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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初遇


溪乐镇接连下了几日的雨,道路泥泞,容越和几个友人不得不撑伞在偏僻的小巷旁找了处酒楼待着。

        “这雨还要下上多久?”

        宁王世子容越,此时眉眼微垂,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男人五官大气而精致,高挺的鼻梁和冷硬的下颌线,微微上挑狭长的凤眼,若不是眼神凉薄,只会平添撩人之意。

        他周身带着几分锋锐,气质深沉,看上去是个不太好相与的。

        两位友人是容越幼时来溪乐镇玩耍时的玩伴,如今经年已过,再好的情谊都变成了沾上权势的俗物。

        溪乐镇地处南方,雨季的雨水自然不会少。

        其中一人身量高挑,状似轻松地说道:“怕是还要等一阵子,怀克莫急。”

        怀克,是容越的字。

        三人同龄,皆是二十有三的年纪,除了容越,两人都早已娶妻生子,这几日匆忙接待他,还显得有几分促狭。

        酒楼的菜慢慢都备齐了,三人就一道吃喝了起来。

        容越一连奔忙好几日,不免也有些疲累,正是歇下吃顿席的时候,骨节分明的大掌微微捏住酒杯,男人便向外慢慢看了过去。

        窗外细雨横斜,下午阴沉的天空将整个溪乐镇覆盖在水汽朦胧中,街上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容越靠着窗,他的视线正好能看到街对面,顺着那道声音看过去,一个青衣奴仆执着青伞,伞下推着一位坐着木轮椅的白衣女子行进到了街对面的那处黑檐灰门。

        女子素手叩门,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便传来。

        两个友人见他往窗外看去,便打趣道:“怀克兄在看什么呢”

        容越回神:“女子,双腿不便,坐轮椅。”

        那两位友人却突然打住了声音,互相对视了一眼。容越见二人突然不吱声,只以为他们没有什么话说了,便继续看着窗外。

        屋内的气氛顿时沉默下来,而这时街对面的那扇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位灰衣老者,对坐在木轮椅上的女人弯腰拱手,老者吱嘎如同破风车一般难听的声音隔着细雨传到了他的耳中。

        容越身为宁王府世子,自幼习武,内力微微运转,几人的对话便一清二楚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小姐,已经处理好了。”

        “可画押了?”

        女人的声音冷漠中带着几分沙哑,她白皙的手指微微搭在轮椅的扶手上,身后的青衣奴仆微微向前,替她遮去唯一一点落下的细雨。

        所有牛毛似的细雨都像是主动避开了主仆二人的周边,让女人的那一角白裙在雨中看起来格外轻盈。

        “还未。”

        灰衣老者明显身上也是有功夫在身的,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在她的注视下再次回身入府。

        女人一直被青伞遮住了面容,容越对她生出几分好奇,不一会儿,他双眸略显怔愣。

        大门早已大大敞开,轻易就能看见里面的景致。

        只见青色的石板路间,是雨水冲刷不掉的浓郁血迹,而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头发凌乱,面上全是黑灰和尘土雨水,胡乱挣扎着被拎了出来。

        男人目光缓缓落在那女子身上,却见她两条裤管空空荡荡,藕荷色的彩布衣裳沾满了血和乌黑的泥灰,还依稀能看出从前的华丽。

        女子的裤管上还滴着血,“啪”一声便被扔在了坐轮椅的女人面前。

        灰衣老者的手上还沾着血,这时又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男人双眸凝视在积蓄着雨水的地面,就发现那女子是被拦腰截断的,现在正用两只双手撑起自己向轮椅的方向苦苦挣扎。

        他不自觉饮了一口酒。

        “最近感觉如何?”

        千山柳漫不经心地捻着大拇指,眸子淡淡地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那人。

        这时雨下的有些大了,呜咽的声音隔着雨幕便传了过来。

        “小姐你放过我吧”

        那女子名唤梅儿,此刻狼狈至极,一边磕头一边流泪,如花似玉的面容让人心生怜意。

        “啊——”

        灰衣老者悄无声息地踩断女人的手掌,梅儿登时仰着头痛苦地喊了一声。

        千山柳的眸子一扫,梅儿就硬生生将那声音咽了回去。

        “你私通陆知柏,杀了我父亲,又害残了我的一双腿,将你活剐都算便宜了你。”

        梅儿艰难地摇头,“小姐,不是,我没想到陆少爷给我的是杀人的东西,他说是健身补气的药丸,我才将那药换了过去。”

        她被砍断了双腿,只剩上半身过活,如今被千山柳百般折磨,早知有今天这番结局,她是万万不会和陆知柏私通的啊!

        多日的苦难已经将她的意志完全消耗下去,千山柳坐在轮椅上神情冷漠,看女人面上不乏后悔之意,她啧啧两声,语气里透着随性。

        “一报还一报,到此为止吧,你招不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按照大魏律法,无故打杀奴仆属于犯罪,千山柳不想在明面上落人口实,就想着让梅儿承认她犯下的罪状,这样也好和官府来往。

        但梅儿似乎是知道自己一旦画押就再无翻身之地,死活不肯承认。

        千山柳干脆动用私刑,迫使她画押。

        她一只手倚在下巴处,墨发自侧脸处随意落下,那一抹墨色与白裙交相辉映,自远处看去,便极为撩人。

        女人嘴角微微下垂,冰凉地看着地上那人,突然讽刺地笑道:“你怎么会想到自己能有今天呢?”

        上一世,替她受了这些罪过的人,可是自己啊。

        那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梅儿听见了却突然哭天抢地,“是他,是他,他许诺给我一个妾室的名分,我才鬼迷心窍,你饶了我罢,往事前尘皆是我对不住你,此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要在生事端了。”

        女人哀求着,又死命地开始磕头,没过一会儿,一大片青肿和红血丝便被雨滴打落,那灰衣老者看差不多了,便上前一步弯腰请示。

        听着梅儿的陈词,千山柳却丝毫不曾心软,无情的话语穿透空气,径直响在酒楼里男人的耳边。

        “打死喂狗,剩下的尸体扔在乱葬岗。”

        女人的语气处变不惊,她甚至轻轻抚平了衣摆上的褶皱,再未看地面上的那女人一眼。

        梅儿双眸倏地睁大,她下巴擦着地,被灰衣老者拽着腰际捆绑的麻绳拖回了院子中。

        那双眸子突然从乞求变成了怨毒。

        鲜红的血再次晕染在地面上的雨水中,拖出了一道又粗又红的血线。

        千山柳静静看着她怨毒的双眼,眸光深远,像是在透过她,看着什么人一样。

        “千山柳!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千山柳——你不得好死!”

        那凄厉而充满怨恨的声音在空气中发出阵阵回响,却又逐渐被深宅大院所遮掩,千山柳坐在木轮椅上,看着她逐渐模糊的身影,对着身边执伞的夜莺说道:

        “回头再派一个丫鬟到暖香阁伺候。”

        一个月前,千山柳重生了。

        上一辈子,千山柳熬到最后双眼失明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就连味觉都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消失,陆知柏放任小人欺凌她折磨她,最后自己身死,连身体都被剁成了肉泥。

        谁能想到,自己重生了呢?

        上一辈子的惨剧,就是始于千山柳听从了父亲的遗命,嫁到了陆家。

        千山柳的父亲千里斋,是全国知名的首富,与江湖牵扯万分,在整个江湖中地位举重若轻,更有不少好友相互往来,作为千里斋的女儿,她更是自幼习武,有继承她父亲遗志的风范,因长相貌美,手段又狠辣而声名远播。

        千家厉害的是黑白通吃,是以千山柳还未及笄时便被众多人家抢着说媒。

        而陆家,则是溪乐镇本地的官宦人家,陆家嫡长子陆知柏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千里斋意外亡故前将给千山柳和陆家定了亲,而这,便是千山柳悲惨命运之始。

        梅儿是千山柳重生后收拾的第一个人。

        这时节,千山柳的父亲千里斋上个月去世,与陆家的婚约刚刚订下,但还有半年才是两家赴约之时。

        陆家娶千山柳,无非是为了夺得千里斋的人脉和财产。

        根据上辈子的时间线来看,此时陆家早已生出退婚的想法,所以千山柳并不着急与陆家退婚,而是来算一算前世的账。

        梅儿本是千山柳的大丫鬟,后来却和陆知柏私相授受,被陆知柏买通了去。

        千里斋生前并不相中陆家人做女婿,反而挑了另一家寒门弟子,之所以扭转决定,是因为梅儿的劝诫。

        陆家和梅儿里应外合,成功将婚约定了下来。

        梅儿将千山柳的喜好,习惯,脾气,秉性,千里斋的择婿标准一五一十告知陆家,也是因此,让千里斋改变了主意。

        千山柳上一辈子和梅儿虽然是贴身主仆的关系,但是并不如何亲厚,所以她也没有察觉到梅儿的异常。

        直到进了陆家的大门后,才知道梅儿的真正面目,千山柳前脚进门,梅儿便被提为了姨娘,虽然一个月后梅儿就死于非命,却也着实让千山柳不舒服了一阵。

        而当年父亲身亡,全是因为梅儿置换了父亲的药物。而自己双腿残疾,也是因为陆知柏的迫害。

        重活了一辈子,千山柳恨不得将梅儿扔在油锅里生生煮上三回才能消解心中一丝怨气。

        于是她找出了梅儿和陆知柏来往的书信后,直接将人带到了私宅,日夜逼刑,见她依旧不画押,亲自将梅儿的双腿和腰砍了下去。

        梅儿的消息被封锁起来,陆知柏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前些日子还在床上和他温存的小丫鬟,今日就变成了恶狗的吃食。

        千山柳凉薄的眸子越过灰色的大门,望向远处天虚处,雨还在缓缓下落,淅淅沥沥的声音绵密舒心,她内心平静,但眸间仍有一份倦意。

        “走吧,府上还一堆事儿呢。”

        女人百无聊赖地摊开手,木制的轮椅转过身时,猛然与远处男人对视。

        她清清浅浅瞥他一眼,似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偷听行径。

        夜莺一手执伞,另一只手帮着千山柳调转轮椅方向,剩下的便是千山柳自己转动着轮椅向远处走,两人的身影又慢慢消失在了巷口。

        容越在对视的那一瞬间,后背下意识绷紧,直到看清了那双冰冷的眸子,才觉浑身都凉透了,纵使女人眉眼沉静,却也没能遮掩住她一身的戾气。

        男人大掌不自觉紧紧捏住酒杯,看着她推着轮椅远去的背影,久久才回过神。

        “怀克兄,别看了。”

        其中一友人说道,“那是千山柳,在溪乐镇向来以手段狠绝著称,她父亲千里斋还在世时尚有所收敛,如今她失了怙恃,性情愈发阴晴不定,行事也透着诡异。”

        原来是一介孤女,那怎的还这般嚣张?

        容越挑眉,“像这种杀人见血的事端,官府不管么?”

        两人皆知他是宁王府世子,权贵出身总有几分义气,但此时一同苦笑道:

        “以前也管过,但千家行事总有自己的原因,他们与江湖人士交好,每年都会和官府上下打点,官府见他们没有做出影响治安和残害百姓的事,便随他们去了。”

        但谁知道他们私下里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今天这一桩,不就是例子么。

        “她行事这般狠辣,性情暴戾,迟早会惹出乱子。”

        两个友人又是哈哈大笑,

        “怀克啊,你还是不了解千家,想娶千山柳的人能从溪乐镇排到京城去,尤其是陆家的人,可死了命似地想娶她呢。”

        “就千里斋的那些财产,要我我也豁出去娶这么一个活阎王回来。”

        两人一唱一和,将容越绕了进去。

        雨渐渐停了,三人耳边没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友人便继续说道:

        “陆家前些日子和千山柳定了婚约,估计再有半年,两家就结两姓之好,届时这陆家可就如日中天了。”

        “这陆家是个官宦人家,他们是京城陆家的分支,家中嫡长子陆知柏如今刚刚弱冠,考中了举人,前些日子京城陆家传出风声,说是要重点培养他。”

        “但这话,咱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容越不禁挑眉,这京城陆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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