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南辕北辙

二姨娘最是看不上四姨娘，可随着嫡母和嫡子为李思沁求情，她纵使再有剜骨吃肉的心，可也不能奈何，嫡母和嫡子，是她未来的仰仗，也是晓诗未来的依仗。

        “夫人和大少爷说的对，老爷还是网开一面，咱们府里也不差养这么一个人，也省的其他房的人看了笑话。”井兰妹是打掉牙齿活血吞，掩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拧着锦帕，可见恨极了这对母子。

        二姨娘都发话了，这屋子里就她们这个大人，若她三姨娘再不出声，好像是故意针对似的，微微一叹：“四妹做了错事，惩罚了就行，没必要弄的人尽皆知，好似咱们柳府丢了些铺面，损失到了剜肉的地步，这让那些跟咱们争夺生意上的商贾们知道了，岂不是以为咱们就此垮台，再联手吃掉咱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有情有理的说辞，也是漏洞百出，她们此时此刻不过都是在找借口为李思沁开脱，和刚才恨不得要休了她那一番陈词，完全的是南辕北辙，这一切的导致她们改口的原因，皆是乌佳桐和柳锦睿。

        一个是她们得罪不起的妇人，一个是她们不敢得罪的嫡子，这两人的分量往这一摆，就是一道墙，认她们想翻，也是翻过不去。

        柳维蹙眉，这三个女的，刚刚不是还想要置李思沁于死地，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变了回来，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小厮站在门口柱子旁，手上捧着纸墨笔砚，听她们说词，好像又不休妾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继续的装一根柱子。

        罢了，娘子想怎么样就怎样吧，柳维算是彻底的泄气了：“这是后宅的事情，夫人处置吧，至于柳润皓，你真是令我失望，从此以后，家里的生意你不用在插手，事情就此了结，我也伐了。”

        话说完，柳锦睿扶着柳维彻底的消失在前厅，留下了背后的一屋子人，面面相视。

        “王嬷嬷，刚刚说的话可都听见了？去照做即可。”乌佳桐也是有些累，可事情没处理清楚，她是走不得。

        “是，夫人。”王林矮了矮身，恭敬的回话。

        看着下首的李思沁，王嬷嬷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咬着牙挑眉道：“走吧四姨娘，不想让你儿子为难，老奴劝你，还是乖乖的好。”

        王林最是懂得这些个姨娘太太心中的想法，无非都是希望自己儿女娶的好，嫁的好，能当做一个依靠，现在李思沁若还是想着自己的儿子，那她必定会乖乖的。

        果然，柳润皓是李思沁的死穴，只见李思沁起身，摸了摸柳润皓的头，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挺着脊背走出了前厅。

        如果自己在违背了柳维和乌佳桐的意思，到时候把柳润皓赶出府里，到那时，才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与其都是死，还不如留下一线生机，等待儿子的前来解困。

        没有挣扎，没有咒骂，没有任何的埋怨，更没有对柳润皓的嘱托，就那么的走了，这让小九又见识到了一个层面。

        乌佳桐也很意外李思沁的做法，这让她更加对李思沁小心，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柳锦睿。

        瞧着还跪在地上的柳润皓，额头上磕出了血印，冷笑了下：“柳润皓，今年有十七了吧，瞧瞧这日子过的真快，若不是我儿刚刚定亲，我还以为你们都小，看来我这个嫡母是疏忽了子女的亲事了。”

        说起亲事，二姨娘和三姨娘可都是睁大了眼睛，纷纷的附和乌佳桐的话：“哪里是夫人疏忽了，是府里的事情太多，给耽搁了，好在有夫人照看老爷，老爷的身体好多了，不然我们这些姨娘可是天天提心吊胆的。”支若彤巧妙的一句话盖过，笑了笑，有些难为情的把话转圜了回来：“不过夫人，三小姐和五小姐也都过了及第，一年有余了，不知道夫人可相中了那些人家？这要是在不定亲，妾身害怕外面那些流言伤害了小姐们。”

        井兰妹很赞同三姨娘的话，连连点头：“夫人，咱们有自知之明，只期盼女儿能有个好去处，还望夫人多多费心，妾身无以为报，后半生定会效犬马之劳，伺候好夫人。”

        表忠心？乌佳桐笑笑，井兰妹是什么样的人，她在清楚不过，当年若不是自己身怀有孕，伺候不了老爷，才给她开脸，抬了她做姨娘，要不是这些年看在她还算是安分的份上，早就清除了她。

        不过这些庶女也都是个可怜的，在府内还算安生，琴棋书画都有些底字，行事风格，也不拘小气，这心胸开阔，眼界才会高，是两个好孩子。

        “我也清楚这大家族里，凡是庶子庶女的亲事，都是由嫡母来定夺，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你们给三小姐和五小姐相着看吧，若是相中了那家公子，我便派人找媒婆上门去探探信儿，必须门当户对，不可生出没有必要的心思，至于嫁妆，我会给两位小姐备足，绝对不会亏了她们，这点你们放心。”

        井兰妹和支若彤听到这一番话，非常感动，拽着三小姐和五小姐给乌佳桐扣头，这可是天大的恩惠：“谢谢夫人为小姐安排。”

        “谢谢母亲抬爱，晓诗一定会洁身自好，不会辱了府里的名声，更不会辱了母亲的一番心血。”

        “晓珍谢谢母亲，以后定会为柳府马首是瞻，绝不辜负母亲厚爱。”

        两个女儿一番话说的不是很动人，但是听了还算是心情舒畅，果然小九说的对，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们起来吧，不求你们能为柳府做些什么事情，但求你们在夫家安分守己，恪尽职守，做好为人妻，为人母的本分，若被人欺负，柳府定会为你们做主。”乌佳桐敲打了柳晓诗和柳晓珍。

        同样，这番话也同样敲打了二姨娘和三姨娘，她也是有娘家的，娘家还是七大世家之一。

        “谨遵母亲训话。”

        还剩下一个，这个庶子柳润皓，要不是他提起该定亲了，她也不会去管，可眼下既然提出来了，那就一并的给办了吧，省的落人话把儿。

        “两位姨娘帮我想想，看看谁府上的闺女到了婚嫁的年龄？我这段日子都在陪着老爷修养，根本不在州府走动，还真是不清楚谁家姑娘嫁了，谁家姑娘及第，你们俩帮着参谋参谋。”

        ###第126章全凭母亲做主

        柳润皓听后，一颗心凉到了底，不过也在意料之内，闭上眼，静静的等待结果，最差的不过也是娶个身家清白的小门小户之女，那又怎么样，他是庶子，娶个小门小户还算过的去，嫡子不也是定了个村姑，呵

        庶子的婚事让她们俩参谋，两位姨娘心照不宣，低头真的开始琢磨起来，辛月瞧着二姨娘想的辛苦，心中闪过一人，笑笑，低头小声在她耳边嘀咕了一个人名。

        井兰妹恍然大悟，又和旁边的三姨娘说了句，两人相视一笑。

        “夫人，妾身倒是知道一个女子，性子额委婉柔和，她爹是个秀才，此女子识文断字，做的一手好绣活，张的那叫一个漂亮，身材又好，在她们家那一片，都称之为一只美人蕉，就是家里不是做生意的，不知道可行？”二姨娘笑着试探。

        乌佳桐听着心里那叫一个憋气，让她们参谋，竟然参谋出了这么一个人，好似在讽刺她儿媳张的不漂亮，身材不好，还没个秀才爹。

        既然人家都说出来了，她一个做夫人的，岂会和这些姨娘们计较！

        “你呢？可愿意！”生硬冰冷的口气，问着跪在地上的人。

        柳润皓垂着头笑了，笑的很得意，秀才的岳丈比起种地的岳丈，他还是占了上风：“全凭母亲做主。”

        乌佳桐瞧着他说话的轻快，狠狠的剜了眼：“既然你没意见，我瞧着这家姑娘甚好，此事就由二姨娘和三姨娘一并的张罗吧，提亲和办婚礼都有你们主持吧，我也乏了。”

        小九一听说乌佳桐乏了，扶起了她，两人也逐渐的消失在前厅，二姨娘和三姨娘两人作伴的走出了前厅，三小姐和五小姐则是也手牵手的离开，顷刻间，屋子里只剩下柳润皓，而当柱子站着的小厮，捧着笔墨小心翼翼的扫了扫柳润皓，摇摇头，有些可惜呀。

        美人蕉！

        他可是听说过，那可是鼎鼎有名的美人，这二姨娘看性子倒是柔和的，没想到，心思竟是这样恶毒。

        回到牡丹园。

        乌佳桐拉着小九坐在了软垫上，询问她：“可看清这宅内的事情了？”

        “看的一清二楚。”小九很诚实。

        她不傻，自然清楚夫人为什么要领着她去跟这些姨娘小姐们会面，毕竟她现在还未成亲，说起来也是个外人，观察了一番下来，她还是觉得这二姨娘是个面善心狠之人。

        乌佳桐知道小九聪慧，看她回答的如此利落，心也稍稍的放下了，不怕她进门会被这些人给耍心眼，带跑偏了。

        “这大宅院里的事情，每天无非就是勾心斗角，争宠上位的，我有时还怕你会被一些花言巧语给蒙骗了，看样子，对这事情，你根本没放在心上。”乌佳桐轻轻的说道。

        她这几句话是试探，也是真心为她好，两者皆有。

        不过小九回话依然很诚：“夫人，我一不怕，二，即便是我嫁给柳锦睿，我和这些姨娘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和利益，也不会去招惹她们，但，若招惹了我，我虽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犯到我手里，会很惨，其三，柳锦睿答应过我，绝不纳妾，若他心中有一丝一毫纳妾的想法，我绝对不会留下做个深闺怨妇，一纸和离书即可，各自安好。”

        听到小九这话，乌佳桐心中也难受极了，谁愿意做深闺怨妇，世间又有几个多情的人，此时给了你山盟海誓，他日纳妾，又如何？又有几家女子如苗如意这般果敢的？

        未来，一切未可知啊！

        “丫头，我自是希望你和睿儿一世一双人，但若是希望你不要记恨于他，毕竟有些事情是也是迫不得已。”

        夫人的肺腑之话，小九听的也感动，能做到让儿子不纳妾的人很少，说起记恨，小九笑着摇头：“不会记恨，夫妻情深缘浅而已，好聚好散，以后见面，还是有一分薄情在，我还不至于小肚鸡肠到不能到原谅的地步。”

        不原谅出轨的人，证明她还是把人放在了心上，原谅了，心结打开，才会拥有更好的明天，心就那么大，若总是有那么一个人纠缠，会让人是去理智。

        屋子里，两个女人说着悄悄话，外面的人各忙各的，刚回府，需要归置的东西很多，王嬷嬷把李思沁的事情解决清楚，回头就听见了柳润皓庶子要聘‘美人蕉’的事情。

        起先她还一愣，后来方知方觉说的是谁，脸上那叫一个乐，笑着领着丫鬟们去干活，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柳润皓被柳维给关了禁闭，外面发生了什么自是不清楚，他身边的侍卫想要给他通风报信都无计可施，这次看守的人可是柳锦睿人。

        很快，柳府聘请美人蕉的事情被传扬的州府人尽皆知，甚至还有人添油加醋，说什么美人蕉早就暗地里跟柳润皓有往来，不然，一个大府，怎么会娶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回家做正室，就算是庶出，那也是正室。

        一传十，十传百的就这么传开了，等这事情到了柳维的耳朵里，此事已经敲定了，过完了一半的礼，就差等人抬进门来，被同行耻笑，一张老脸都没地放了。

        气哼哼的去了牡丹园。

        “瞧瞧你干的好事，我现在一出去，脸都骚的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撩起了锦袍，坐在了软垫上，气不顺的说着一脸懵逼的乌佳桐。

        她蹙眉，看向了王嬷嬷，挑眉无声的询问，得到的是王嬷嬷一脸的贼笑，她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斜歪的身子也坐直了，并肩坐在软垫上看着他：“生那么大的气，好像我干了什么有辱门风的事儿。”

        柳维脸一黑，胡子一翘一翘的：“不是吗？那什么李莲是不是你给柳润皓聘下的？”

        “李莲？”乌佳桐更懵，她似乎记得二姨娘提过什么美人蕉，可没记得说什么名字：“怎么了？”

        她此时再傻也清楚，这美人蕉哦不，李莲似乎不是二姨娘说的那般。

        “怎么了？那李莲是个有名的荡妇，是个狐媚的，很多人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这样的人，你怎的往府里聘，还不如找个庄稼汉之女，也好过这样的人，柳润皓再不济，也是柳府的少爷，丢的可是柳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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