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相

聂雪嫣咯咯笑了出声，直勾勾地打量着他，毫不避讳流露出的欣赏之情，“我认识你，当初射我一箭，害我差点没命，这才给了那女人可乘之机。”

        薄薄的光晕模糊了闵瑎眼前的视线，他眼底的杀气忽然就冒了上来，一团火光在眼底浮动，他几乎不受控制地俯身压了上前，一只宽大的手掌伸了上前，遮挡了她眼前的大片日头。

        他此刻如同一嗜血的怪物，双手紧紧掐住她单薄的肩膀，脑海中的记忆如潮闪现，他这才想起刚刚在门外闻到的异香从何而来。

        “是你对不对，你与延林的人有勾结。当初仲俞对你表明心意，结果你死活不肯答应，也不肯见他，后来却又故意出现在他面前，若有若无地提点他，说你不喜单纯的皇宗贵族，认为我们这样的人仗着家世出身便不长进，毫无进益，你更喜欢能靠自己打拼天下，能证明自己的人。”

        他的手掌力气随着他的情绪起伏愈来愈大，在她的衣裳上捏出了两道明显的手印。

        “所以他不肯待在皇宫，适逢边境匪寇四起，延林更甚，他本可以大胜而归，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独自前去应战，等大家找到他时他已只余一副尸身。”

        他振振有词，几乎每个字都是压着心底的怒意低声死嘶吼出来的，可她却无半点波动，甚至如一个木头，嘴角还挂着那不合时宜的笑容，可他却因此滚滚落泪，神色悲戚。

        “原来你是因为白仲俞而针对她，也不知道这男人跟你如何亲切，竟值得你为了他得罪侯府，差点犯下杀人的大罪。”

        “她？”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却听她又疯笑起来。

        “刚刚我是骗你的。”聂雪嫣别有深意地盯着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看一个可怜虫一般，神情还带着悲悯，“我什么都没有，只想一跃成凤，无非是借着与她长得相像，所以费尽心思找了个借口，没想到你信了，侯府的人信了，就连她自己都信了。”

        她凄厉的笑声震彻了整个屋子。

        闵成煊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你竟敢骗我？你信不信我拆穿你的身份。”

        她笑吟吟地将那把匕首推开，转成了一副哀怜之态，“杀我做什么？依你所说，你觉得是她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才让你的好兄弟离开，你和她是仇人，我与她也是，仇人的仇人便是同伴。”

        “你与她什么关系？为何偏偏挑上了她？”

        “这还不是得感谢你，你给了我机会，所以我以后会报答你的。”她忽然凑近，一只白净细嫩的手在他胸前停留，吓得他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她的动手动脚。

        闵瑎又问道：“那你为何知道这么多事？”

        她轻佻地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沛秋这丫头，几杯酒下肚就什么都说了，还是个疼主子的丫头，主子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

        闵瑎心头一惊，慌乱地冲出了屋子。

        一道黑影从屏风后闪出，沉声道：“少主为何骗他？若是碍眼，杀了就是。”

        她摇摇头，伸手捻了一枝花，含笑道：“杀不得，若是杀了，只怕我们也脱不了干系，何况他也不是如此轻易能杀得了的。”

        “那蔺从菡呢？既然已经中毒了，为何还要留着？”

        “她也算是我的恩人了，若不是她，那我或许也早就没了，我我的确应该感谢她，何况，若她出事，这个侯府我就待不下去了。”

        聂雪嫣原名赤雪，族内掌管占卜之术的长老曾算她活不过十二岁，后来，果然在她十二岁生日那天，突发重病，当场没了呼吸，可她醒来时却发现她生活在蔺家，周围的人都在为她哭，哭得很是厉害。

        她犹记得田雪岚坐在她床头低声抽噎，不知抽泣了多久，她听着听着就醒来了，因为她听到了有人在等她，在哀求她醒来。

        赤雪清醒后用了许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也渐渐回忆起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便想方设法找回了族人，还好当时她尚存一丝气息，所以他们将她封在了冰棺中好生保存。

        所以，她开始将她的族人带到凌城来，只是她的身体还需在延林保存。

        再后来则是那场马会，她虽猜到了闵瑎要做什么，可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她也不知当时是如何魔怔，莫名其妙就答应了下来。

        本以为只是一场闹剧，最后却几乎要了她的命，并逼得她从蔺从菡的身体中退了出来。

        她的族人本以为需要蔺从菡的献祭，可不曾想闵瑎半路杀了出来将她带走。

        他们以为事情失败，却不曾想少主有一天忽然睁眼，从这十年大梦中清醒过来。

        当时，举族欢呼，庆了三天三夜。

        而赤雪也不曾想到，她竟甘愿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也想回去，想回去她的侯府，还想见见平日对她尤为关切的“爹娘”，就好像是在后悔当初她漠然以对的日子，若是当初她能对侯爷和夫人更亲近些，是不是就不会后悔到如此境地，以至于她非要回来看看。

        她自诩聪明，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做错事。

        即便她不肯承认，但她也清晰地知道她此行还为一人，她以为她对他不过是虚情假意，直到她一连多日都没有他的消息，直到她日复一日地见不到他的身影，她才意识到，她不过也是一个平凡的人，有七情六欲，有心之所向，也有刻骨铭心。

        “如今城门都守着，近来咱们都不可能出城，又该如何？”师言修见她东躲西藏，实在不忍，想劝说她回去，只好拐着弯点她。

        她虽在闭目养神，看似很沉得住气，可心里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脑子一清醒就开始想她的后路。

        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她得坐吃山空。

        女子想在这样的地方找一份合适的活计实在是不容易，也不能抛头露面耍杂耍，又无做生意的本钱，再这么下去只怕她得饿死，她揉了揉肚子，表情出卖了她。

        她现下脑子里又全是不正经的想法，她别有深意地打量了面前人的眼睛，“要不，把你卖了？”

        师言修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主子每天都想将他卖了，且十分相信他能卖一个好价钱。

        蔺从菡见他不肯答应只好又想了别的法子，比如，她扮成男孩子模样，楚楚可怜地伸出双手，对面前的人娇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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