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征前夜
皓月当空，城郊的良安军营，篝火通明，将兵们皆围着几团篝火，席地而坐。
有一起痛饮的，有彼此讲故事和笑话的，也有少数几个安安静静坐着沉思的，但总归氛围很是热烈。
明日就要启程了，今日这般也算是临行前的饯别了。
“来！将军，干了这碗！”于枫灌了满满一碗琼酿递到易桑面前。
动作过于猛烈迅疾，有几滴溅了出去，落到地上隐匿。
酒香扑面而来，易桑毫不客气的接过一口气饮尽。
袖子拭去下巴上的酒渍，才摇着空荡荡的碗可惜道：“如此佳酿，怕又是好长一段时间喝不到了。”
于枫眼尖的又给她倒了一碗：“这酒这么有名，想必边塞之地也是少不了的。”
“是少不了。”易桑又饮了一口，悠悠道，“不过边塞的女儿泪，哪有这京城的正宗。”
“也是。”于枫坐在她的身侧，目光却是投向了远处，“那就不要狼吞虎咽了，这最后一壶女儿泪，就细细品尝吧。”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周遭将士们的谈话声，便自然而然的大了起来：
“嗳，听说火头军那边来了个长得顶漂亮的小少年，手艺好像挺不错的。”
“哦——你说的是阿无啊？那也是个身世可怜的人啊。”
“你认得啊？”
“对，他是我大婶子家的邻居，我大婶经常给我提他呢。”
听那人叹惋道：“那小子爹娘离开的早，就靠着他的哥哥卖饼子养活，前几天，他的哥哥也因病离世了，又赶上咱们征兵，他便来参军了。”
“那确实挺可怜的，不过来参军的，又有多少个不是被生活所迫的？想当年我也是因为······”
渐渐地，那讨论的话题又扯到了别处。
易桑饮尽了碗中最后一滴酒，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下嘴，目光又“无意”的往于枫手里的那壶女儿泪上瞟。
然，于枫视若无睹。
望着天上那轮圆月，神色怅惘：“将军可否听说，栾国的月亮，比咱们良国的大得多。”
“听说过。”易桑也不强求于再来一碗女儿泪了，同样看向那轮圆月。
淡青色的雾气笼罩其上，上边明黄与漆黑泾渭分明，互不相干，下边两者相互晕染，朦胧不清。
“那将军觉得，那边边疆的月亮，会不会比咱们京城的大？”于枫又问道。
“······”易桑觉得，于枫纯粹是在没话找话了。
把碗搭到嘴边，才想起里面已经空了，扫兴的放下。
她竟也开始没话找话了：“那于副将你说，那边的姑娘，会与京城的有何不同？”
于枫不顾身份的斜睨了她一眼：“在将军想这个问题之前，劳您先准备好您的耳朵和手，以便孙老头差遣。”
孙老头，指的是易桑麾下的另一名副将，名曰孙一山。
那是个名副其实的五十岁老头，平常就爱叨叨他们这两个小辈，尤其爱一边叨叨易桑，一边罚易桑抄军规。
身为主帅，却常受到手底下人的谴责，易桑因为这个没少在其他将帅面前落下面子。
不过虽为当事人，她也不在乎便罢了。
想到孙老头，倒还没忍住笑出了声：“倒也是。”
她还是在心里默默想吧。
······
明日一大早就要启程，将士们不宜熬夜，早早便要回账休息。
然而在入账之前，有几个将士提议说让易桑发言几句，其他已经起身的将士便又坐了下来，跟着起哄。
“对啊将军，明一早又要上战场了，您就没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
“对，将军说两句！”
“说两句！说两句！”
啊这······
易桑与于枫对视一眼。
——要不你来？
易桑用眼神示意。
——不了将军，您才是他们心目中的那个神，他们只想听您的发言。
于枫用眼神回她。
“……”易桑敢说，她从这货眼中看到了丝丝的幸灾乐祸。
不过最后，易桑还是妥协了。
“行，那就······”
易桑简单的打了个腹稿，扬声道：
“此番战事凶险，但本将定当竭尽所能，早日带诸位回家！”
当真是简单极了。
但并不影响将士们的热情——营地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声。
“好！早日回家！”
“早日回家！”
“早日回家！”
······
声音渐渐落下，易桑不耐的催促：“行了行了，话都说完了，还不去睡觉是等着与本将切磋么？”
“不不不，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将军您忙啊！”
将士们互相推搡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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