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只是小睡一会儿而已，挪挪停止打字后我就醒了。”
也许是看出姜挪挪的疑惑，太宰治冲她无辜的眨眨眼睛；少年的长睫毛眨呀眨的，看上去像极了上下翻飞的蝴蝶。
……
“呃……你是被我放手机的声音吵醒的吗？”
姜挪挪在沉默了片刻后这么道。
一直直视着她面孔的少年太宰没有说话，只慢吞吞的用那双鸢色的眼睛凝视着她；姜挪挪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出任何感情。
此时此刻的太宰治令姜挪挪想起那种日式人偶店里卖的很贵的手作娃娃，虽然精致，但却安静的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可就在这时，朦胧与迷蒙如同墨点般于少年的眼中晕染开来；目光逐渐迷茫的太宰治张了张嘴，声音里还有些刚睡醒后未褪的奶气：“我听得见挪挪手指敲击在屏幕上的声音，皮肤黏着在电子屏上的声音——我的耳朵很灵。”
他轻轻的这么道。
姜挪挪没有说话，只贴靠在巴士冰冷的玻璃上。不发怒的女孩在安静下来后看上去依然带着一种凌厉的美。
但她黑发蜿蜒，妖妖娆娆的缭绕在她白皙的锁骨。
女孩的嘴唇薄无血色，被白裙包裹的丰满小丘伴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细密的发丝遮住她狭长惑人的丹凤眼，间隙只余她探寻且复杂的目光。
太宰治在姜挪挪的目光下就像一只柔顺的黑色小猫。
总觉得自己有些耳根发烫的少年呼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但那双眼睛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女孩；太宰治执着的模样像是要将她此时此刻的模样刻进自己的眼球。
“啊……因为要生存嘛。”
少年一边用轻快的语气这么说，一边又用小心翼翼地用试探的目光看向不发一语的姜挪挪。
不知喜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女孩用骨节分明的手指遮住自己的嘴唇，这令太宰治看不出她是在笑还是在生气。
一直以来都活的随心所欲的他竟在此时此刻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和紧张感。
但这份一样的情绪很快便在姜挪挪无奈的笑声下整个破碎开来，没有流露出过多情绪的太宰治无辜的又眨了眨眼，然后望着不知道是不是在戏弄自己的少女鼓起腮帮子。
“不如这样吧，一直沉默好像也不是什么办法，跟我说说苦首村的事吧？”
她轻轻这么道。
姜挪挪本以为自己坐在后面会被人找茬，太宰治的刻意示好只会令她陷入更复杂的境地。
但是姜挪挪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太宰治一直紧紧跟在自己身边是为了保护她。
她猜测太宰治的随同是旅途开始后自己身边没什么人的原因。
和角色卡是领头人、自己又是高人气的风云人物五条悟不同，没有告诉她自己详细信息的太宰治可能有更自由的身份，但同时，太宰在某种程度还很危险——至少对于那群喜欢欺负“她”的高中生来说是的。
（虽然姜挪挪觉得这两个人的危险程度不相上下）
很简单，太宰治和五条悟都是长相不俗的异性。
但太宰治和五条悟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家比起太宰治，似乎更喜欢接近五条悟一些。
少年太宰比五条悟瘦弱，个子也比五条矮一些，光从体型威慑来看都是五条悟的体魄更强。
但向来最有眼色的高中生们却都纷纷选择了看上去更具威胁的五条悟……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姜挪挪并没有收敛自己对于太宰治探寻的目光。
太宰治明显向自己隐瞒了什么，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套出太宰治的角色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只能从最简单的情报入手。
谁知道太宰治所表露出的顺从不是他装出来的？
也许眼前的少年比她想象中要会演戏多了，毕竟武装侦探社的人曾经跟她说太宰治是各种意义上的疯男人。
靠在车窗上的姜挪挪看着眼前面色平静、或者说悠闲的太宰治。
她从未对任何人放松过警惕和自己的戒备之心，就算是眼前一直在保护自己的太宰也一样。
“你是说苦首村的事？我以为你是知道了以后才自愿来的。”
在姜挪挪这么问过后，少年看上去有些惊讶；但也正是因为太宰治不同寻常的神色，姜挪挪开始觉得自己似乎就连参加这次的“修学旅行”都有一股不详的味道。
现在好，她又有揉眉心的冲动了；她突然后悔自己没有带治头痛的药出来；明明头痛这种状况只有在山海经世界之外的地方才会犯，这种毛病怎么还能带到切页里来的？
姜挪挪叹了口气，示意太宰治继续说。
“……”
见她如此，太宰治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任何收敛之意的杀意与阴鸷从少年的眼中一闪而过，但在抬起头面对姜挪挪的时候，无辜与澄澈代替了太宰治混沌了一瞬的眼。
“挪挪又被欺负了啊，自己没有意识到吗？”
少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单手撑住下巴凝视眼前的女孩；虽然先前的太宰治一直对姜挪挪表现出一种仿佛被驯服般的顺从，但在这时，姜挪挪却从笑着的太宰治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怒意。
寒冷的，不容置疑的，压倒性的。
被剥夺了能力的姜挪挪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种不针对自己但却仍旧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这份恶没有目标、或者说不如用不屑来形容太宰治的怒意更合适些。
太宰所展现的怒火比起生气更像是看见自己鞋上落了灰尘；他确实是在在不满，但不满的原因却是因为自己眼里进了沙子。
……
所以，这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设定成这样，还是说太宰治本来就是这样？
姜挪挪蹙起眉。
她的麻烦很多，但她不希望眼前的太宰治也成为自己的麻烦。
少年一改先前话很多的模样；现在的他拉长了每一个字的音节，像是要同姜挪挪一字一句的重复自己的重点。
太宰治的睫毛很长，垂着头抬眼望她的时候，姜挪挪总觉得他睫毛下的眼水光闪烁，这令他看上去没有那么凶恶。
“我记得我说过吧？如果遇到危险就来找我。”
太宰治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委屈，这让姜挪挪摸不着头脑。
只吃软不吃硬的少女有点无措的看向少年肩头稀稀落落耷拉着的软发，沉默了半晌才尴尬的咂咂嘴，“找你有什么用？太麻烦了。”
“我能做到的事情很多，我能让他们从世界上消失。”
“……”
这人在说什么啊。
姜挪挪浑身一僵，看着眼前少年的目光也古怪起来。她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摸自己工作衬衫上的纽扣，可她往自己现在整穿着一件吊带白色长裙。
女孩所展现出来的局促不安被太宰治尽收眼底，她没有看自己，于是少年只偷摸在缝隙将她慌乱了一瞬的可爱模样刻入心里。
果然自己还是收敛点自己的脾气比较好吧？吓到她就不好了。
太宰治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一直在思考也许就是因为自己表现得太凶了，一直以来都在被变本加厉欺负的姜挪挪才不来找自己。
他一直在思考不用把人宰了也能一劳永逸的方法，但是思来想去却除了和她确认关系以外别无他法。
……不过这可真是令人苦恼，他眼前这位漂亮的小姐真的会喜欢上什么人吗？
“哎呀，开玩笑的啦，我说的是让他们社会层面的消失。”
这么说着，太宰治一改先前沉默寒冷的模样，当真就如恶作剧的同龄人一般将双手抱在脑后笑眯眯的这么道，“比如我可以把他们的手机号码标上少儿不宜的东西然后再贴到电线杆上去？”
要是太宰治不接下面那句话，姜挪挪还以为他要直接把（不知道怎么把自己骗来的）几个人都沉河；少年笑得青涩又明媚，但是姜挪挪却没办法再用正常的眼光看他了。
“……好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决心不要在讨论这个话题的姜挪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一直追求高效率工作的女孩眯了眯眼睛。
看太宰治的这个反应，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探寻一下自己会跟着一起来参加探险休学旅行的原因。
“请一定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有所隐……”
就在姜挪挪习惯性的说出这番话后，刚刚一直耐心听她说什么的太宰治突然笑了起来；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笑的姜挪挪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挪挪，你也太认真了吧？你这样好像那种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社畜哦。”
笑的连肩膀都在颤抖的太宰治边说边拿手指揩去眼角的泪水。
……
他说的好像和自己的身份也差不了多少吧？
被太宰治的一番话说的噎了一下的姜挪挪这么想。
而且此时此刻的沉默只会令她显得更悲哀吧，她总觉得有股社畜的味道从她的毛孔里溢出来了！
“好啦好啦！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而已，说像社畜也是骗你的。”
见姜挪挪突然陷入沉默，太宰治意外很有眼色的中止了自己的话题；在这点上，太宰和五条悟倒是有着微妙的相像之处。
两个人一个喜欢看姜挪挪发火，一个喜欢看姜挪挪因为答不上来沉默，这两者本质都是喜欢看她吃瘪——
但也仅限于吃他们的瘪就是了。
“担心你来苦首村确实有我自己的理由，首先，苦首村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安全的地方。”
如此，太宰治收起玩闹的神色，一只手撑着脑袋朝眼前的姜挪挪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这里啊……曾经发生过特别、特别不好的事喔？”
太宰治的神色神秘，但这反而勾起了不在乎危险的姜挪挪的好奇心；女孩看着眼前少年颇感兴趣的挑起一边眉毛：“怎么，这村子里有人遇害了？”
听姜挪挪这么说，太宰治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又变得玩味。
他从喉中发出轻轻的低笑，然后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搓了搓自己耳鬓的软发。
“宾果~不愧是挪挪，猜的还是蛮准的嘛。”
少年笑眯眯的，但此时，看上去却又多了那么些诡谲的味道在里面。
“这里啊，曾经失踪过一个女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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