要凝结，谁还敢再说话呢，恐怕只有何曦缘了吧，“何少侠有自己的考虑和见解，江某的希望是天下行侠，不是不行侠就把人逼上绝路，而且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应该全天下人都参与，此事我会和何少侠私下详谈，之后再将事情公布天下。”
“那既然何少侠不愿意说关于当年血案的事情，至少把近日的事情解决了吧。”下面的记者说道，讲了半天，最后又绕了回来，“何少侠，你不知道视频是是谁拍的，也不能证明自己是剿灭红足帮的人，现如今你打算怎么面对武林人士对你的质疑呢？”
“我——”何曦缘刚打算说什么，小二就站了起来。
“视频是我拍的。”
“什么！？”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二，其中也包括了何曦缘和江玉树。
“是我太过担心，一个师出无名的人突然间来到店铺说要剿灭红足帮，看着也没有什么武林常识，所以我就派人去跟踪他，拍下视频，如果他伤得太重，那个人就会把何曦缘带回来不至于让他因为这点小事断送性命。视频是我拍的，事情是我做的，何曦缘伤能恢复地这么快，也是因为我用了神药。”说罢，小二就走了过来，然后抽开何曦缘手上缠绕的绷带，何曦缘顿时疼的哇哇大叫，但是刚刚几乎是肉包骨头形态可怖的手，居然已经恢复了二三成，而这才过去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这、这是什么神药，居然这么有效。”
“独家秘方，恕不外传。”小二说着，又赶紧把绷带包了回去，“本以为只要拍了视频，你们记者就会安生，没想到啊。”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出来证明呢！”
“你直接站出来说是自己做的不就好了！怎么可以怪我们这些记者的质疑呢。”
“我本以为只要有视频就能够证明何曦缘的所作所为皆是行侠仗义，但是武林传言诡谲莫测，连视频也不能说服你们。为了所谓的‘证明清白’，你们甚至可以不管何曦缘为了阻止百里风客快要废掉的手，我为什么要放下对何曦缘的治疗来管你们这些是非之徒？”小二说着，冷笑一声，“我本来就是私自好心，没有经过何曦缘的允许做的这些事情，就连我现在说了这些话，你们也可以说我和何曦缘同流合污，伪造此事，不是吗？”
“小二——”
“闭嘴，我就不该好心帮你这个人。”小二骂着，何曦缘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让小二很想要扇他一耳光，“你们想要证明是吧，如果我能够证明何曦缘是真的剿灭了红足帮的英雄，你们能做为何曦缘做什么？”
“我们当昭告天下，何曦缘乃是武林新星，不求名利，只为行侠仗义。”
“若何少侠真的能证明此事，”这时谁也没有想到，江玉树居然说话了，更没有人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我愿意收何曦缘为我的徒弟。”江玉树默然说出地这句话直接把全场人震惊得哑口无言，所有人都知道江玉树的徒弟意味着什么，江玉树是当世第一侠，而且一直没有任何收任何徒弟，按照江玉树在《每日访谈》里的说法不是他不想要栽培新人而是做他的徒弟就会受到全武林的瞩目，这可能会带来祸端，而要继承自己天下行侠的意志，也需要惊人的素质。
纵观天下，能够靠近江玉树的人已经很少了，在其中能够有资质成为自己徒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更不用提，收徒一事多看缘分，江玉树多次提出缘分未到，不能收徒，如果江玉树答应将何曦缘收为徒弟，那一定是认可了何曦缘的资质以及何曦缘的人品还有何曦缘和他缘分，而一旦何曦缘成为了他的徒弟，那么何曦缘很可能就会继承江玉树的一切。
“魔灵知生前乃我的至交好友，我没能保护她，也没能为她洗刷冤屈，若江某人再弃灵知之徒于不顾，江某人就是对不起灵知也对不起自己的混账人，江某人出江湖时就是为了天下行侠，若江某人自己都不能行自己的侠道，那么江某人该怎么说服天下人行侠呢！”江玉树说着，台下越积越多的玉果和记者都不禁为此番发言潸然泪下，小二知道，如果何曦缘拒绝了江玉树的请求，那就是犯天下之众怒，而何曦缘已经没有能力继续透支自己的本来就几乎没有的江湖名望了。
“师傅，请受弟子一拜！”何曦缘没有任何迟疑，当机立断，双膝跪地，额头磕得得地板砰砰响。
“快起来，是江某人欠你还有你的师傅，江某人有愧，怎么可以让你对江某人跪拜，江某——啊——”江玉树说着，眼泪跟着语气一同流到了心口，他赶紧冲过去把跪在地上的像是磕头磕上瘾的何曦缘扶起来，师徒相拥，好不令人感动，在场的人能哭的全都哭了，只有小二不禁没有表情而且脸都快要开始抽搐起来。
“呜呜，十多年后，为朋友再续师徒缘分，江玉树是真大侠啊！”
“我、我要为此写一万字同人文，谁也不要拦我！
“江大侠我永远爱你，永远支持你啊！！！”
“到底还证不证明了。”小二嘟囔着，但没人在乎他的碎碎念，他看向一旁的明翠，明翠是众多女粉中哭得最厉害的那一个，小二看着不仅摇头，明翠，你好歹是客栈里的成员，清醒一点啊。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何曦缘和江玉树才放手，小二赶紧把何曦缘扯过来大声向着还沉浸在感动之中的众人说道：“现在就给大家证明，何曦缘他就是那个视频中的黑衣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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