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虎口脱险
黄起回家时小区保安说有她的一个ems快递。黄起拆开是一张照片来自好望角。照片里是余芍和一个皮肤黝黑却十足阳光的年轻男孩。两个人咧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在灯塔前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行英文“capeofgoodhope”。———美好希望的海角。
吃完晚饭后，黄起站在阳台，望向香港新界白泥鰲磡石
袁锦弯腰从背后拥住黄起，下巴垫在黄起的肩膀上，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余芍”黄起轻声说
“你那朋友怎么样了。”
黄起抬起头望向深蓝色的天空，眼神里饱含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她释怀了。”
余芍决定和林亦远摊牌那天，是冬天。天气阴蒙蒙的。他们约在校门口见面。余芍猛的想起曾经无数次在校园里她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台上万众瞩目的男孩。他的耀眼，热烈从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就像止不住的洪水倾泻而下。林亦远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一个瘦小的女孩蹲在校门口抱头痛哭。女孩看到他来了，擦了擦眼泪对他说我们进去走走吧。然后留给他一个无比坚强的背影。这个背影他太熟悉了，这么多年，他回过头总能看见一个这样的坚强的女孩子。可他忘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林亦远追上去想和她并排走。余芍停下脚步对林亦远说你走前面。林亦远诧异的看着她。
余芍笑着说“我习惯了，看你走在前面。”
他们走到升旗台。面对足球场，余芍坐了下来。林亦远把大衣脱下来给余芍垫着“上面凉”
余芍没拒绝。
余芍对他说“你记得这里吗，我高中无数次坐在这里看你踢足球。还有升旗校会，你站在台上讲那些话，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可我记得。我记得你演讲总是阴天，空气里有灰尘的味道。哦，你成人礼那次不是，你成人礼那次我偷偷溜回来看你做全校代表讲话，被你发现了。还和你拍了照当着你爸爸的面。你那天还换了两套西装，和我拍照时穿的是绿色那套。你毕业讲话那次也是晴天。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想知道自然是有办法的。别人拍了照片给我看，你那天没穿西装，穿的校服，校服特别干净，发型丑的要死。”
林亦远没说话，余芍继续说“和你说这些，就是想说，我确确实实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但你不要太得意。”
林亦远笑了“没有，没有得意。”
余芍白了他一眼继续说：“相处很多年或许就这点好处吧，我知道你太多习惯了，不吃海鲜，讨厌紫菜，喜欢匡威，甚至喜欢听刀郎的西海情歌，最爱喝星巴克的桃桃乌龙，不吃牛蛙和兔头因为你说你用那些小动物做过实验。你对那些小动物都那么善良，可对我一点都不好。”
林亦远替她抹了抹眼泪：“是啊，我对你太不好了，你打两下我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余芍吗？我妈喜欢种芍药。我爸本来想给我起名叫余容，觉得不够朗朗上口，就想叫余芍药，又觉得太土了就叫余芍，结果还是发音很别扭。可芍药寓意好，是爱情的象征，代表有着一片真心。是啊，我不漂亮，成绩也一般，喜欢一个人就傻乎乎对他好连表白都不敢。可不就剩下这一片真心了吗。可是啊林亦远，我想和你说的，我不仅仅喜欢那个光芒万丈的你，那个劣根性十足的你，我也喜欢的。你不知道吧我翻过你聊天记录，我知道你高中说不用手机了那次其实只是不想理我。但我也听你的，那段时间我真的没有和你联系了。还有你说你不是什么好人，叫我死心。我就真的死心了，上大学没有在联系你了。是你说想我了，我才回到你身边的。我喜欢你，所以听你的话，所以活该被你丢下。”
林亦远想抱抱面前这个女孩，在他心里其实余芍是不一样的，他恶劣的把她拉进自己世界再一把推开，可是下次他再想拉住她，发现她其实还在自己的半径内还可以轻易的把她拉近。他以为她会一直这样陪着他的，她如果一定要被他定义。他大概会把余芍定义成心安。一是踏实二是，心安理得的心安。
林亦远想替她擦擦脸泪告诉她别哭了，可手脚像灌了铅一样沉。余芍哭的像一个瓷娃娃，他怕他轻轻一碰，余芍就碎掉了。
“我就这么一颗心被你捡起又丢掉，摔个稀巴烂。其实你的生日，我是特地没有祝福你的，我能最后送给你的无非是这几年来我对你所有的惦念。你每次只有喝酒之后才肯和我说一点好听的话，平时恨不得一句话把我捅出三个洞。你当然无所谓的啊，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的，对吧。你当然知道，你多聪明啊，你知道我秒赞你的动态又取消掉，你能识破我在面馆刻意偶遇你却又假装没看见你不肯和你打招呼，你拆穿我在你面前装矜持吃毛血旺用勺子。我在你面前总是出丑又自认为掩饰的很好漏洞百出。”
余芍这辈子妙语连珠的劲儿估计都用在现在了。
“我去找过你的，在商场里，一圈一圈的转，可我找不到你，我就自己去看电影了。看的《春娇救志明》可是林亦远我救不了你，你也不让我救。你还记得白安吗。还有那个你高三谈的那个女朋友。你还在校门口温柔地抱着她，把她搂在你怀里。”余芍翻出手机里存了很多年的照片。
“这张照片我存很久了，你还爱她们吗”余芍突然想起有一年跨年那天林亦远说想表白的女孩子。“还有那个拒绝了你表白的女孩，还喜欢吗？估计你自己都忘了吧。可我过不去，林亦远，她们就像长在我心里的刺。我永远都翻不了篇。我这些年也不是只守着你的，我交了男朋友，可我爱不动他了，我没力气再重新对一个人好一遍了，所以人家和我分手了。我剩的热情太少了，给别人都不够，我就想着那就都留给你吧。”
林亦远又心疼，又害怕。他能感觉到那个曾让他总是感到心安的那个部分在塌陷。他开始不安，甚至烦躁。他承认自己爱玩爱自由。可从没否认过余芍的重要。一阵风吹过，他没穿大衣觉得有些冷了。他只想叫余芍别再说了。
“余芍，我”
“林亦远，我们别在彼此折磨了。”余芍脑子清醒了一点，打断林亦远，干脆利落地说。
黄起打开门看到余芍站在门外的时候真的吓到了。她头发散着，眼神空洞，像行尸走肉一样。她叫余芍坐在沙发上。自己去给她倒了杯温水。余芍坐在地毯上，黄起为她披上毛毯。
黄起知道余芍去了见谁，搂着余芍说“好了，没事了。都会好起来的。”
余芍呆滞地说“黄起，我放他走了。他那么爱自由的人，我把自由还给他了。我叫他向前走吧，别回头了。他说他不走，我说我就在原地我哪里都不去。叫他放心。他应该会开心了吧。黄起，他因为我不开心，我比死还难受。”
余芍研究生休学了，她走了，去周游世界了。偶尔黄起会收到她寄来的明信片，她第一站去了西班牙一个人去看了一场球赛，她还去了冰岛雷克雅未克，国内还去了冈仁波齐和茶卡盐湖。在冰岛她还看到了极光，那是余芍更新的一条微博是她在极光下挥舞手臂。配文：诚心祝福你，捱得新天地！
余芍回国后参加了一场同学聚会。遇到徐誉滕，俩人蹲饭店门口唠了一会儿。徐誉滕问她抽烟吗？余芍说不抽叫他也少抽点
徐誉滕嗤笑了一声“林亦远抽的比我还凶呢。”
说完又觉得不合适说“对不起啊。”
余芍说“没事儿，没有什么不能提的。他最近怎么样啊。”
徐誉滕第一年考进了军校做军医。第二年林亦远也考进去了。俩人又成了学长学弟。
徐誉滕想了想说“不太好，他上了大学也不认真学□□是挂科，最近学业预警了，再这样，估计部队呆不住。”
余芍皱了皱眉。
徐誉滕说“有时间你劝劝他，他听你的。”
余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过了几天，林亦远给她发消息“回来了？”
余芍回“嗯”
“一起吃个饭？”
余芍想了想“可以，去哪。”
林亦远“好运来”
俩人见面以后也没多聊。安安静静的吃饭。就像一顿再平常不过的晚饭。林亦远吃的快，吃完以后等余芍吃的功夫，想点一颗烟。余芍瞪了他一眼，他把烟又放回去了。
他问余芍“听说有男朋友了，怎么七夕还自己过啊。”
余芍看着林亦远一脸坏笑，想起来今天是七夕。
余芍放下筷子，平静地说了一句“他还想继续旅行，我需要回来读完研究生。”
林亦远觉得没意思，催她快点吃。余芍说吃完了，走吧。
老板娘认出这俩人高中总在她这里吃饭，还给他俩抹了个零头。林亦远没接受，又多给老板娘凑了个整，没让人家给找零。
余芍无奈，他对陌生人总是比对她好。
俩人吃完饭，余芍说散散步，结果又走到了海城校园里。
余芍突然想起来，和林亦远说“你少抽点烟。好好念书。”
林亦远回头看着她说“这就开始管我了？”
余芍没理他，自顾自地说“你知道什么叫白月光吗，很多人年轻时候都有一个白月光。可长大之后，白月光颜值不高了，身材走形了，或者人生也不成功。那白月光就熄灭了。林亦远，我能庆幸自己不必见证那场熄灭吗？”
“你可真像我妈。”
余芍笑笑，垫脚抬手捏了捏他脸。“只有你过得好，我才不算输啊。”
“林亦远，我曾经就想啊，我就爱你吧，应该没人比你更好了，但现在我对你的爱已经升华了，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甚至和母爱一样伟大，那话怎么说来着，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大概就是这样吧。”余芍看着林亦远的眼睛，对他真诚地笑。
林亦远，我曾爱你如入虎口，如今爱你的我，虎口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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