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缠
——继续执着，便是给自己缠上了网，越绕越乱。
选择成全，便是给自己架上了刀，血流满地。
一个上午，简依整个人都是混沌的状态。
任知秋看到她收拾着书的时候发起了呆，走到跟前，打趣道，“叶子，发呆是你的爱好么？”
简依回过神，看着自己手里插进书架里一半的书，不好意思的笑了，“老板，对不起啊，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累了就休息一下，今天客人不多。”任知秋接过简依手里的书，“你的书插反了。”
简依悄悄吐了一下舌头。
“女人失神，无外乎两种原因，一是为情，一是为钱。叶子，你是哪种？”任知秋仔细的打量了简依的衣服，“你这身裙子怎么也得上千块，不应该是缺钱啊。大早起的就有帅哥到书吧里等着，也不应该是为情所困啊？这就奇了怪了。”
简依看着任知秋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托着腮，装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任老板，你经常拿你的员工寻开心的么？我不为情也不为钱，我是，真的很困。缺觉！、”
“你不是看你妈妈去了么？怎么，母女连心，彻夜畅谈啊。想妈妈就把老人家接过来啊，还可以帮你照顾孩子。”
简依的笑容一滞，又浅浅一笑，低下头，似是想掩盖眼里地情绪。
“我妈死了十几年了，我昨天回去是扫墓。”
任知秋呆住了，他没有想到是这个情况，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啊。”
“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简依将笑容展开，“老板，我喝杯咖啡，提提神。”说着，转身离开，留下任知秋依然尴尬的站在书架边。
简依泡咖啡的时候，想起了安静，她觉得很有必要将她与顾晁然的事情跟安静汇报一下，因为心里忐忑不安需要人倾诉一下，在一个就是她认为这是一件大事，对于安静来说更是一件天大的事，如果这件天大的事情没有最先告诉安静的话，那么如果有一天，安静知道了，那么她会很惨。
于是，她拔下充着电的手机，给安静拨了出去。
“喂。”对方的声音像是被人捂着嘴巴。
“安静，你干嘛呢？”
“我啊，我在做护理啊，贴着面膜呢。”
“哦，安静，我有事跟你说。”
“说啊，我听着呢。”
“”
“说啊，听着呢。”
“那个，我昨天跟顾晁然在一起”
“”几秒钟的沉默后，果然，“什么情况？你在哪呢？我找你去！”
简依将手机举在一尺之外，意料之中的，安静的大分贝。
“我在书吧。”
半个小时不到，安静的小迷你稳稳地停在了书吧门口。
“叶子，你行啊，我重金请你你都不到我咖啡厅去，跑到这里给别人打工来了！”一见简依，安静就半是埋怨半是撒娇的嚷嚷着。
周围的顾客很不耐烦的转头看了看她。
简依急忙抓住她的胳膊，拽到角落，“安大小姐，你安静，啊，安静，这里是书吧，要安静。”
“行了行了，不要老是叫我名字了。从实招来，你跟顾晁然，你俩怎么回事？”
“坐下来，慢慢说。”
简依将昨天的事从头到尾，不，到打雷，清清楚楚的跟安静说了一遍，然后直接跳到了，顾晁然要跟她和好。
“安静，你说，我们真的还能回去吗？”
安静没有接话，却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简依，“喂，叶子，大热的天，你围着围巾干嘛？”
没等简依回答，她伸手就拨开她脖子上的纱巾，“嚯，好家伙，顾晁然够猛地呀”说着，还要拉开简依的领口。
简依急忙遮挡住，压低着声音，“死安静，你干嘛？”
安静四周看了看，将头伸向简依，咬着牙问，“你们是不是上床了？”
简依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凌乱，微微的一声，“嗯。”
“也是，旧情难忘，干柴，烈火，不上床都不正常。唉，这顾晁然得是多想你啊，你看你那脖子上的草莓，种的太瓷实了。”安静一边啧啧一边似乎难以置信似地摇头。
简依知道自己贫不过她，不理她，低头喝水。
“你们打算怎么办顾晁然就没表个态？”
“他说，结婚。”简依咽下一口水。
“咳咳咳，”安静喝到一半的水都呛了出来，“结婚？”
简依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点了一下头。
安静凝眉想了一会儿，轻轻握住简依的手，眼里是一反常态的郑重，“叶子，虽说平时吧，我总是怂恿你旧情复燃啥的，但是，但是，“她停下来，用指尖轻轻蹭了蹭前额，似是在斟酌，深深望了一眼简依，才继续说，“叶子，顾晁然不是有未婚妻了吗？他们，你们”
似乎有什么东西像一根尖细的针穿进了心里，就那么一瞬间，却无比真实的疼，以至于，简依不由自主地将手按在了心头。
晁然说，tina从来不是他们之间的障碍；
晁然说，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
晁然说，他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晁然说的，是他想的，还是真的？
简依突然感觉喉咙干涩，忙不迭的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微凉的液体更加的苦涩。
“那天，”安静看着闺蜜不安的神色，还是暗暗下定了决心，说，“那天我们逛街的时候，我看到，tina挽着顾晁然的胳膊，旁边还跟着两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像是长辈，有说有笑的。那个画面，虽然隔得挺远的，但是就是让我感觉，他们之间”
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静感到握着的手有些凉，一阵心疼。她轻轻拍了拍简依的手，“没事，叶子，也许是我多想了，认识顾晁然这么多年，我相信，你们之间的情谊，我也相信，顾晁然一定不会骗你。”
骗？
简依心里打了一个寒战。骗这个字，怎么可能跟顾晁然联系在一起？不，顾晁然怎么可能骗她。
简依重重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脑袋埋到臂弯里。
模模糊糊地，安静似乎听到她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在安静盯着某人头顶反思的时候，老板任知秋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叶子，有朋友过来啊？”
简依连忙抬起头来，理了理发，迅速调整好了状态，“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姐妹儿，安静。”
“安静，好名字，一看就是文雅之人。”任知秋笑眯眯的看着安静。
安静也笑眯眯地站起来，“老板你真有眼光。老板，怎么称呼？”
“在下任知秋。”
“呵呵，那你肯定性本善了，呵呵。”
简依在一旁看着俩人一来一回的寒暄，心里直直的竖起了大拇指，啪啪的点赞，装，真会装，装到一块去了。
看着安静与任知秋有要坐在一起交流的意向，安静识趣的走开，“二位也算半个同行，老板就多跟我姐妹交流交流，我去招呼客人了。”
没想到，安静跟任知秋越交流越投缘，俩人还真就聊起来了。
简依站在吧台后，想起刚才安静的话，又是一阵的怅然。她与顾晁然之间，又怎么只是隔着一个tina呢？芃芃的身世乔麦的病情还有，温晴，如果有一天，他们再相见，又会怎样？
烦啊，烦
烦的空挡，又会想起顾晁然深情的脸，又会忍不住怀念。然后又会自问，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简依使劲晃了晃脑袋，今天真是不该太清闲，给了她胡思乱想的空闲。
“叶子，你抖虱子呢？”安静跟任知秋同时站在她面前，笑看着她。
“你俩交流完了？”
“没，只是，我有事要先走了，改天继续跟任哥交流。”
得，都叫哥了，这关系，忒熟了。
目送安静远去，简依继续踌躇
任知秋敲了敲吧台的桌面，“叶子，你要是有安静一半的洒脱，你的烦恼也就少了一半了。”
简依抬头疑惑地看着任知秋，“你看到我每天很烦么？”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任知秋微笑，“切记啊，相由心生，人的心情都写在脸上的。好好调节一下吧，年纪轻轻的，不好。”
快下班的时候，乔垒倒是来了，带着芃芃。俩人商量着今晚一起配合芃芃排练小话剧。
回来的路上，他们在超市里买了一点菜，准备吃晚饭就抓紧排练。一路说笑着，也便将话剧的题材和角色的分配讲的差不多了。
走到楼底下的时候，乔垒说着一半的话止住了，简依抬头，也愣住了。
顾晁然正站在车旁，手里夹着烟，定定地看着他们，眼睛里透着
寒凉。
“晁然，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就来了？”简依看见顾晁然脸色不好，小小的心虚。
“打了，你没接。”声音淡然，眼光却盯着乔垒。
简依慌忙拿出手机，“可能是超市人太多了，所以，我没有听清楚。”
顾晁然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转身打开车门，从后座上拿出一个一米高的泰尼熊，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的走到芃芃的跟前，蹲下，“芃芃，叔叔送你的礼物。”
芃芃抬头看了一眼简依，简依也低下身，“芃芃，叔叔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嗯，喜欢。”芃芃乖巧的点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喜欢，你就拿着。”简依帮她接过来，指尖碰到顾晁然的手背，陡然生凉。
“谢谢叔叔，好大呀。”芃芃开心的笑着，“叔叔，我下周四要跟爸爸妈妈一起演话剧了，我们要演睡美人。”
顾晁然听到爸爸妈妈这四个字，笑容不着痕迹地凝住，但是马上又抽动嘴角，“是吗？让叔叔猜猜，你是不是要演睡美人啊？”
“不是，叔叔你猜错了，我要演那个施了魔法的巫婆，妈妈演睡美人，乔垒爸爸演王子。”芃芃为她这个创意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顾晁然的脸再次绷住了，他站起来，直对着乔垒，“看不出，乔先生还有如此童趣。”
乔垒抖了一下眼角，弯起嘴角，“谢谢顾大院长赞誉，纯粹是为了陪孩子，重在参与。”
简依仰头看着两人，突然想起一个词——剑拔弩张。
慌忙站起来，“乔垒，你带芃芃上去，我跟晁然说几句话。”
“不用了，我来只是给芃芃送礼物，礼物送到，我走了。”顾晁然铁青着脸，转身要开车门。简依一把拉住他，“晁然，等一下。”回头给乔垒使了一下眼色。乔垒望了一眼顾晁然转过去的背影，什么都没有说，接过芃芃手里的泰迪熊，拉着她走进楼门口。
简依轻轻拽了一下顾晁然的袖口，“晁然，生气了？”
顾晁然重重的吸了一口，转身对着她，语气生冷，“就这么随便的带个男人回家？”
简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干嘛这么对我说话？”
“我要怎么跟你说话？叶简依！”
简依突然就想起安静描述的那个画面，突然就觉得委屈，眼睛瞬间就浸满了酸涩。
顾晁然看见她红了的眼角，心里顿时慌张，情绪也克制了不少，放低语气，“下午做了一个手术，过来前刚结束。”
简依还是盯着他，一句话不说，眼泪却不留情面的掉了下来。
顾晁然慌忙为她擦拭，觉得擦不够，又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跟乔垒在一起回来。”
刚刚老远的便看见，简依和乔垒牵着芃芃，说笑着走过来，乔垒的手里拎着装满蔬菜的塑料袋，那一幕跟八年前的那个无情的清晨何其的相似，他甚至强烈的感觉到，简依还会像八年前一样，走到他跟前绝情的说，“晁然，你搞错了，我不爱你了，我爱的是乔垒。”
怒火就那么轻易的被幻想点燃，再加上孩子嘴里自然说出的爸爸妈妈，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芃芃学校里有亲子话剧，我找来乔垒排练而已。”简依努力不将头靠在顾晁然的肩上，直挺着身子。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似乎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倔强，顾晁然移开简依，看着她的脸，温柔的说。
简依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顾不得别扭的情绪，抬头盯着顾晁然看，“你？你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有时间么？就算你有时间，你会在全校师生和家长的面前表演幼稚的童话剧么？啊？顾大院长！”简依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顾晁然想了想，“也许，能。”
“算了吧。”
“为什么？”
简依不自然地张了张嘴，没有说。
“你说啊，为什么？”顾晁然急了。
“因为，”简依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的脸像冰块，我怕吓坏了孩子们。”
“那为什么乔垒可以演？”顾大院长开始在这件事情上无知的斤斤计较。
“乔垒长的亲民啊。”简依手背抵住嘴角轻轻地笑。
顾晁然的下巴又绷紧了，垂着眸盯着简依，这个答案，他很不满意。
看得出顾晁然的不高兴，简依轻咳一声，“顾大院长是男神，男神不可以亲民。你高冷一点，招人喜欢。”简依觉得都晚上了，怎么天气还是这么的热，看看，热的她脸都发烫了。
某人对这个回答是相当的满意的。依旧紧绷的脸下是雀跃的神经，他扯开嘴角，低头，捧起简依的脸，“男神不亲民，但是，可以亲你么？”说着，就要低下头。
简依没想到顾晁然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本能的小小挣扎。本来要作罢的某人眼光一撇，一秒钟后，唇毫不犹豫的压下。
叶某人想反抗，但是，说实话，顾某人把她的脸掰得生疼。
所以，只好顺从，友好的顺从。
快要无法呼吸了，顾晁然将简依放开。
“晁然，你。这是我家楼下，邻居看见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这样，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叶简依有一个高富帅的男朋友，谁也不敢再给你介绍对象了。”
“算了，算了，你不要自恋了。你今天先回去吧，我还要跟乔垒芃芃练话剧呢。”
“练不了了。”
“嗯，为什么？”
“乔垒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
“刚才。”
简依啊的一声，捂着嘴四处张望，“所以，顾晁然，刚才乔垒不是看见了？”
“是吧。”
简依无语了。
在最后，顾晁然心安理得的上了楼，吃了乔垒买的，简依做的，菜。顺便跟芃芃建立了友好的感情。
因为芃芃最近参观了一次恐龙化石展，对恐龙的骨骼结构很感兴趣，于是顾晁然就很巧妙地引入到了人体的骨骼结构上，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大侃特侃，终于如愿以偿的让小丫头佩服的五体投地。
简依倚在门框上，看着顾晁然与芃芃一起说笑的情景，嘴角扬起会心的笑，说不定，他们一起走下去，也会是最好的结局。
顾晁然走之后，简依还是给乔垒打了电话，“乔垒，你怎么提前走了？”
乔垒轻轻的一笑，“临时有事，就走了。”
简依本来想说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后来想想，那时候她跟顾晁然正的确是不好打招呼。
“乔垒，我们换一个话剧演好不好，我觉得这个话剧的台词太多了，我怕芃芃记不住。”简依真的很不会说谎，这是她想了半天才想的借口。目的只是要换剧本。因为这是顾晁然交代的。
顾晁然说，他可以不介意乔垒演出，但是，绝对不能是睡美人，他无法接受乔垒俯身去亲吻她。简依强调，那是假的，不会真的亲的。但是顾晁然就是坚持，假的也不行。换，必须换，他还引导芃芃，睡美人的剧情大家太熟悉，肯定有好多演的，要演就演有难度的，比如，小红帽。
简依都要笑喷了，小红帽大家不熟悉么？这又有什么难度？
顾晁然强调，当然有难度了，他转头对芃芃说，你演小红帽，你妈妈演外婆，你乔垒爸爸演大灰狼，大灰狼是最不好演的，因为要像狼一样嚎叫，还要像狼一样四脚着地爬行上去。
简依惊呆了，“顾晁然，你这是跟乔垒有多大的仇啊？”
顾晁然幽幽的说，“八年前，夺妻之恨！”
简依，禁言。
电话这头，乔垒淡笑着说，“好，听你的，什么都行。”
挂掉电话，简依稍稍松了一口气。
挂掉电话，乔垒靠着门板无力的坐下，脚边还有零散着的啤酒瓶子。他回来了，就在他觉得什么都可以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的时候。顾晁然回来了。
八年前，他看到顾晁然满眼的挫败祈求无措，他很同情。他看到简依独自躲在角落里放声大哭时，他很心疼。那时候他也埋怨过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还要在欺骗下度过余生。
他觉得自己够惨的了，追了乔麦那么多年，换来的却是无可奈何的陪伴。
只是，在八年的岁月里，他的心意早就已经发生了改变。简依与乔麦其实很相似，乐观，坚强，善良。在一个每天冷漠着脸的女人身旁，他其实已经平静，甚至厌倦，只是还背负着一个不能言语的责任。跟在一个生动的努力生活的女人身旁，他其实已经动心，只是，他清楚地知道，简依的心里还住着顾晁然。
她放不下这个男人，八年前是，现在依然是。但是，又怎样呢？毕竟已经八年了，顾晁然在美国会有很好的发展，他说不定已经结婚甚至生子，一切已成定局，他们说不准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而且，这么多年，一直与简依相伴的是他。即使简依一直以为他心里还惦记着乔麦，但是他不愿去捅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说了，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这样其实很好，一起照顾芃芃，一起照顾乔麦，外人看来，，他们一家三口，很好。他不介意这只是假象，假的东西时间久了，自己都会当真。他等着她当真的那一天。
可是，就在他以为简依就要当真的时候，顾晁然出现了。
带着满身的光环。
更让他意外的是，简依强烈的反应和顾晁然霸道的念念不忘。
当得知简依帮顾晁然挡了一刀后，他的心彻底的灰了。那个傻女人，就那么不顾一切的挡在了前面。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简依的不顾一切，无法接受顾晁然一回来就带给简依那么大的灾难。那时候，等在手术室的门外，他想，如果简依死了，那么，他一定会杀了顾晁然。
他也不能原谅自己，怎么八年的陪伴，都没有动摇一个女人的心，自己，太失败。
他想到简依颈上的吻痕，想到在简依楼下，顾晁然冷傲的眼神，和他们缠绵的吻，男人往嘴里狠命的灌着啤酒，心底咒骂，自己，太他妈的失败！
继续执着，便是给自己缠上了网，越绕越乱。
选择成全，便是给自己架上了刀，血流满地。
是缠绕的殇还是决绝的痛？
简依，我该怎么办？
话剧最终没有演成，因为乔垒出差了。
走得很急，来不及道一声别，乔垒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才给简依挂了电话。
“乔垒，你走的太突然了。”简依拖着地板。
“没有办法，老板的指示。”
“那要多久？”
“两个星期吧。所以，跟芃芃道个歉，童话剧没有办法再演了。”
“没事，工作最重要。”
童话剧没有办法演了，顾晁然是最高兴的。他以送给芃芃一整套的恐龙王国为诱惑，成功的安抚了小姑娘的心。
小芃芃连声地说谢谢。
“光谢谢可不行，你也要送我一个礼物。”顾晁然勾着芃芃的鼻子，
“叔叔要什么礼物？”
“恩”顾晁然假装思索，转眼望了一眼收拾着碗筷的简依，半开玩笑的说，“把你的妈妈送给我好不好？”
简依抓着碗的手一颤。
“不好！”小姑娘斩钉截铁的说，“妈妈不能送给你。”
“为什么？”顾晁然蹙眉。
“送给你了，我就没有妈妈了！”芃芃跑到简依身边拉住她的手。
顾晁然轻笑，“那就把你们两个都送给我呀。”
“那我可做不了主了，这事你得问问乔麦妈咪还有乔垒爸爸。”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说。
顾晁然的笑容收敛住，抬头望向一言不发的简依。
简依躲闪着目光，想了想，低头对芃芃说，“芃芃，叔叔跟你开玩笑呢，叔叔就是想照顾我们而已。”
芃芃眨着大眼睛，并不了解简依的意思。
简依看着顾晁然，他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似是也不满意这个答案。又想了想，“芃芃，叔叔的意思是，他可以跟妈妈一起照顾你，照顾乔麦妈咪。”
“我知道了，就像安静妈咪还有舅舅一样。对不对？”
“嗯应该是像乔垒爸爸一样。”
芃芃依旧歪着脑袋，“难不成，叔叔也想当我的爸爸么？”
“对，叔叔也想当你的爸爸。芃芃乐意么？”顾晁然接过话，满脸的期待。
“乔垒爸爸是要娶乔麦妈咪的，你也要娶她么？”
“不啊，乔麦妈咪就让乔垒爸爸去娶好了，我娶你的妈妈好吗？”顾晁然话是对芃芃说的，眼睛却是瞅着简依。
“那，就行吧”芃芃似懂非懂的点头。
顾晁然继续盯着简依，“行吗？”
简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一个小兔子像点着了尾巴一样四处乱蹦着。
“你俩玩吧，我去洗碗了。”说着，转身走向对面的厨房。
逃避是最快的平静方式。
顾晁然走进厨房的时候，简依正一手举着碗，一手拿着洗碗布，发呆。
“你举着碗不累么？”
简依吓了一跳，手一滑，啪，碗摔在了水池子里。
唉，好几块钱啊。简依回过神来，望碗兴叹。伸手要捡。
“别动！”顾晁然抢前一步，“我来。”
“哎呀，哪有那么娇气的，你不要再沾手了。”简依挡住他的手。
顾晁然顺势抓住她，目光坚定，“我来。”
说着，他扯下简依手里的洗碗布，捡起水池里的碎片，小心翼翼的洗着剩下的碗。
简依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八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顾晁然从不肯洗碗，甚至简依特殊日子的那几天，顾晁然都不肯洗，也不让简依洗，他买快餐，要不就是到外面去吃。简依常常跟他埋怨，太大男子主义了。而顾晁然却不以为然，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够随随便便进厨房，再说了，他那可是要拿手术刀的手，怎么可以被油渍玷污了。
那时候的话还记忆犹新，现在却真实地来了一个大转变。
“晁然，你什么时候自己洗碗了？”
“你说呢？没人管了的日子呗！”顾晁然熟练地洗完，伸开手，“你给我擦。”
简依随手拿起旁边的毛巾，顾晁然却躲开，“我要用面巾纸。”
简依翻白眼，“面巾纸八块钱一包呢，你这不是浪费吗？”
顾晁然也不示弱，“你的毛巾太旧了，里面不定准藏着多少细菌呢，明天赶紧买两条新的。”
“不买，我又不嫌弃。”简依无奈的撕扯下几张面巾纸，却给他细细的擦着。
擦着擦着，手便被攥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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