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一进一出
陈友定对曲出等人嘘寒问暖，萧院判和刘守仁则是愁眉不展。
如果福州已失，唐军很快就会从东面夹攻而来。一东一北的两股唐军形成铁钳之势，必能敲碎延平的乌龟壳。
反复思量之下，萧院判硬着头皮劝谏道：“平章，不能再等了。只靠延平的城防，恐怕挡不住唐军的进攻。下官还是建议您撤出延平，据山川而守，方有获胜的希望！”
没等陈友定说话，曲出三角眼一瞪道：“瞎说什么？连城都没有了，咱们上哪找吃的去？更何况，要是城墙都挡不住唐军，咱们在荒山野岭里就能跟他们一战了？”
“对呀！”
谢英辅接言道：“唐军的火器犀利。有城墙相阻，咱们还有生还的可能。要是换到野外，咱不就真成活靶子了吗？”
“你住口！”
萧院判突然发作，戟指谢英辅等人。
“你们贪生怕死，直接放弃福州。如今，你们又要阻止贤臣献策，到底是什么居心？”
“干你老母！你说谁贪生怕死？”
面对唐军吓尿裤子的谢英辅在自家军中却变得嚣张不可一世。仗着陈友定的宠信，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如今被刘守仁揭穿谎言，他当即不顾场合的破口大骂。
“够了！”
陈友定怒吼一声，制止住泼妇般的对骂。
随后，他冷冷地看向萧院判。
“从一开始，你就劝本官退出延平。如此之言，已经让大军士气低迷。城外一战即是明证。来人！”
几名亲卫当即冲了上来。
“把这个妖言惑众的逆贼拖出去砍了！”
“诺！”
亲卫们迅速扑倒萧院判，麻利地把他捆起来，拖向府外。
“平章……陈友定，你不要执迷不悟，葬送全城将士！”
萧院判双脚用力蹬踹，厉声警告。
“堵住他的嘴，别污了平章的耳朵。”
曲出幸灾乐祸地指点着亲卫。
陈友定转头看向刘守仁道：“刘总管，既然你也不想据城而守。依本官看，你的手下部众就交给谢英辅吧。”
平白被剥夺兵权，刘守仁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拱手退下。
陈友定大手一挥道：“弟兄们，打起精神，跟本官上城督战！”
“诺！”
众将无奈领命，乱哄哄地跟着他走向城墙。
路过萧院判的尸首，刘守仁心中一颤，不禁生出一丝去意。
登上城头，陈友定令人将萧院判的人头悬于高竿之上。
“都看看，这就是想投降之人的下场。所有将士，从现在起，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把刁斗给我敲起来。任何人不得更番休息，不得交头接耳，全都给我站在城上。如有违令者，萧院判就是你们的榜样！”
他的话瞬间引得众将士怨声四起。
萧院判是个明白人，也是个好官。弟兄们对他的印象一贯不错。而且多数人都知道，他是个愚忠愚孝之人，根本不可能开城献降。
肯定是他得罪了平章的一群狐朋狗友，才落得身首异处。
除了对萧院判之死不满，弟兄们对于陈友定的守城安排也有异议。守城之人要是不能休息，不用敌人来攻，自己就得乱了阵脚。这分明就是平章大人一厢情愿的蠢笨之举。
“都闭嘴！再有发声者，斩立决！”
谢英辅和曲出四下吆喝，拨刀恐吓着众人。
声音渐渐平息，陈友定面露满意之色，开始在城墙上巡视起来。
刚走到东面城墙，他就发现远处尘烟滚滚。一面唐军的大旗迎风招展。
“扑你老母！”陈友定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他知道，萧院判和刘守仁的担心已经成真。董昂宵和冯国胜顺利汇师，对延平城形成铁钳攻势。
好在城外的唐军似乎也不着急，按部就班地修建营寨。大旗之下，冯国胜等人对着城上指指点点，仿佛在布置着什么……
入夜时分，站了一天的元军士卒开始想办法偷懒。但分巡城的将领不在，他们就会坐到地上，抱着兵刃打盹。
两处城墙堞口，分别垂下一条绳子。
其中一处，是眼见大势已去的刘守仁带着自己的亲兵准备偷偷出城投降。另一处，则是朱二率领的侦察小分队，准备入城进行破坏活动。
躲过元军的巡逻哨，化装成元军的朱二顺利摸进城中。在捉了几个舌头后，他弄清元军火器局的地址，带人悄悄寻了过去。
城外，顺利落地的刘守仁不敢停留，迅速向唐军大营狂奔而去。
“站住！什么人？”
黑暗之中，一名唐军暗哨端枪拦住了他。
“兄弟，别误会，我是来投诚的。”
解释一番后，士兵带着他来见冯国胜。
“刘守仁，陈友定的管军总管？”
听完他的自我介绍，冯国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你为什么要投奔唐王？”
“陈友定昏庸无道，欺压良善……”
刘守仁绞尽脑汁，将陈友定的老底都翻了出来，听得冯国胜等人目瞪口呆。
按他的说法，陈友定不光是十恶不赦，简直就是禽兽不如。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成为大元的高官？
好在冯国胜还算冷静，最终分析出刘守仁是因为陈友定冤杀萧院判而决定出逃。
“刘将军，你可愿为唐军指引进攻方向？”
立功的机会来了，刘守仁躬身施礼道：“末将自然是责无旁贷。所有城防皆出于末将之手，对于他们的弱点，末将一清二楚！”
冯国胜闻言笑道：“如此甚好。等城中一乱，咱们马上攻城！”
城中一乱？
刘守仁有些不敢相信。唐军在城外，如何可以扰乱城内的元军？
“轰！”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城内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冲天的火焰将城内照得亮如白昼。随后，连续不断的爆炸声接连传来。
“朱二得手了！”
王保保兴奋地一挥拳，期盼地看向冯国胜。
“众将听令，集合人马，连夜攻城！”
“诺！”
帅令一下，所有将领赶回营寨，率领已经准备多时的将士扑向延平。
“冯国胜立了首功，咱们也不能落下！”
另一处大营中，披挂整齐的董昂宵下令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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