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刺青
苏昭昭不敢看李想，快速斟了茶，递至谢览洲唇边，他却含笑看着她，并未有下一步动作。
苏昭昭手一抖，蓦地懂了他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只想快些结束这场闹剧，强忍着嫌恶喝了水，渡到谢览洲唇边，而他的薄唇勾起，黑眸终于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大手扣住她的后脑，缠绵悱恻地与她交换了一个吻。
李想心神俱碎，他终于再也看不下去，大步过去就要拉开他们二人，“昭昭！”
谢览洲看向李想的眼神于一息之间变得凌厉，暗含警告，他将苏昭昭轻轻松松从腿上抱起来，长身玉立，“李公子，你失礼了。”
李想的手抓了个空，她的一片衣角从他手中滑过，就宛如苏昭昭一般，他得到过她一瞬间，可这一瞬间未免也太短暂。
她蜷缩在谢览洲怀里，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垂着眼眸，任取任夺。
“李想，我奉劝你，没有能力的时候，便不要逞强。”谢览洲似轻嘲，“否则，就是落下了笑柄，只好供人耻笑。”
李想的手死死扣着，在手掌中抠出血来，脚步却似灌了铅，他恨不得将他虚伪的笑脸撕烂，可却只能站在原地，无能地看着苏昭昭被他带走。
他没有说错，没有能力的时候，他没有资格和他叫板。
——
“逆子！”
李父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了李想的背上，“我道你为何要向户部要空白路引，你还真敢偷藏侯爷的女人！谁给你的胆子！”
李想面色惨白，双膝跪在地上，额头冒起冷汗，他执拗地抿着唇，不发一言。
李父是真动了怒，统共抽了十几下，直到血色从衣裳中泛出来，李想疼的几乎跪不住，他才住了手。
他提着鞭子，怒声问，“你可知错？”
李想动一下都困难，他勉力抬起脸，“爹，我何错之有？倒是爹，您泄露试题，受贿银钱，您就没有错吗？”
李父动作一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李想一看他这幅神情，心中凉了下来，他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手脚不干净，自然有人会知道。爹，我不明白，您半生清廉，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要砍头的！”
听他这样说，李父哪儿还有不知道的。他沉默两秒，烦躁地扔了鞭子在堂前走了两遭，“此事你不必插手。”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跪着的儿子，而后道，“过几日，你去给侯爷赔罪。”
李想猛地抬眼，却见他爹神色威严，已然是一锤定音，没有给他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咬了咬牙，再垂下眼，遮住一片阴翳。
——
“啪！”
茶杯在地面碎成了几片，谢览洲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苏昭昭，蹲下身掐住了她的脸，“你只要说出是他强迫你，并非你自愿，我就放过你。”
苏昭昭不说话，以沉默消极抵抗。
“你以为，同我在这儿耗着，便能得出个结果来了？”谢览洲怒极反笑，“你瞧他那样，仿佛你们才是一对鸳鸯，而我在棒打鸳鸯。”
下巴被捏住抬起，谢览洲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可我们才是一对。”
苏昭昭被迫看着他，知逃不过，于是道，“是我自己要走的，不关他的事。”
声音虽轻，却听起来坚定。
谢览洲一把甩开她的脸，点点头，“好，苏昭昭，你自找的。李德，送她过去。”
一个小厮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弯着腰对苏昭昭道，“姑娘，请吧。”
苏昭昭一愣，不知谢览洲在玩什么花样，她看了一眼他，却见他背着手立在床边，皱着眉似乎不愿言语。
她只好跟着那小厮出了门，左眼皮跳得厉害，她摁了摁眼睛，心中宽慰自己无事。
直到入了一间房，房内站着几个妇人，一见她来，便咧开嘴笑了笑，“来了，等姑娘好久，还以为今日不能动工了呢。”
苏昭昭脸色蓦地刷白，房中这布景这是刺青！
她转身就要跑，胳膊却已经被一股大力桎梏住。
“啊！”
她的力气本来就小，何况面对这么多人。反抗没了用，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便将她摁倒在台上，在晃眼的阳光下她如同砧板上的鱼一般扑腾起来，却换来其他几个妇人的钢铁一般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手足。
“这姑娘真能闹腾。”一个妇人道，“我从未见过这般的女子，这家的老爷怎的喜欢如此泼辣的？”
“你管呢，温顺贤良固然好，这个长得也实在不错。”另一个妇人笑着接话，“我倒是明白的，这小娘子细皮嫩肉，连我也爱摸。”
苏昭昭脸涨得通红，一是被辱，二是用了力，却施展不开。
她生平恨自己力气这样小，连嘴唇也不知被她们用了什么布料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叫。
他疯了！
他这是真正把她当青楼妓子，娇养玩物。
“姑娘，放松点儿吧，”其中一个妇人低头笑着道，“你是个受宠的，常人还请不到咱们几个。”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口中的布被拿了出去，耳边几个妇人此起彼伏地叫道“老爷”，苏昭昭在泪眼朦胧中憎恨地抬起眼，骂道，“谢览洲，你混蛋！松开我！”
谢览洲用手摩挲过她的眼睛，居高临下道，“我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个的。”
苏昭昭抽了抽鼻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她知道他想要她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可她觉得很讽刺，那样一句话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哪怕它是假的，哪怕它是虚构的，这样的一句话真的会让谢览洲心中好受哪怕一丁点吗？
他又在自欺欺人什么呢？
苏昭昭别开眼神，她知道她应该承认，这才是最明智的办法，她一点都不想被谢览洲打上这种宠物的标签。
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会尊崇她的本心，李想是个好人，她不能辜负他。
“是我自己。”她道，“你问多少遍都是我自己，和旁人无关。”
摁在她眼睛上的手力道骤然加大，她听到谢览洲缓声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想好了？”
若你现在叫停，一切还没有开始，你还可以反悔。
谢览洲等了又等，等来了苏昭昭的一句，“我想好了。”
“动手吧。”
眼睛上的手骤然撤去，口中又被塞入了白色的布料，甚至比那些妇人塞得还随意粗暴。
苏昭昭却没有了太激烈的反应，她知道谢览洲已经给过了她机会，如果那也叫机会的话。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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