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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触其逆鳞,大开杀戒


  “小娘子,模样长得不错呀”,刀三站在地牢外,那仅剩的一只眼,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水凌月,“老大,要不……”身边的那个小弟立刻上前献策,墨白的手臂伸了过来,将水凌月挡在了身后,冷声道:“再看,我保证,你很快就从独眼瞎变成双眼瞎”。
  “呦呦呦,我好怕呀,哈哈哈”,刀三张狂的笑声回荡在地牢里:“去,把那小娘子给我带出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如何”。
  水凌月已经将袖子里的匕首握在手里,眼见着那人打开了锁链,猥琐着走了进来,伸出右手就要抓,“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股血喷了刀三一脸,水凌月一愣,就见一把剑横在自己身前,滴答,最后一滴血落了地……
  那是一把白色的剑,剑身细长小巧,剑柄光滑似玉非玉,轻敲有响,长度比寻常剑器要短上一截,末端处银白丝线绾成流苏,系着一枚小巧的雪花状的吊坠,精巧别致,实非凡品,若是往常,水凌月肯定要道一句:这剑真漂亮,可眼下实在不是时候。
  “我提醒过你的”,墨白右手执剑,沉声道,之前百般试探,他都不曾露过武功底子,在此之前,甚至都无人看过他这把剑,这还是水凌月第一次见他动手,招式利落,身形奇快,毫不拖泥带水,手起剑落,就斩了那人一臂,简单几招,她就已确定,这人的武功在她之上。
  “还是个硬茬子”,刀三被喷了满脸血,往后退了一步,却是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挂着阴森的笑,扭曲的面容上那一条刀疤更加可怖,他从身后取下那把极重的刀,“墨白,小心”,水凌月忍不住道。
  墨白回头温和一笑:“乖,退后”,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突然一个小弟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老大,官兵来了”。
  刀三黝黑的脸上顿时满是愤怒之色:“很好,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这话明显是对身后的那些村民说的,“不,不是我们,我们没有”,水生爹一听就急了,“是他们,他们和那小孩是一伙的”,另一个人更是直接出卖了他们,果然生死关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也许正是这句话提醒了刀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往外奔去,墨白却是紧随其后,一剑劈开了地牢的门,然而由于对地牢不熟,他们没能早一步找到南弦,两人在这谜一样的山寨里东窜西转,最后转回了大堂,一群凶神恶煞的土匪将他们团团围住,长椅前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口大锅,锅里的沸水咕嘟咕嘟地冒着跑,而那锅的上方吊着一个人:“弦儿”。
  虽然那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也肿了,可水凌月还是一眼看出了他,听见呼喊,南弦动了动,费力地睁了睁眼睛,却只是张了张嘴,未能说不出一句话。
  “小美人,这莫不是你的私生子吧,这么紧张他”,吊着南弦的绳子一端就握在刀三的手里,他猛地一松手,南弦瘦弱的身子,就急速下坠,“不要”,水凌月大喊了一声,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墨白收回了那把剑,冷声问道,这几个小土匪固然不够看的,可是南弦的命攥在别人手里,却不得不顾。
  “很简单,你们只要听话,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刀三笑了笑,挥了挥手,就见两个小弟将水生爹那群人带了上来:“你们的朋友还有一炷香就要打破山门了,我要你们,在那之前,杀了他们”。
  他的话音刚落,那群村民瑟缩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贼溜溜地盯着水凌月两人,不得不说,这一招借刀杀人着实够毒,这群村民固然自私自利,到底罪不至死,然而另一端系着的又是南弦的命。
  “刀三,他们的自私害死了你父亲,可你也睚眦必报,伤害了无辜的小姑娘还屠了村,将他们迁至此处,折磨了他们一家老小两年多,来报复他们,这还不够么?”水凌月道。
  “不够”,刀三看了一眼那群村民,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怒吼道:“他们亲手把我爹推下了车,亲眼看着他被群狼分尸,更可笑的是,你们知道我爹那条腿是怎么断的么?”水凌月看了一眼水生爹,他心虚地低下了头,果然在那个悲伤的故事里,他们还有所隐瞒。
  “是为了救他们中的一个,可是最后,他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丢下了他,把他喂了狼,还有那个小姑娘,你们谁看到了是我行的凶,就因为我与她多说了两句话,就因为在你们心里我是个坏人,你们就冤枉我,群起而攻之,毁我的脸挖我的眼么?”刀三的语速不快,可语气却是异常激动:“说到底,你们不过就是怕,怕我有朝一日找你们秋后算账,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要弄死我”。
  同一个故事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版本,而这群村民的说辞里有意规避了对他们不利的那一面,“刀三,你们各执一词,我无法评论谁对谁错,他们做错了事要付出代价,而你血洗村子,这些年打家劫舍,如今又劫走南王世子,同样也要承担责任,你放了南弦,我可以还你父亲一个公道”,水凌月说着,不动声色地慢慢向前挪动,那个包围圈也随着他们往前。
  “公道,哈哈哈哈,”刀三忽然狂笑了起来,都说公道自在人心,可人心又是个什么东西。
  水凌月与墨白见状相视一眼,他立刻会意,趁着刀三分神的功夫,他忽然一跃而起,一剑斩断了吊着南弦的绳子,抱着他飞快地转了个身,翻滚了一圈落在地上,这边水凌月也同时发动攻击,手持匕首,快速穿梭在这一群人中间,手起刀落,混战成了一团。
  “加快速度”,虽然水生娘再三哀求,可沈奕舟他们还是带人闯了进来,哪成想刀三的人不多,却是造了个极难攻克的门,士兵都是徒步而来,没有火药也没有云梯,只好一起合力推,景七在一旁心急火燎,却是看不下去了,直接猛冲借力,三跃之下,从墙翻了进去,沈奕舟也学着他的模样甩下了大部队,“奕舟,你小心啊”,贺兰棋在身后喊道,他倒也能进去,但是总也不能一走都走了,只好认命地接下了指挥的担子。
  “南弦,南弦”,墨白手忙脚乱地给南弦解着绳子,顺便拍打他,可小人没有丝毫反应,已然昏迷。“墨白,小心身后”,水凌月手持匕首很快撂倒了几个壮汉,一抬头忽然见刀三提着刀往墨白他们那边去了,连忙提醒道。
  “唰”,突然,景七劈开门冲了进来,刀三连忙抵挡,却被震得后退了几步,“看着他”,一见是他,墨白将南弦直接丢给了他,然后站起对上了刀三,神色微变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奕王殿下”,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影闪过也加入了战斗,水凌月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弄得一愣,定睛一看,惊喜道,“凌月,有没有受伤”,沈奕舟一剑解决了一个土匪,询问道。
  “没,多亏殿下来得及时”,水凌月摇了摇头,有他加入,两人很快解决了所有负隅顽抗的匪徒。手持匕首,近身攻击就这样不好,很容易溅到血,水凌月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沾到的血,咧了咧嘴,随即往景七那边跑去:“弦儿”,直摸到南弦那跳动的脉搏,她总算松了口气。
  “你看着他,我去帮他”,景七把南弦交给他,提刀就要去帮墨白:“不用,他能应付”,水凌月也向那边望去,墨白见危机已解,打得颇为随意,一招一式就像在戏耍刀三一般,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挽剑花,轻轻松松就化解了刀三的招式,一边还在嘲讽。
  “用点力,你刚刚不是很能喊么?这招式怎么柔弱得像个大姑娘一样……”
  “注意右边,左边,中间……”
  刀三浑身上下挂了不少彩,衣服被血染透,听见墨白的话更是气得五官扭在了一起,奈何打也打不过。“你这个护卫,武功倒不错”,沈奕舟来到他们身边,见水凌月的目光一直在那人身上,似乎想到了方才在村里,水生娘的话,眼神微微一滞,随口道。
  “嗯”,水凌月随意地答了一声,“墨白,小心他用毒粉”,眼见着刀三手往背后摸去,担忧地提醒道。
  墨白飞起往后退了几步,随即转身挥剑,冷笑一声:“还给你”,剑芒闪过,毒粉尽数被反了回去,“啊”,重刀落地,刀三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来,墨白利落地一收剑,对着水凌月的方向耸了耸肩,歪了歪头,似乎在炫耀他没事。
  水凌月无奈一笑,与此同时,贺兰棋终于带人撞破了山寨大门,一路唏嘘地跑了进来:“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沈奕舟将墨白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心里有些不快,生硬的语气弄得贺兰棋一怔,不过他向来大大咧咧的也没多想,又跳到水凌月身边问:“小凌月,你怎么浑身是血?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贺兰公子,现在信了么?我没你想得那么好,你都看到了,我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善良可爱的大白兔,而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你最好小心点”,水凌月故弄玄虚地吓唬他,惹得贺兰棋越听越不对劲:“也没有吧,土匪嘛,该杀”。
  “先出去吧”,沈奕舟望了一眼水凌月,又道,景七背起南弦,他们一行人很快便撤出了这土匪窝,回到了先前的那个村子,水生爹他们这一群幸存者劫后余生,聚集在一处,刀三也被生擒,一群人坐下,水凌月大概跟他们讲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你们也太缺德了吧”,听完贺兰棋忍不住啐了一口,“我们,我们也是没有,没有办法,惭愧,惭愧”,水生爹和一众村民低了头,墨白斜靠在院里的一棵大树上,看水凌月一边说话一边用力揉搓着手上的血迹,皱了皱眉,自顾自地进到屋里,拿出怀里的帕子沾湿了递给了她:“别搓了,手都要掉皮了,擦擦吧”。
  沈奕舟慢了半拍的手,又收了回去,眼神不善地扫了一眼墨白:“行了,辛苦凌月了,接下来这事我会督促人去办,解药我会让人以最快的时间做出来,这些人让当地知县安置,至于刀三受何人指使,回去再问吧”。
  “景七,我没进去前发生了什么?奕舟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贺兰棋落后一步,莫名地有些奇怪,沈奕舟成功英雄救美,不应该很开心么?怎么现在看起来截然相反呢?
  “我不知道”,景七黑着脸回道,然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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