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云浮习艺（下）

　　出乎她意料之外，这次唐小幽又落后了，赵元初进度修炼过半，唐小幽才三分之一。忘尘师太犹豫了，“难道再来一次灌顶？不行，老尼耗不过他啊，后面还有四禅八定法呢，再灌说不定老尼当场就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这次真没力气生气了，她只能安慰自己：“这小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你跟他较劲，不是自找没趣吗？”

　　仔细想想，唐小幽的习武资质，练功进度已经很让她满意了。

　　不过想想赵元初，还是有些不甘心。心念一转，“你不是武学奇才吗？老尼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于是，元月初，忘尘师太传授赵元初七宝莲华剑法，登萍渡水轻功。看着赵元初试演登萍渡水的时候，浮萍不堪其力，啪地坠落水中狼狈不堪，忘尘师太嘴角出现一丝笑意。

　　到习练七宝莲华剑法的时候，赵元初一脸的摸不着头脑。

　　唐小幽奇怪地看着自己师父面带笑意施施然慢慢离去，似乎脚步都有些飘，她一时半会想不明白。算了还是继续苦修定慧玄功吧，不然以后又拖累元初哥哥。

　　至八月，唐小幽定慧玄功小成，掐指一算前后修习已满一年。

　　而赵元初，登萍渡水使出来虽然看起来还有些不稳，浑不似他使拂风舞柳时潇洒自然，倒也不会掉落水中了。

　　某日又温习定慧玄功一遍，再去演练七宝莲华剑法时居然有了一丝灵机。他细细将这一套剑法演练完毕，默循心法，周身虚空居然隐隐传来一声梵唱，让他吃了一惊。

　　忘尘师太再召集二人查验修行进度时，看着赵元初试演这七宝莲华剑法，心里头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我这许多亲传弟子这套剑法居然练的还不如一个外人……”心中酸甜苦辣，难以言表。

　　试演完毕，忘尘师太走到一旁沉吟，默默不语。

　　赵元初反手执剑以弟子礼躬身，立于一旁，见师太不说话，暗想：“我这肯定是练得差了。亏师太如此看重，将这宝贵剑法传授于我，我却这般不顶用。”一时间惭愧不已。

　　忘尘师太内心翻腾一番之后，见他颇为恭敬立在一旁，心里一动，不由想起他的许多好处来。

　　“这小子，品性倒也不差，对我那徒儿也算不错，又不好色。也罢，不如成全了他。”

　　一念及此，将手一招，“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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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元初乖乖走过去。

　　忘尘师太郑重的说：“贫尼本意并不想收你为徒。见你天赋奇佳，错过实属可惜，故而授你功法。但接下来贫尼要传授于你的，非同小可。你须得发下誓言，不可外传，并且日后返授我妙禅庵弟子。”

　　赵元初说：“师太所说，正是此理。”当即挥手向天，立下誓来。

　　忘尘师太面露微笑。

　　自次日起，忘尘师太便单独传功给赵元初。先后传授他四禅八定法，玉琉璃指，文殊护道剑，乘紫烟。

　　赵元初试修习四禅八定法，无冲突，便放心修习。

　　之前有历劫指的基础，修习起玉琉璃指就容易了很多。原来历劫指本意只不过为修习玉琉璃指打下根基而已，真正精妙杀力奥义俱在玉琉璃指。而玉琉璃指又以虚室生白，定慧玄功，四禅八定法为基。一样修持不圆满，便发挥不出最大威力。

　　至于文殊护道剑与乘紫烟，赵元初只能将入门基础牢牢修好，忘尘师太所说种种神妙功用暂时毫无迹象可寻。

　　譬如乘紫烟，如两山峡谷，中有云彩，便可足踏云彩而过。赵元初一听就懵了，心想我岂不是要活活摔死。

　　又如文殊护道剑，据忘尘师太所说，专斩邪魔外道装神弄鬼。什么天魔降世请神上身之类功法，一剑斩去，便教灰飞烟灭。赵元初简直闻所未闻。

　　一时好奇，赵元初问起有无更加高深的功法，忘尘师太笑道：“要么动辄数十年修行方可修成，要么不落文字口诀仅以心传。你可要试试么？”

　　赵元初吐吐舌头，他还年轻，修炼个三年尚可，五年嫌长。修炼数十年，只怕头发都白了。至于不落文字口诀，那根本就是传无可传，授无可授，虚无缥缈好么！

　　忘尘师太又说：“贫尼观你资质，若勤加苦练，一年后这四禅八定法便能有所成就，玉琉璃指可小成，文殊护道剑与乘紫烟也可入门。”

　　赵元初抱拳施礼：“师太授艺之恩，永不敢忘。虽然师太不收元初为徒，但元初将终生视师太为师。”

　　忘尘师太暗道：“这小子说话倒也好听，怪不得我那徒儿看上他。”摆了摆手，说：“你且好生修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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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元初从此潜心修炼，不问寒暑。

　　时间过的飞快，又是一年秋，八月蝉鸣。

　　赵元初果然如忘尘师太所说，将各种武学修炼到相应境界。一晃已经三年，他思念父亲，于是向忘尘师太辞行。

　　忘尘师太看着他，目光中尽是欣慰之意。她点头说：“你这一身武学，也足可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了。只要不被人针对围攻，能伤你的人屈指可数。”

　　又说：“倘若再多几年，多学几样绝学，那便更妙了。”

　　赵元初归心似箭，笑言：“做人岂可贪得无厌。得蒙师太传授如此多的武学，元初已经很满足了。”

　　唐小幽从忘尘师太身后钻出来，可怜兮兮的说：“师父，我也想去。”

　　忘尘师太怒喝：“不许！”又柔声说：“你这练到一半半途而废，岂不可惜？回去遇事无法自保又要拖累赵公子。还不如多等两年。”

　　唐小幽嘟嘴怏怏不乐又缩回忘尘身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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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尘师太对赵元初笑言：“赵公子请放心，两年之后，贫尼一定放这徒儿去找你。”

　　临行前还将一柄长剑赠与他，说此物杀意过重，有违清净主旨，送给赵元初却正是合适。

　　赵元初拜谢接了，只见剑鞘上篆文刻有切金削玉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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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别忘尘一行人，出了云浮山脉，赵元初不由感概万千。

　　来时三人，回去仅一人。还好是生离并非死别。既然能再见面，那么又忧愁什么。如是想着，心情开怀起来。不知不觉，日升日落，已经行出数百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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