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亲手推他入衍魔渊
一日后，苏非墨的处刑下达了。
因为涉及凌云宗弟子的性命，苏非墨不能由宗主带回流云宗处置，只能当着众仙门的面在凌云宗当众处刑。
不知他们高层内部是如何商量的，最终苏非墨如剧情发展一样，打入衍魔渊，对别人来说，这相当于死刑。
苏繁音在大殿外跪了半日，求宗主把处刑的机会给她，宗主应了，总归当时是所有人都在场，做不得什么小动作。
处刑是在决定作出的第二日，那日艳阳高照，天气非常地好，但衍魔渊上方却是无比压抑。
衍魔渊不在凌云宗山脉处，是在另一边的无人区，他们所有人都赶往那里，只为惩治一个犯了罪的弟子。
当苏非墨被押上来时，他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顿时引起一阵吸气。
他原本如玉的皮肤硬生生被许多道黑色的裂缝爬满，如蛛网般延伸，精致的面貌已经不在，人们第一眼只会被这些黑色疤痕所吸引。
苏繁音捂住嘴，失了声。
他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事情怎么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是她哪里做错了吗？
深深的愧疚加心疼让她失魂落魄。
跪在悬崖边上，苏非墨非常冷漠看过周边的一个一个的仙门的人。这里有他的同门，有他的师兄弟，有他的亲外祖父，还有将他逼到此般绝境的“姑姑”。
然而他们都是来旁观他下地狱的，不会有人救他，因为他是魔。
他亲外祖父冷眼旁观，不敢承认他们的关系，因为他是魔。
他百般疼爱的师父今日特意赶来送他一程，也只是送他离开，因为他是魔。
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眼中均充满了厌恶，因为他是魔。
何为魔，因何成魔，又因何生魔？
世人皆对魔如此排斥唾弃，追根溯源，因何？
魔为天地而生，生来就有存在的意义，但绝不是为了今日这番局面。
他支撑着身子站起来，眼中的光乍然闪现。如果还有机会，他想。
为――魔――证――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时间已经到了。宗门刑法堂的人洋洋洒洒念了一段正义的罪辞，正式宣判苏非墨的罪行。
处刑开始。
苏繁音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步步接近他，他一直盯着她瞧，看起来极其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后面的无妄山和尚默念了遍阿弥陀佛。
苏繁音拿出一条吊坠往他脖颈套，这是她在系统商城买的，将心头血融合，带上它的人若受伤，便会有一半会转移到血的主人身上。他所受的痛苦，她愿与之一同承担。
她的动作引来他的目光，但没有其他的反应。
近距离细看他的脸，非常可怖，这是魔力承受不住的反噬，经脉溃烂。
“一定很疼吧。”苏繁音轻轻触碰他的脸，眼泪不听话地滚落。
他多看了一会她的眼睛，只有泪水，没有厌恶。为什么？他心里问。
陌生的打量让苏繁音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并没有多少时间磨蹭。
她张手抱住了他，手慢慢移到琵琶骨位置，也是蚀骨钉打入的地方。
“衍魔渊尚有一线生机，下面有你父亲留给你的传承，定要找到它，好好活下去，我等你回来报仇。”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
苏非墨瞳孔陡然微缩，眼底划过不可思议与不理解，还未多想，肩胛骨处猛地发疼，疼的麻木的蚀骨钉被背后的一股力道拔出。
同时，胸前一阵推力打来，身子被击飞，脚下已是万丈深渊。
所有人与崖上的景色远去，逐渐消失，代替的是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
处刑结束。
所有人都散去，唯有苏繁音跌坐在崖上，垂眸往衍魔渊下看，但终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后背拥上暖意，有个人从背后轻轻抱住了自己，淡淡的桃花香拂过鼻尖，她已然知晓是谁的陪伴。
“我是个自私的女人，伤害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豆大的眼泪溢出，她真的很想放开声音大哭，“可是……我真的很想回家啊，我想要自由，我想我的家人，这里根本就不是我的世界，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我有什么用，明明那么普通，为何就选中了我？”
这次白漓很安静，没有出声说一些安慰她的话语，只是抱紧了她，用自己的存在来安抚她，倾听她。
远处的琴羽看了一会儿后就和子云一起离开了，留给两人相处空间，她知道，现在的苏繁音并不需要她。
天色渐暗，苏繁音始终在崖上呆着不肯走。
突然，她浑身发疼，仿佛有许多牙口在啃咬她的血肉，鲜血无端渗出，瞬间染红衣裳。
“小音儿！”
白漓扶住无力跌落的她，面色大变，怎会流这么多血？
他检查过她的身体，这些伤口在不断地增加，却没有源头，瞬间想到了不对劲，“小音儿，你做了什么？”
苏繁音疼得抽搐，这只是一半的承受力，能想到，如果她没有这么做，苏非墨会有多疼。
“说话啊！”白漓维持不了淡定了，急声问她。
“我，我将小，墨，的伤害，转移到，我的身上，有，有一半！”苏繁音磕磕绊绊说完，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会儿白漓是真的生气了，脸都绿了，望着她的眼神发冷。
“本君去将那小子带回来！”他气得上位者的自称都蹦出来了，放下她站起来就往衍魔渊走。
苏繁音及时伸出一只手揪住他衣摆，不让他前进，用虚弱的身子阻止：“不要去！求你了不要去，去了，就功亏一篑了！”
她这般隐忍着求他，他如何能拒绝，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往万丈深渊下看了一眼，回去将她打横抱起，下一刻便消失在崖上。
这一次的伤害持续时间并不久，但后遗症很大，她失血过多昏迷了好几日，而苏非墨的情况如何她并不知晓，只知道她没死，他就没事。
这几日白漓一直衣不解带照顾着她，每每在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用妖力帮她缓解痛苦。
她承受的伤不是只有一次，第一次过去后，没过多久又是下一波受伤，苏非墨在衍魔渊的生活并不平静，充满腥风血雨。
大概持续了一个月，危机彻底渡过，此后她的身体没有异样的反应，许是他已经成功了。
而此时，她的身体消瘦了一大圈，本来就不丰腴的她，这会儿瘦得几乎胸都没了。琴羽看了后就采买了许多木瓜、猪蹄什么的给她补补。
不过还有些效果，至少她的肉回来的一些，再加上白漓不知从哪弄来的什么灵液，每天让她坚持喝一滴，面色愈发的红润了。
身体养回来后，她就与师父辞行，说要出去行医历练。实则是和白漓去找神殿去。华若师父给了她一大堆医书，和炼药的典籍和方子就没管她了，完全放养状态。
琴羽回红衣门了，其实她的交换生时间已经超了，为了照顾她，多留了几个月，但她毕竟是红衣门的弟子，总归是不能忘本的，所以她回去了。
分别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她不撒手，就差把她也搬回红衣门了，只是苏繁音不同意。
……
……
海市。
海市是三界交汇处，是唯一一个三族共存的地域，在这里人们可以放开性子过活，只要有实力。海市作为一处商业繁华之地，来往的商人还是很多的，同时也有各色美食，商品在这里售卖。
苏繁音和白漓面对面，坐在一处酒楼的二楼靠窗位置，有大佬在，视野开阔的位置轻而易举拿下。
趁着等菜的空余，她望着楼下的街道感慨，之前还生怕被流放到海市来，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自己凑过来了。
她回过神问白漓：“你说这里真的能打听到神殿的消息吗？”
白漓说：“不一定，但若是买消息，这里的市场是最佳的。晚间我们去夜鹰楼。”
“夜鹰楼？那是什么地方？”
苏繁音在这里就是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什么都要问上一嘴，充满对世界的好奇。
白漓喝着茶悠悠道：“地下拍卖行，只有晚上子时天地交泰，一阳升起之时才开张。那里不只有拍卖，也有拿着钱去换消息的。”
“这么悬呼？”苏繁音却想到了另一处，说：“那么厉害的拍卖会，肯定很赚钱吧，它背后老板是谁啊？”
他撇了她一眼，轻笑：“小财迷。”
苏繁音轻哼，说：“爱钱怎么了，钱能改善生活。是谁啊，说说看嘛。”
白漓却是摇摇头，“我对这个没有兴趣，并未派人查探过背后势力。”
苏繁音弯弯嘴，失望喔了声。
这会儿菜上来了，一盘接着一盘，摆满了桌子，许久未开重口味的她立马开始投喂自己。
“嗯~这蟹肉真肥美，沾沾调料，绝配！”她吞了一口蟹肉满意品论。
白漓笑着摇头，眼神宠溺，他不贪口腹之欲，闲着无聊便帮她剥蟹肉，挑出来放她碗里。
她朝他笑笑，不客气都吃进了肚子。
在她吃了一盘大螃蟹的时候，再想端碗海参汤喝一口，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这海参汤腥味特重，钻进鼻子里后就连胃都引起了反应，一股气上不来，她放下汤就对着地干呕。
白漓见此就过来轻拍她的后背，问：“怎么了，哪里难受？”
“我也不知道，就想吐。”她刚说完又是一阵翻涌，持续干呕，想吐又吐不出来。
白漓皱眉，想了一瞬，直接打横抱起她离开酒楼，她莫名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找大夫看看。”他说。
“我就是大夫啊。”虽然医术还只是入门。
白漓显然是知道她的斤两，执意要带她去看大夫。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老病死，同时就会需要会医术的大夫，海市也不例外。有专门的会医的人在这里开医馆，分为人族的，妖族的，还有魔族，看病的方式都是不同的。
她被抱着一路来到了妖族医馆，看到牌匾后她就让他停下，不确定问：“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白漓抬头看了眼牌匾，肯定说：“妖族，没错啊，你不就是狗尾巴草妖么？”
他说的一本正经，苏繁音送给他一对白眼，记性可真好！
他玩味笑了下，还是带她进了这家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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