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堪的过往
这女的叫白飞飞，当然了，一听就是假名儿。
桂姐早说过，这行名字就是一个代号，都是想着和之前一刀两断，谁也刨谁的过去。
也不怨桂姐生气，当初白飞飞也是她一手带出来的，那时候年轻，桂姐也是刚入行不久，对人还是一腔真心，特别是那些出身苦的姑娘，个个都心疼。
白飞飞长得漂亮，也机灵，会来事儿，而且有一股子韧劲儿，还舍得下面子，桂姐说像她这样的，想不红都难。
果然，没过多久，白飞飞就红了，也因为她，桂姐在这一行也叫响了名号。
两人也的确风雨共济了一年多。
不过很快，白飞飞就开始不安份，别的也就算了，私下里吞钱，捞东西桂姐也忍了，但她偏偏相中了桂姐的男人。
桂姐那时候是奔着和那个男人结婚去的，结果到头来淋了一身的狗血。
过程不必细说，结果是惨烈的，白飞飞和桂姐闹掰，还带走了她手下的几个姑娘自立了门户，曾经不设防的掏心掏肺，都被白飞飞拿出刀子来捅了一遍。
不仅如此，这事儿在行里都嚷嚷遍了，几乎是人尽皆知，那段时间里桂姐走到哪都是嘲讽和议论，她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状态差得像只僵尸。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可林靖安知道，这事儿在桂姐的心里没过去。
白飞飞笑意如花，手指拨着指甲上的碎钻，灼灼光映入她的眼底，清晰照见那丝得意。
“你有事没事，没事滚，”桂姐扫了她一眼，“老娘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白飞飞笑容不改，漫不经心的说：“桂姐，火气还那么大呢？啧，我和那个男人分开都八百年了，怎么，他没有回去找你吗？他……”
她还想往下说，桂姐已经忍不住想要骂人，林靖安按住桂姐的手臂，微笑的看着白飞飞，“飞飞，做人做事别太绝，风水轮流转，桂姐这样的人都有可能被狗咬，谁又能保证能全身而退呢？你说是不是？”
白飞飞脸上的笑意微僵，“你说谁是狗？”
“呵，谁出来乱咬人就是说谁，”桂姐吐了口气，把烟弹开，火星擦着白飞飞肩膀上的披肩划过，“这特么还没入冬就穿上裘皮了，你自己的皮挂不住这么不抗冻了吗！”
白飞飞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语气低沉道：“你神气什么？还当自己是压在我头上的大姐呢？你是来找露露的吧？她没空见你！我呢就是想告诉你，阔太太的日子我过腻了，想出来找点事做，你手下那些姑娘可得看紧了。”
她说完盯着桂姐的脸，可惜桂姐面无表情，“行啊，那就各凭本事吃饭吧。”
话音刚落，桂姐就踩下了油门，车子顿时一阵嗡鸣，白飞飞吓了一跳，急忙往后一躲，差点扭了脚。
桂姐调转车头，车子呼啸着远去。
林靖安看着车镜，白飞飞站在原处跺了跺脚，指着她们骂了几句什么。
她转头看向桂姐，她知道，桂姐见过风浪，看过人心，什么事都能镇静从容，唯独一遇到白飞飞就炸毛。
今天没下车和白飞飞撕起来，已经是忍到极限了。
“他妈的，”桂姐憋着一口气，忍不住骂起来，一边骂一边拨露露的电话，“露露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和白飞飞那个贱人合起伙来骗我！”
露露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死活不接电话了。
林靖安静静的等桂姐发泄完，这才低声劝道：“算了，为这些人不值当。不过，白飞飞刚刚说的还是要放在心上，她之前跟了有钱的主儿收手不干了，现在又冒出来，这个女人心思灵活，又会来阴的，你要多当心。”
桂姐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多谢你，安安，我会的。”
俩人再多没有多余的话，一路开到市中心，时间也差不多了，直接去了一间艺术展馆。
来的客户是个中年男人，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林靖安心里正纳闷，对方一开口，竟然还是个岛国人。
不过，他的汉语倒是说得不错，对字画也有很深厚的兴趣，明确表示想要买一幅江清逸的画。
江清逸是现代画家的年青代表，而且他惯会炒作，这两年他的画作的确是水涨船高。
林靖安在一旁听着，心里暗骂，人渣！老天真是瞎了眼。
桂姐给她递了个眼色，林靖安就着面前的一幅画和那个男人聊了几句，对方眼中闪现惊艳之色，聊得也很愉快。
直到把人送走，桂姐松了口气，“得，总算没有露怯。”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真要买画？”林靖安问道。
“买呗，什么生意不是生意？回头我问问李素美，之前她说过有门路，”桂姐拉着她往外走，“走，去找地儿吃午饭，肚子都饿了，这里实在不适合我。”
林靖安一边走一边琢磨，看样子李素美并没有跟桂姐提她就是江清逸的老婆，为什么不说呢？既然表示了她有门路，如果直接说明身份，不是更有力度吗？
毕竟，江清逸的老婆，可比什么“李小姐”的名头响多了。
林靖安总觉得，李素美这么遮掩，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她打定主意将计就计，看看李素美究竟想要干什么。
“桂姐，买画这事儿你先别急，得慢慢来，买的时候叫上我，我给你参谋参谋。”
“那当然，”桂姐笑着点头，“我肯定得让你参谋。”
俩人在附近找了地方吃饭，林靖安观察着桂姐，还算是高兴，没有再提白飞飞的事儿。
酒足饭饱，饭菜撤下换了茶，俩人坐着聊天，林靖安的目光无意中往窗外一掠，忽然定住，“桂姐，你看那是谁？”
桂姐的目光顺着她说的方向望过去，一眼瞧见马路边上站着的人，瞬间瞪大眼睛，噌一下子站起来。
“我去！”
她一头冲出去，林靖安急忙拿了东西结帐，匆忙追出去站在台阶上的时候，桂姐已经站在了那个女人的身边。
林靖安反倒镇定下来，微眯着眼睛在台阶上目光遥遥的看着，那个拉着桂姐的手臂哭得一蹋糊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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