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询问

他更过分，手指开始揉捏起她的指腹，而后无耻地嵌进她的指间，硬要做出伉俪情深的模样，苏昭昭被他搅得烦心，蓦地一下抽出手，冷眼瞧他，“你闹够了没有？”

        那只纤白的手从手掌中游鱼一般滑了出去，谢览洲垂下眼帘，自顾自小声说，“昭昭，你瘦了。”

        苏昭昭似是听到笑话一般冷笑道，“你何必做出这幅多关怀我的模样，我告诉你，没有你的日子我过的很好，若你想要让我觉得在你身边才算圆满，那你大抵是要失望了。若你只是顾左右而言他谢览洲，你也有害怕的东西么？”

        这个问题似乎问到了谢览洲的命脉，他倏然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苏昭昭却步步紧逼起来，她直起身子，姿态居高临下，轻声道，“还是说，你要现在告诉我，你喜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留在你身边，然后让我继续那样犯贱地爱你？”

        谢览洲的唇抿到几乎要泛白的地步，倏然，他用力咳嗽起起来，眉头痛苦地蹙起，血色从唇边溢出，苏昭昭只是冷眼瞧着，瞧着他嗽完这一轮，而后抬起那双多情又冷情的眼睛，眼底莫名翻滚潋滟的风光，染着血的唇角弯起，他勉力笑了起来，宛如索她性命，还要与她一晌贪欢的艳鬼。

        “你说呢，”他的神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似乎是一种来自地狱魔鬼的诱哄，“昭昭，我不懂爱，你觉得呢？”

        苏昭昭喉头一哽，她蓦地站起身，禁不住后退一步。刚才还被她逼的节节败退的人在须臾之间重新拿回了主导权，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在一室寂静中消亡。

        “昭昭，我对你，何止喜欢。”

        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骤然在苏昭昭耳中炸响。她颤着嘴唇，脑中飞速闪过很多东西，最后闭了闭眼，而后睁开，“谢览洲，你的爱太廉价了。”

        她顿住了话音，半晌才清晰地吐字，“你想恨便恨，想爱便爱，我们二人之间的情感在你眼中难道只是一场可以肆意篡改的儿戏么？若你愿将现在的这一切当□□，谢览洲，你只是一厢情愿，你从来，从来没有靠近过我，理解过我，哪怕一秒钟。”

        “直到现在，你真的敢扪心自问地说，你懂得什么叫爱吗？你难道不是为了让我继续做你身边的禁脔，才使出这样的甜言蜜语吗？你惯会骗人的，谢览洲。”

        谢览洲的呼吸粗重起来，张了张唇，似乎要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或许关于爱这个命题，苏昭昭忽然不想听，她慌不择路地转身就要离开，步子还未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她的步子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他勉强坐了起来，骨节清瘦的手攥着床沿，眼睛却牢牢黏着在她身上，那眼神痴痴又缠绵，在半明半昧的烛火中变得好烫人。

        “你还爱我吗？”这句话的话音更像无数滚烫的火花，迸溅在草地上，被风一吹，倏尔燎原。

        木质门冰凉的触感沾染着指尖，谢览洲所给予的那一阵火热与冰凉不停地交融与挣动，苏昭昭仿佛身处地狱，灵魂出窍，怔怔看着自己一半的冷与一半的热疯了一般融合又排斥。

        “你恨我。”身后再次传来他低低的声音，仿佛失落到极点无家可归的狗，终于丢失了自己的主人，他自嘲地重复，“我知道的，你恨我。”

        “对，我恨你。”喉头发涩，苏昭昭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陌生，“我恨你，恨你一辈子，恨不得你死。你有这种自知之明就好，你给我永永远远地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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