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庄秦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看什么呢，冷不冷。”
俩小孩儿摇摇脑袋，下边儿那个脑袋一晃，脸颊磕着门板了，立时就瞪圆了眼看庄秦。
庄秦赶紧起身把俩小孩儿拉进来关上了门：“哎呦，赶紧进来，你俩一个比一个呆愣楞的。”
俩人进来也不说话，浑身透着寒气，估计是跑去楼外的小花园玩了，饿了就跑上来。
小也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周延，盯着看了会儿又转头去看庄秦。
庄秦一手拉一个往洗手间走，走半路，成成还被地上放着的行李绊了一脚，吓得庄秦脑门一热：“哎呦，慢着点儿。”
刚刚磕到脸颊的也是成成，今儿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呆。
“洗洗手待会儿帮你们阿姨摘摘菜，我们今天可是能吃上大餐。”
庄秦念叨着调了水温，俩小孩儿也不踩小板凳，砟着两条胳膊去够哗哗流的水花。
“嘿，你俩这是上哪儿玩去了，一手的泥。”
刚才牵这俩小孩儿，庄秦也蹭了一手的泥，等俩人冲完他才把手伸到底下。
小也眼睛往外瞟了一眼，小声说：“小花园的冰化了，我俩用软泥捏了俩雪人儿。”
“捏了俩小泥人儿吧，跟你俩似的。”庄秦拿带水的手糊了小也一脸。
小也甩甩红彤彤的脸蛋儿，又瞥一眼屋外，“庄秦哥哥。”
“嗯？”庄秦跟着往外看一眼。
小也挤了两泵洗手液，手心贴手心的蹭到成成手里一坨，完事儿自己手里一点没剩，就又挤了一泵。
“那是谁呀，我没见过。”
庄秦看小也说话声音都不敢大声，擦干净手挠了挠他下巴，“哥哥的朋友，也是哥哥，说话声儿大点儿吵不着他。”
小也睁着大眼瞅他，半晌嘿嘿笑两声，把手上的泡沫冲掉。
庄秦一扭头就看见成成原本沾满泡沫的手上已经变干了，全搓手里给吸收了，现在看一眼还在搓：“还搓呢，咱这手上都给搓干了。”
他拉着成成胳膊搁水流底下冲干净。
看着俩小孩儿洗完手，又偷拿了陈荣荣的护手霜给小孩儿抹上，“别跟你陈阿姨说，不然下回咱就抹不上了。”
俩小脑袋狠狠点了点头。
“走，带你俩认识新哥哥。”
周延就看着刚刚庄秦拉着两个小孩儿进去，又给拉了出来。
“周延哥哥。”
周延听见庄秦来了这么一句，心跳都快停了，看过去才发现庄秦正低头跟俩小孩儿介绍自己。
成成话少，不愿开口，小也瞪着眼睛看他，叫了一声“哥哥”。
他没和小孩儿打过交道，一个大人跟成成似的也不说话。
庄秦想笑给憋住了，这分明就一窝小孩儿。
幸好陈荣荣敲门敲得及时，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圆场，他妈回来就好很多。
周延去开的门，帮着把陈荣荣手里的东西全接了过来。
庄秦正逗俩小孩儿玩儿，看见周延手里提了两大兜吓一跳，逃荒似的：“怎么买这么多菜。”
陈荣荣摘了帽子和围巾，挂在门后的挂钩上，又扶着墙低头换拖鞋：“吃不完咱们带到老家去，不然晚上还不知道吃什么。”
“咱街口有好几家卖面条包子的。”
陈荣荣根本没想到，“不早说，买都买了。”
庄秦无奈：“您也没问啊。”
“我不问你就不说提醒着。”陈荣荣的说话声音飘向厨房，从袋子里刨出几盒零食拎出来，“俩笨小孩儿，先垫着点儿，阿姨给做好吃的去。”
庄秦手快的拎过一盒，拆封，“饭前不让吃零食。”
他妈可不听那一套：“人家是人家我是我，你管我。”
周延一直在厨房忙活，陈荣荣洗了手也跟过去，厨房传来一阵他妈的嘘寒问暖，庄秦想等他妈停了再进去。
跟俩小孩儿窝在沙发上吃了半天零嘴，庄秦后知后觉不合适，给俩人把电视打开，“你俩挑着看，今儿人多不用你俩摘菜，哥走了。”
俩人瞪着眼看庄秦进了厨房。
目光还没收回来，庄秦又出来了。
庄秦的痛苦面具立刻卸下，“嘿”了一声，“你俩一直看着我呢。”
小也嘟囔了一句：“厨房有辣椒。”
“就你机灵。”
庄秦又坐了回来，给俩人挑了部动画片儿，“我今天就是陪你俩，菜也不用我管，来。”
庄秦拍拍沙发，“成成都快坐地上了。”
小也看一眼成成，成成一咕噜翻沙发上了。
“不看动画片，看金刚可不可以。”
庄秦有求必应，开个会员，搜了部电影出来。
电影看了三分之二，周延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的头顶飘过来。
“洗手，吃饭。”
庄秦靠在沙发上，仰头往上看，周延正站在他头顶看他。
周延的脸是倒着的，他歪着脑袋看了会儿，正打算起来，旁边一左一右插空钻进来俩小脑袋。
“……”
陈荣荣拿着俩盘子出来正看见几个人扎堆围在庄秦旁边。
“稀罕吧，你们大哥稀有品种的小懒货。”
庄秦听这话笑了，他还确实是最大的，搂着俩小孩儿的脖子直起身子，“还是庄秦哥哥好听。”
周延一直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盯着那一截儿暴露在视线内的后颈看，他看到过好多次。
庄秦好像很讨厌脖领处的衣服紧贴在皮肤或者裹在脖子上，不好喘气。
周延正想着抬手往上拽拽，庄秦起身了，惊得他立刻缩了回去，往别处看了看，没人注意他。
也幸好庄秦起身了。
餐桌上，俩小孩儿坐一块，庄秦和周延坐对面，陈荣荣过来一看直乐，“开大会似的。”
庄秦突然想起没跟小也家保姆打招呼，正要起身，陈荣荣拦下了，“早说过了，我买菜去的时候正好碰上。”
小也好像知道在说他，眨巴两下眼，“是张阿姨吗？”
陈荣荣揉一把小孩儿脑袋，低头慈母笑：“是，快吃吧。”
庄秦见着了，偷摸着靠过去跟周延说悄悄话，“百八十年没见我妈这样过。”
周延感觉到自己鼻尖儿一痒，被庄秦的头发丝蹭的直想打喷嚏，但硬是忍着没动。
陈荣荣听见瞪了他一眼，周延也跟成成似的，看着他不说话。
庄秦挑眉，夹了一块红烧肉：“别看我了，吃。”
小也一直瞪着眼睛时不时瞥一眼周延，看几眼再看下庄秦。
看庄秦是被迫的，因为他庄秦哥哥在看他。
他不害怕庄秦，看一眼就继续盯着周延看，成成在旁边吃的可认真。
家里没怎么来过陌生人，即便来也不一定坐在一起吃饭，小也好奇的很。
庄秦停下筷子，逗小也：“咱俩换换位置？哥哥想吃你跟前的小龙虾。”
小也一听，坐直了看他，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要。”
成成放下筷子，两只手断过盘子递给庄秦，让他自己拿。
庄秦赶紧接过来，小孩儿手都抖了，“逗他呢，哥够得着。”
陈荣荣：“哥哥胳膊长，不用管他。”
庄秦端着盘子的手突然一轻，周延给端走了，拨了一半在他跟前的盘子里，又给俩小孩儿放了回去，小也又开始盯着周延看。
庄秦好奇，周延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事实上周延很紧张，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他见谁都能应对自如，但不包括小孩子，和庄秦。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知道怎么接触，他从俩小孩儿进门就在观察庄秦对俩小孩儿的方式，企图偷摸学习一下，但学习效果不佳。
“谢谢哥哥。”小也瞪着滴溜儿圆的眼睛看他，也不吃饭，挺着腰板看周延。
庄秦好笑的看着这一幕。
周延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了句“不客气”。
俩人跟举行什么神秘仪式似的，接完暗号才能动筷子吃下一口。
他没想到周延遇到小孩儿会是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反应，跟平时可一点儿不一样。
他正看着，就感桌子一侧投来一对攻击力极强的视线。
陈荣荣正瞪他。
“……”
这一桌子菜被几个人消灭的干干净净，陈荣荣吃不了多少，但架不住餐桌上有两个成年男性和正长身体的小孩儿。
陈荣荣还给熬了一锅汤，结果到最后几个人吃的肚子里没剩地方，一锅汤一点儿没动。
陈荣荣：“一会儿我给端到成成家，成成奶奶晚上回来给热热喝了。”
成成还是不太敢说话，只看着陈荣荣，也不点头。
旁边小也眼睛一耷拉，“陈阿姨要走了吗？”
“阿姨和你俩哥哥回家过个年，正月初就回来了，给你们带小鱼干吃。”
庄秦正站着消食儿，见周延正收拾桌子也过去搭把手，陈荣荣就陪着俩小孩儿说话，庄秦看小也手里还拿着鸡翅，成成也盯着看，就把那盘鸡翅给留下了。
小孩儿喜欢。
他进厨房的时候周延正打开水龙头冲碗，那么高的个子得稍微弯着点腰才方便。
庄秦顺手拍了拍他后腰：“累不累？来一趟又是搬行李又是洗碗的。”
周延感觉到后腰被轻轻的拍了两下，整个上身都僵直了，幸好那只手没在后腰多停留。
“不累，本来就是来帮忙的，还蹭了顿饭。”
庄秦接过周延洗的碗，拧开另一个水龙头冲洗一遍，拿布擦干放进碗橱里。
客厅里两个小孩儿正闹，比刚才活跃多了，庄秦歪头看了一眼，正碰上他妈偷偷瞧的眼神儿。
被发现了赶紧装没看见，反过来还得瞪他一眼。
说是不提别的，但他妈还没死心。
庄秦无奈的扭回头，接过周延递来的盘子。
他没说话，周延倒是开口了，但扭扭捏捏的，“除夕那天，去庙里吗？”
庄秦擦盘子的动作一顿，有些茫然，他印象里可没去过庙里，也不知道除夕夜除了在家里待着还能去哪儿。
“庙？”
周延洗盘子洗的认真，盘子底都洗好几遍，有的标签都快被他磨没了。
“对，庙，除夕晚上人很多。”
庄秦挺好奇的：“去庙里干嘛？”
周延转头看他，把盘子递到他手里，碰上庄秦的微凉的手心，“上香。”
周延说完低头把庄秦的水龙楼往热水那边挑了挑，摸着温度正合适才算。
浇在他手上的水也逐渐暖和起来，庄秦看在眼里，手伸过去在水底下多冲了会儿，“我没去过。”
周延有些失落，以为庄秦会拒绝，结果旁边的人话锋一转：“可以去看看，你带我。”
周延笑了笑，一激动，手上的盘子磕到了台沿儿发出一声脆响。
他还是第一次不带任何借口的约庄秦，幸好庄秦答应了，不然接下来几天他都不打算在庄秦跟前露面。
不是没脸，是不想让庄秦心烦。
他很在意庄秦的感受。
“去哪里，我也想去。”小也趴在门框上看着庄秦，眼睛一咕噜转向了周延。
庄秦叫了小也一声，让人进来，看看客厅外陈荣荣正给成成奶奶打电话，成成在旁边儿听，还时不时往这边望一眼，他冲那边做了个口型。
“来。”
成成没看懂，看了眼小也正给他招手才从沙发上跳下来往这儿跑。
“喜不喜欢周延哥哥”，庄秦弯腰看着两个小孩儿。
这俩小孩儿盯着周延看半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其实庄秦是想着给搭搭线儿，两个孩子今天可没少看周延。
成成往小也身后躲了躲，但他比小也高，根本挡不住，庄秦觉得好笑。
小也胆子大，在庄秦的注视下摇了摇头。
庄秦一愣，“不喜欢啊。”
别说庄秦，连周延都不动了，他确实没和小孩儿打过交道，但也不能到不喜欢他的地步吧，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可是很介意的。
结果小也又强调了一遍：“不喜欢。”
庄秦还想，居然搭错线儿了，把周延陷入了不义之地。
这种情况可不能问为什么，庄秦：“周延哥哥可喜欢你了，伤心了晚上该哭鼻子了。”
周延：“……”
俩小孩儿又看了一眼庄秦，小也大胆发言自证清白，不打算背黑锅：“他、他不像好人，总偷摸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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