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电影开始播放演员表的时候刚好十一点，庄秦开了客厅的小灯，让眼睛适应光线。
他看了看窗外，地面的雪积了一层，已经完全看不到地面了，看路灯的杆子还是挺厚一层。
“都回不去了，时间也不早，在我这儿睡一觉吧。”
庄秦给安排好，又拿了刚从超市买回来的一大瓶牛奶出来，想拿去厨房热热。
小也穿着拖鞋哒哒跑过来，“庄秦哥哥，我和妈妈打电话说一声吧。”
在沙发上坐着的成成一直转头盯着这处的动静，手指不安的挠着沙发皮，小猫似的。
周延原本低头收拾他们在茶几上造的残局，一听这话抬头和庄秦对视一眼。
庄秦没什么别的反应，满口答应下来：“行，也告诉成成奶奶一声。”
说完去茶几上从一堆零食袋子里翻出手机来，看眼周延，“你要不要报备？”
周延一愣。
庄秦站在暖黄的灯光底下，冲他笑笑转身走了。
“成成排队，我去热牛奶。”
既然手机能放心的给小也，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成成放松下来，看小也拨号坐不住，又跟到身旁。
小也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
成成指指正在拨号的手机：“我排队。”
他们几个人造的零食垃圾多，周延装了两个垃圾袋才打扫完毕。
边收拾边回味庄秦打趣他的那句“报备”。
他看看通亮的厨房，心底纠结半晌还是挪过去。
庄秦正把牛奶倒进小奶锅，一升的牛奶再放稳到桌上的时候只剩一半了，四个人的量。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等了会儿没见人到自己身旁，转头看周延，“帮我洗几个杯子吧。”
周延应了，看庄秦手指的地方，拿了四个玻璃杯出来，放到水龙头底下冲洗着。
“秦哥，卧室够用吗？”
庄秦拿小铁勺搅着加了小半勺糖的牛奶，闻言抬起小勺在锅沿磕两下，伸手拿了小奶锅的锅盖扣上。
“不够用你还冒着雪往家跑一趟啊。”
周延把玻璃杯摞在刚刚洗好的那个上面，一本正经道：“不够用我打地铺。”
庄秦的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两卫，面积看着不小，但房间也就这几个。
他当时买的时候想着是独居，房间多了也是闲着，显得空旷，两室一厅刚好能给他空出来个房间放杂物。
没想到自己的东西是在不多，那房间成了个正儿八经的客房。
“还没讲究到两个大卧室得让你打地铺睡沙发的地步，你跟我睡一屋，两个孩子一屋。”
周延把洗好的杯子摞在一起，自己洗洗手抽了张纸巾擦干，低声应了句：“好。”
庄秦听他这声儿好像还有点儿低落：“怎么了，跟我睡一屋不高兴啊。”
周延只能笑笑摇头，“没有，挺高兴的。”
庄秦挑眉看他一眼，把已经滚开的热牛奶关火，掀开盖子晾上。
“这么高兴？”
“……”
庄秦看一眼怔愣的周延，想着这孩子也就比他小三岁，怎么越接触越是呆愣楞的，开口让他把杯子拿过来才拨动了周延。
他把热牛奶分了四杯出来，也不着急端出去。
“明天，两人还得托你再带一天，”庄秦垂头叹口气，“晚上如果好点儿了，我再给接走。”
周延这儿当然没问题，他就算是去店里也能贴身带着两个小孩儿，他新餐厅的事儿只管出资了。
“觉得烦吗？”庄秦见他不说话，又贴心的问了一句。
周延果断的否认了，这一天下来还是挺有意思的，小也跟个机灵鬼儿似的。
他想着今天两个孩子的状态，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成成奶奶病了？”
这回换庄秦愣了。
也不怪周延这么猜测，他白天没跟周延解释，直说让照顾两个孩子的情绪，恐怕周延只看出来成成心情低落了。
晚上把小也带出去也是怕小也被吓到，因为很明显这两个孩子有一个心里装着事儿，另一个开开心心的活蹦乱跳。
庄秦抿唇：“小也爸妈……吵架了。”
他也说不出离婚两个字，但周延听懂了，如果单是吵架不会把两个孩子带出来避着。
周延看两个孩子打完电话眼巴巴往这里边儿看，提醒庄秦后，两人一人提两个杯子出去了。
家里没有孩子穿的衣服，庄秦从衣柜里翻出两件新的薄卫衣来，卫衣是贴身穿的，面料舒适，晚上睡着不会别扭，给两个孩子当睡衣穿了。
庄秦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没一件能让周延穿的。
周延进去的时候，庄秦床上已经堆起一座小山，他想说别找了，但动动嘴唇又觉得自己也不能光着，只好闭嘴，想上前帮忙。
庄秦刚好从衣柜里探出头来，看见门口一大块阴影吓得一哆嗦，刚看的那电影对他还是稍微有点儿影响的。
“喝完了？”庄秦跪在地上，扶着衣柜门往客厅看过去，小也杯子里还剩半杯，正不怀好意的看着成成。
小也不喜欢喝牛奶。
“秦哥，地上凉，”周延是想让庄秦别跪在地板上，“随便拿一件就行，我不挑。”
庄秦把膝盖提起来，改成蹲着的。
又把脑袋探进衣柜，“我找找，你让小也把牛奶喝完。”
周延只好退出去，可是没赶上，两个孩子跟前的杯子全空了，小也一脸不高兴，恐怕牛奶还是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他把庄秦扔给他的两件衣服分给两个孩子，“洗澡早点睡。”
周延把桌上最后一杯牛奶拿着又返回庄秦卧室，他刚才一直忙着整理隔壁，又忙着找衣服，牛奶都放的温和了。
“秦哥，别找了。”
他端着杯子，手掌心贴着牛奶保温。
庄秦皱着眉退出来，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他膝盖又贴上了地面，蹲着太累了。
他看见周延端着的牛奶，伸手跟他要，几口喝光了又把杯子还给周延。
余光瞥见个装在透明装衣袋的衣服，拎出来看了看，“你穿这个行不行。”
周延查都没查，伸手接了，“行。”
再找下去都要十一点半了，庄秦明天还得上班。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电脑桌上，帮着周延往柜子里塞衣服。
庄秦的衣柜里一年司机的衣服全在里边儿，周延抱起一堆衣服就往衣柜里扔。
庄秦看着这操作，看来周延确实是在帮他赶时间，刚想叠叠衣服的念头就被掐断了。他跟着抱起一堆往里塞。
只是往里放的时候勾着个布条，他摸着像是蛋糕盒子上捆的丝带，摸索两下就把那袋子扯了出来。
结果一扯还扯出来一大截，周延原本把最后一堆包进去，看庄秦车这袋子往外拽东西，以为扯不动，就进去帮着掏。
庄秦看这东西眼熟，想起阻止周延的时候东西已经在周延手里了。
这下好了，物归原主了。
他本人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见到年前那件衣服的真容。
确实很有特色，和徐帆描述的差不多，只不过实物看起来比徐帆嘴里的更生动形象。
周延手心里摊着那快布料，僵硬笔挺的站在原地，看一眼不了后就把目光移到了庄秦身上。
庄秦内心叹口气，见对面站的人一动不动，伸手把东西捞自己手里。
周延以为庄秦会扔，没想到庄秦两个细长的手指插在两根袋子里，把衣服拎起来展开在他面前。
“料子不错，不便宜吧。”
确实不便宜，小一千呢，放在一件针织衫上倒是还好，但价格摆在这衣服上就不那么像话了。
这一看就是捆绑销售，仗着买“套装”的人群的喜好才敢定这么高的价位。
周延反应过来先看的门外，小也在浴室，成成在卧室，客厅没人。
等他再回头，庄秦已经把衣服收起来，扔进衣柜一侧的抽屉里了。
他卧室对面有浴室，催着周延去洗澡，好像刚才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他把四个杯子带去厨房洗干净，小也刚好洗完澡出来。
“庄秦哥哥，晚安。”
庄秦冲他笑笑，“晚安。”
他拿了衣服去两个孩子门口那间浴室洗的，洗完出来开了房门往里看一眼，黑洞洞静悄悄的，又把门合上。
他从客厅的餐桌上去过手机，又问了一遍陈荣荣小也爸妈的事。
小也的爷爷奶奶是下雪前赶到家的，即便一开始说小也这孩子不吉利的是他们，但养了这么多年，能不离婚解决的事还是会争取。
小也的姥姥姥爷腿脚不好，小也妈妈不让来，说自己会处理好，但中途还是打了视频过来。
到今天晚上仍然没定下来，但也没彻底撕裂。
庄秦没问这次吵架这么凶的原因，能带着离婚证回来就说明两人分居，感情实在不好。
他又跟陈荣荣说，明天孩子还在他这儿，陈荣荣问了一嘴，他实话说了，白天把孩子扔给周延，他晚上再去接。
陈荣荣让庄秦好好谢谢人家，说完催庄秦睡觉了。
“我妈说让我好好谢你。”
庄秦拿着手机进屋，笑着说了一句。
但周延没在床上，在桌子旁坐着等他。
庄秦看他上半身光着，裤子是他找出来的那件短裤，一惊，“上床啊，冻感冒了再。”
他是让周延穿这个睡觉的，不是让他穿着大裤衩在房间里当家居服穿的，这大冷天的，屋里暖气开得再足也没夏天暖和。
不过他确实多看了几眼周延裸露在外的身材。
要不是裤子是自己拿给他的，还没给配上衣，他都要以为周延长心眼儿了故意坐这儿等他的。
周延听话的站起身，从他这头的床头柜上顺手拿起小夜灯插上。
站在床边等庄秦。
庄秦无奈的放下手机，把卧室的灯关了，周边陷入一片黑暗，小夜灯照亮的那处能看见周延胳膊的轮廓。
他踢着拖鞋过去掀开被子往里钻，冲着床前那道黑影方向拍拍被子：“来吧，没在底下搁针。”
周延不是怕庄秦搁针，他只是在内心里和想去沙发上睡的想法做着激烈的争斗。
最后在庄秦啪的熄灭卧室灯的时候烟消云散，黑暗是消灭理性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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