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沈浮诸只得松手。
盯着纪云锡那个鼓鼓的小包看了一会儿，他道：“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纪云锡愣了愣，伸手摸摸自己的腺体，“你的呢，你是不是也鼓起来了？”
沈浮诸顺从地把头低到他的手边。
“也鼓起来了。”纪云锡新奇地叫了起来，同时也没忍住戳了戳。
“嗯。”沈浮诸的喉结动了一动，“我的……也鼓起来了。”
两人挨的很近。沈浮诸微微倾身，刚好挡住了光源。纪云锡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能完全感受到他滚烫的气息，比往常更低沉的声音，以及上下起伏的喉结。
两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阴影里对视着。因为与光源的相对位置不同，隔着两层镜片，纪云锡的眼睛仿佛淬了光，闪闪发亮；而沈浮诸的眼睛则隐没在影子里，深沉而温柔。
呼吸声由轻而重。
“什么嘛，别挡着我的光。”
纪云锡率先打破了沉静，把沈浮诸拨到一边，捞起桌上的杯子，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半。
“好。”沈浮诸在他旁边坐下，注意到他眼底的一片青黑，便问，“要不要休息休息？”
“是有点困。”纪云锡打了个哈欠，“不过现在回去也好麻烦，我在桌子上趴一会儿算了。对了，还没问你大早上的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你的团队跟我说，你已经有两天没离开过实验室了，他们都很担心你。”
“担心我，担心我和你说干什么？”纪云锡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啊——呜。沈浮诸，你找人监视我啊。”
“这怎么叫监视。”沈浮诸笑了，拖来几把椅子搭好，“睡一会儿吧，我都给你搭好了。头枕在我腿上。”
“你不来我是不困。谁让你来的。”纪云锡嘟囔了几句，却没有推辞，走到椅子上躺下，无比熟练地把头枕在沈浮诸的腿上，“我就睡一会会儿。”
“好。”
沈浮诸揉了揉他的脑袋，
“喂，你！”
沈浮诸弯起唇角，给他关了灯，伸手覆上他的眼睛。
没过多久，手心里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痒痒的，温温的。
黑暗里，沈浮诸轻轻的笑了几声，小心翼翼地脱下外套，给纪云锡盖上。
一切都是这样的静谧而熟悉。他把头靠在椅子上，也闭上眼，回想起以前，凌晨或是深夜，纪云锡也是这样躺在他的腿上睡觉。自己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就觉得无比的满足。
那样短暂的安谧，大概是那段时光里，自己最期待也最享受的时候吧。
手机传来了震动。
沈浮诸皱了皱眉，立刻关了震动改成静音。看到来电显示是方泽，他按掉了电话，发了个信息过去：什么事？
方泽：为啥挂电话？
沈浮诸：不方便，有人在睡觉。
方泽：是哦，你这里还是凌晨吧！但是这件事儿太重要了，我必须得立马通知你！
沈浮诸：怎么了。
方泽：有个异人来找我了。
方泽：一个女的，看起来也很正常的样子，不像异兽一样丑陋多端。
沈浮诸：你怎么知道她是异人？
方泽：她自己说的，口气还很大的样子，还说了什么女皇、公主、帝国使者什么的。对了，她还说要和我们和谈！
女皇，公主，帝国使者。
如果对方真的是异人的话，也就是说，所谓“异人”的国度，是一个类似于千年前人类君主专制体制下的帝国？
等等，和谈？
什么和谈？和什么谈？谈什么和？
沈浮诸：和谈。
方泽：是啊，和谈！不知道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动机。
沈浮诸：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方泽绘声绘色地发来一段语音。
沈浮诸悬在空中的手指旋了又旋，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点击播放，而是选择了转文字。
方泽：……以我们公主的意思，我们愿意与你们人类进行一场友好的交流与磋商。我们可以达成暂时的休战和平，可以回复你们几乎所有关于我们的问题……
无声的哂笑。
奇怪的要求。在明显占据上风的情况下要与相对处于弱势的我们和谈，不是其帝国内部出现了大问题，就是有对于我们来说极其苛刻，但对于他们来说，利益大过于打仗的要求，想要我们履行。
沈浮诸：你先不要回复她。尽可能的多从她嘴里套点话。三天之内我会给你回复。
方泽：好。
………………………………
下f区。
“很久没有喝过美味的鲜血了。”
琉的手无力地垂在桌上，手上握着的高脚杯也垂头丧气地向下歪着。
维思菈抽出她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摆正：“吃不惯人类的食物吗？”
“那都不配被称为食物。既没有美味的口感，也不新鲜，还很坚硬粘牙。”琉抱怨道，“你在人类那里呆了这么久，你是怎么习惯不吃血食，而只吃那些难吃的东西的？”
“食物本身只是为了维持我们的身体正常运转，无论口感如何，只要对我们的身体有用，我都会吃。”维思菈倒很平静，“如果你实在渴望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一酒杯的量，以缓解你的饥渴之苦。”
琉瞪大了眼睛：“你愿意做我的血食？”
卡迪瓦尔特芙帝国里，高等血脉的贵族们都喜食鲜血，不同血脉等级的鲜血口感不同，对食者的血脉增益也大相径庭。
高等血脉的鲜血甚至能强化自身的血脉。譬如说一个中等血脉的人，如果能每天喝一杯高等血脉的鲜血，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就能突变成为高等血脉。当然，只不过这样的事情没人做罢了。
因为高等血脉的血食很稀有。本身高等血脉的人就少，而且还非富即贵，乃至皇室中人，谁愿意把自己的血供应给别人喝呢？所以市面上流通的一般都是中等血脉的血食。
当然，女皇安娜瓦尔特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特地给一批中等血脉的人赐予了祝福，让他们突变成高等血脉，然后给自己提供血食。不过这样被赐予血脉而突变的人一般寿命不长，所以想要正常供应，只能源源不断地更新血食。
当然除了这样的方法，也有一些黑心的贵族拐卖、抢夺、诱捕高等血脉的幼儿，，养在家里，以为自己提供血食。
也有家道没落或是欠下巨额债款的贵族子弟，靠出售自己的鲜血以获得翻身的一线生机。
“不是做，是解除你的渴求之苦。”维思菈纠正，“左右鲜血都是无意义的东西，分出这么一小杯，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她便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腾腾的灰雾从伤口
溢出，伴随着灰红色的血流进高脚酒杯，慢慢将它填满。
填满之后，她收回手轻轻摸了几下，伤口就自动愈合了，灰雾也不再显现。
“谢谢你……维思菈。”琉满脸复杂地端起酒杯，小心抿了一小口。
熟悉的高等血脉血食的风味，却又与那些被祝福的血食不同，带着独特的、明显能感觉出来是维思菈风格的口味，从唇齿之间快速传递到舌尖，又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舌根，然后遁入喉咙。
玄妙而有趣的口感。
琉小口小口地抿着，很不舍的地喝完了一酒杯。
“真是令人沉醉的味道……”琉感叹，“维思菈，作为回报，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
“不用了。”维思菈拒绝了她的好意，“芬尼雅有和你说人类同意了吗？”
“啊，还没有。”琉有些不耐烦，“肯定是那帮愚蠢的人类又在磨磨唧唧的！”
“倒也正常。”维思菈平静地道，“人类这种生物，似乎更喜欢殚精竭虑之后在下结论给回复。我们耐心等待吧，不出意料的话，三天之内他们会给芬尼雅答复。”
“哼，没有武力，只能凭借小聪明的卑劣种族罢了。”琉不屑道，“所以我们究竟为什么要与他们和谈？明明只要我们出兵，他们迟早会成为帝国的子民！”
“这既是我的想法，也是陛下的考虑。”维思菈道，“帝国看似占尽上风，且开战以来一直战无不胜。但人类的发展不容小觑。这些年我一直再观察他们，团结、顽强、刻苦、善于反思与改进是他们的最大优点。帝国也许这几年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人类不同。他们不但改变了政治制度体系，还在不停的研发科技。”
“琉，你知道什么叫科技吗？你能想象他们坐着的不是马车，而是机器轰鸣便会自动运转的汽车吗？你能想象不靠煤油燃烧就能发亮的明灯吗？”
“他们的血脉的确很低等，他们自身的肉体力量确实很弱小，但他们的智慧很强。他们知道自身的缺陷，也一直在想法设法地弥补。”
“女皇很好奇他们的科技，也想看看他们能否变得更强大，于是同意给了他们三年的停战。”
“而如今，女皇陛下对他们更感兴趣了，甚至愿意以交换而非抢夺的手段，来获取他们的智慧。”
“当然，这样的交易是要建立在我们绝对强势的前提下的。不然交易只会超出女皇预想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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