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自由了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颜月看向顾青，“你们不能管束他的去向。”
顾青一愣，看向颜月，颜月别开眼睛。
沃兹华斯恭敬道：“自然。”
颜月：“顾青，把我放下去吧，我好些了，能自己走。”
顾青的手臂紧了紧，又最终将她放下。跟在沃兹华斯身边的两个白袍人立刻十分有眼力见的上前，一左一右托住颜月。
颜月尝试着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夜风吹起她散落在脸侧的碎发：“你以后不用跟着我了。”
她忽然走近顾青，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咔”的一声，一枚项圈解了下来。她随手将项圈丢掉，温和而坚定的眼睛看着彻底愣住的顾青：“你……自由了。”
“警告！警告！察觉到宿主有违反主线剧情的行为，请立刻修正！”
“警告！警告！察觉到宿主有违反主线剧情的行为，请立刻修正！”
颜月的眼睛里出现一片红色，周围一切的景色都被红色给模糊了，红色中间是两个巨大的黑字“警告”。
颜月微微勾起唇角，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失去了意识。
她想放了他，是从很久之前就出现的想法。她救过他，他也是，扯平了。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是扭曲的，但她不是，她心疼他的过去，在意那些在他身上留下的每一道疤痕。
那些在原主记忆里一闪而过的虐待、辱骂和伤害，都会永远陪伴着他，春夏秋冬。可能会成为对他的激励，促使他强大，但没有人生来希望自己的强大，来自黑暗和痛苦。
所以你走吧，历史上书写好的结局注定了跟在我身边的你要受到伤害，而你今天挡在我身前那一次已经足够了。
……
“温……温教授，今日已晚，白月祭司不见客了，您请回吧。”
温寒止站在洛林风斯大教堂的门口，面容冷峻：“她跟你这么说的？”
“是。”
温寒止：“让开。”
“让他进来吧。”威严的女声透过厚厚的白色大门传了出来。
侍从忙打开门，他的额头上已经挂满了汗水，他弯腰做出一个恭敬地欢迎手势：“您请。”
温寒止快步走进大教堂，毫不客气地问：“丽塔，颜月在哪里？”
“她受了重伤，在白塔之顶接受治疗。”丽塔丝毫不介意他的无礼，垂着灰白色的眼睛看着温寒止。
温寒止：“你们为何要带走她？”
丽塔沉默了一下：“你知道，人族能得到这片休养生息的乐土，极其不易。”
“这是她的功劳。”温寒止直视着丽塔的眼睛。
“我知道。”丽塔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们没有人希望血族亲王苏醒。”
丽塔：“月是一切的开端，也是一切的终结。你应该知道这个预言。我们无法判断所谓的终结，是否指的是他们的苏醒。所以，白女巫不能落到血族的手中。”
温寒止：“你们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保护她的转世，我已经千年未曾与她相见了。”这个活了上千年的白月祭司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
温寒止：“我要见她。”
丽塔：“你去吧，他们不会拦你的。”
温寒止看了她几眼，转身离开。
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空荡的大教堂里又一次被孤寂填得满满的。丽塔浑身像被抽空了力气，她挺直的背微微弯曲，靠坐在高椅上，吐出一口气。
半晌，她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纱口罩，环绕包围住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对着反光的乳白色石墙照了照自己的样子，看清自己眼角凸起的皱纹，她皱了皱眉，又毫无办法。
丽塔遣退所有的侍从，走到教堂外面的禁林。漆黑的禁林里寂静无人，踩在满是枯叶的地上，湿软的土壤响起“沙沙”的响声。
她最后停在了禁林深处一棵高大的巨树前，树上一道黑影扑了下来，黑影搂住丽塔的腰，唇靠近丽塔的耳边：“想我了吗？”嘶哑沉闷。
丽塔没有回答，她轻轻伸手转开男人的脸，避开男人灼热的视线后，她拉下遮住口鼻的黑纱，准确无误地咬中男人脖颈处青色的血管。
男人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用手温柔地抚摸过丽塔灰白的长发，低低地笑了：“还真是猴急。”他余光瞥见丽塔脸上的皱纹，皱了皱眉，“你又过度使用巫术了？”
丽塔没有回答。
就在男人有些眩晕的时候，丽塔终于松开了犬齿，一脸餍足。
她原本苍老的皮肤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抚平，光滑年轻，一头灰发也恢复成了金黄色，混浊的眼瞳再次变得清澈。
她用碧蓝的眼睛看向男人，终于开了口：“莱特，你来的好晚。”
如果有人路过，看到他们，一定会十分惊讶。洛林风斯大教堂最尊贵的白月祭司，居然是血族。而为了神明守身如玉千年的她，居然和一个男人待在一起。
传闻中，白月祭司的巫术举世无双，只因为她可以永葆青春。无数人挤破头脑想要从她这里求得长生不老的法门，都无济于事。
再厉害的巫术都不能逆转□□的衰老，她永葆青春的秘密就是她是血族。
莱特看上去有些虚弱，他低头吻了吻丽塔的眼睛，丽塔闪过一丝厌恶，试图躲开。
他像是早已预知了她全部的动作，娴熟地摆正她的头，印下一吻。
“我千辛万苦过来给你送食物，白月祭司怎么能翻脸无情？”莱特的语调里都染上了几分愉悦，“该你喂饱我了。”
丽塔的耳朵在夜色里微不可查的红了，她的语气里染了几分怪罪：“我变成这样，还不是怪你。”
“呵呵……”莱特贴着她的耳边笑了笑，伸手将她抱起。在丽塔的惊呼声中，两人平稳地落到树屋里，一夜贪欢。
……
来到白塔之顶已有十日之久，其间只有温寒止和白月、黑月两位祭司过来看过她，问了一些话，还叫人抽走了几袋她的血液。
简而言之，颜月被囚禁在了这座白塔里。除了两名照顾她的女仆以外，她没办法再联系外界的人，也不能离开。
不过颜月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白女巫觉醒仪式将在三日后开始。侍女为她送来了仪式的服装，一套金丝织成的月光长裙。她换上后转了一圈，喜爱得不行。
“扣扣”有人敲门，以为是自己点的甜品到了，颜月随口道：“进来。”
这里的伙食还不错，想吃什么有什么。
等了半天没等到甜点放在桌上，颜月疑惑地转过头，视线对上温寒止。
颜月：“师傅。”
温寒止站在原地，看着她靠窗的背影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听到她呼唤自己才回过神来：“身体好些没？”
“好些了。”颜月觉得温寒止的神情有些不对，“怎么了师傅？”
温寒止摇摇头：“没事，你知不知道三月后的白女巫觉醒仪式？”
“知道。”
温寒止：“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这些白月祭司已经和颜月说过了，她回忆了一下说：“可以提升实力，得到金钱、权利、地位……”
温寒止静静地听着，接着反问：“这些对你很重要吗？”
颜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重要，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说不重要，它们又是无数人的毕生追求。
于是颜月干脆陷入了沉默。
温寒止也没有逼问，他坐到凳子上说：“你说的那些都对。但是还有两点，第一点，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将承担它所带来的责任。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严肃地看了看颜月，“它可能还会带给你上一任白女巫念月的全部记忆。”
颜月心中一惊。
温寒止接着说“一个人出生时带着的性格，极有可能会随着精力的增加而发生改变。换句话说，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都会受记忆的影响。”
“你就算生来是一个对爱人付出全部真心的人，但如果你经受了爱人的背叛，你也许将此生不敢再爱；你生来信任友谊，但如果你被朋友骗走一笔巨款，你也许此生不敢再借钱。”
温寒止注视着颜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颜月，如果我说继承了她的记忆，你可能会失去自我。”
温寒止的这番话如同惊雷落在了颜月的脑海中，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直到温寒止离开了许久，颜月都还沉浸在震撼当中。
她还在反复回味温寒止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你不愿意觉醒白女巫血脉，我可以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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