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记忆中的模糊人影与眼前的霍翡珩莫名重合，沙棠眨了眨眼，怔愣了片刻。心底的那个不明朗的猜测隐隐浮出水面，好像找到了答案。
他似乎是，又忘记霍翡珩了。
答案被掀开，沙棠整个人都颤了下，不明白为什么是又。
“怎么了，在想什么？”
霍翡珩的视线没离开过沙棠，对方的任何小动作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他伸手抚过对方的脸庞，替他整理额钱被汗液浸湿的碎发。
“没……”刚才霍翡珩受伤的表情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沙棠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问出口：“我的记忆……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霍翡珩一愣，浅笑：“挺好，还知道出问题。”起身坐在沙棠，轻捏他的耳垂，“那些记忆是不是又多了一些其他内容？”
“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的合法丈夫，怎么会不知道。”
霍翡珩又笑了下，垂眸时细密的睫羽跟着颤了两下，帅气英朗的脸庞此刻写满了无奈。沙棠一时看入神，差点就想伸手去摸摸。
念头一产生，沙棠瞬间惊醒，攥住不安分的手。他忘记霍翡珩是真的，霍翡珩本人也知道这点，并且可能以前就经历过这种情况。
想到这些，心底就跟吃了未成熟的梅子又酸又涩。
沙棠绞着手指，酝酿半天也只能“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于我，你不用道歉的。”
沙棠：“……”
不知为何，这句话听着特别耳熟。
“先生，怎么突然来这边？”
虽然是忘了跟霍翡珩之间的记忆，但当前的记忆并没有被波及。他也记得活动的规则，可是这才第二天，身为伴侣的霍翡珩就过来不免有些浪费机会。
“实在太想你了，没忍住。”霍翡珩偏头贴在沙棠的额。昨晚的那些资料，他一点也不想让沙棠知道。
沙棠微微蹙眉，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想着刚才的情况，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时间不多，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办到的？”
除去活动的限制，霍翡珩今天也是抽空过来的，等下还要出任务。昨天的资料太糟糕，他必须要过来亲眼看看沙棠才放心。
好在是过来了，不然等下次相聚才知道沙棠的记忆出问题，那他大概会疯，会控制不住想要做点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
快要飘散的记忆“叮”的一下重新聚拢回脑子里，沙棠猛地闭上嘴。他昨晚好像是有想过要让谁帮忙，但又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
走在前面的霍翡珩已经拿起他先前记录的本子查看，如果没错的话昨天是想让他帮忙的。
记忆的再度缺失，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又重归于零。现在的沙棠比之前还要拘谨，虽然已是夫夫关系，但与霍翡珩之间还很生疏。
脑海里不断搜寻着仅剩不多朦胧的记忆，想要找点对方喜欢或者感兴趣的东西。倏然，一个嬉闹的画面突兀的占据整个脑海。
手指的温度、温热的气息、低沉的嗓音，都似乎跟眼前人有所联系。
“喵~”
沙棠连忙捂住嘴，无比惊恐地看着霍翡珩，一点也不敢相信这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霍翡珩也被惊到了，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原本还在等沙棠的回答，没想到竟然听到对方的学猫叫。
又轻又软，让他瞬间想起之前沙棠的猫耳女仆装。
“是想玩之前的乐趣吗？可惜现在时间不够，等下次好吗？”虽然不知道怎么想起之前的事情，但对霍翡珩来说是惊喜，至少沙棠没有彻底的忘记。
带着凉意的指尖蹭过皮肤，不仅没能让温度下来，反而像一把火让沙棠的脸烧得更红了。
记忆里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沙棠想要解释清楚又不敢直视他，只能别开脸忍着心底的羞耻解释。
“不是的，就是感觉你好像喜欢这种……偏可爱的。”
“嗯，是的。”霍翡珩憋笑，倒是大方承认了。如果不是时候不对，他很想就这样顺势再逗逗对方，就怕逗着逗着自己舍不得离开了。
“乖，以后时间充沛，我们再玩这些乐趣。现在先解决眼前问题？”
“嗯……”
沙棠红着脸，木讷地跟在霍翡珩身边。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一定会把一分钟之前的自己丢到不远处那片黑河里，实在是太蠢了。
“还没找到污染源？”
霍翡珩看着眼前这条黑色河流，难掩嫌恶地挥了挥手驱散飘来的恶臭，越发的心疼沙棠。
这种地方太恶劣了，变异虫的巢穴都比这要干净许多。
“嗯，昨晚天色太黑，难以寻找。”
黑暗是阻碍行动的一大困难，不然沙棠昨晚就想跳河去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霍翡珩瞧见他的心思，即便没有明说，他也能猜到沙棠想做的举动。脸色不由地绷起，忍了忍还是没舍得把话说的太重。
“你孤身一人，遇到问题先想想对策，不要着急去解决。”
“是。”
长年被军队规矩浸染，沙棠下意识站直回答，随后才惊觉自己回答的太生硬。连忙去瞧霍翡珩的脸色，还好没什么变化。
沙棠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殊不知自己的本子在霍翡珩的手中差点身亡。
霍翡珩压下心头不快，不敢看他，生怕等下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逼迫他想起自己，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可这样带来的后果他不敢想，那些病例还在他脑海里盘旋着。
“直接全部清理还是先解决一些？”
“能先清除浑水吗？”
沙棠相信霍翡珩可以一下子把这条河清理的干干净净，但这样就不知道导致的原因，也不知道底下还有什么东西。
“可以。”
霍翡珩心领神会，将本子归还给沙棠。他来到河边，眼底收起对沙棠的柔情，漠视这条黑河。
五指微微张开，缓慢转了个圈，掌心朝上慢慢收拢手指。
迟滞流动的河水瞬间像一块固体，在霍翡珩的指尖带动下慢腾腾升起，一点一点从土地上剥离出来，渐渐显露出隐没在下面的物体。
沙棠没忍住从霍翡珩身后探出头想要探望底下的东西，就被对方一只大手按住脑袋往后按了下。同时，霍翡珩蜷缩起的手掌迅速张开。
漂浮在半空的半凝固液体瞬间消失，连带着腐臭气味都消散了不少。
“下次不许这样，会溅到脏东西。”
霍翡珩无奈，眼里满是宠溺，看得沙棠心慌。耳尖一烫，不自在地别开视线，随意应了一声。
虽然对霍翡珩不是很熟悉，但多少还是知道他的异能情况，根本不存在会有飞溅一说。
灼人的红日已经从地平线上升高，烘烤着这片焦躁的土地，将夜晚的最后一丝冷意彻底抹杀干净。
彼时，距霍翡珩踏入422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
他低头看了眼手环，距离出任务还有一个小时。时间不多，但不影响两人独处。
“走吧，下去看看。我们独处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不是环境太差，他倒是挺想说成约会的，毕竟这颗星球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会打扰。
至于直播的飞行器，沙棠怕会泄露什么重要的东西，自看到霍翡珩在眼前后，就没想着要打开，自然也没有带出来外面。
“好。”沙棠伸手搭在霍翡珩的手中，朝河底走去。
临靠边缘，沙棠这才看清底下的景象，是一片不大的工厂区。
上面的外壳墙壁、铁皮，在河水的长时间浸泡下已经锈化腐烂，但还是能看出大概模样。想来那些河水中存在着什么化学品，能够让这些东西在这么长时间里还能不被彻底腐蚀掉。
回首望向四周，远处的土地并不平整，还有些坑坑洼洼。沙棠猜测这条河流可能不是天然生成的，而是后天造成的。
联想到之前地下室的干尸，沙棠推测这里以前很可能发生过什么战争一类的事件，而且还是针对性的。
至于针对的目标，大概就是这片废弃工厂。
当炮·弹炸起的时候，居住在地下室那边建筑里的人们感知到危险，惊慌失措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就躲藏到地下室避难。
或许牵连严重，掉落的石块封死了地下室的出口，以至于让那些人无法成功逃脱。
亦或是什么不可抗力的原因，沙棠想不出来，只能大概推断那时候人们都顾着逃命，没发现躲藏在里面的人。事后重回家园的逃难者也会以为那些失踪者已经不行遇难，尸骨无存。
沙棠收回目光，再次锁定在眼前这片废弃工厂。从那些坑坑洼洼的地面来看，爆炸的地点可能就是这里。
工厂附近周围可能先前已经被埋入炸·弹，因此在炸响后整块地面裂开下沉。不幸的是有一枚炮弹击中一座工厂，导致里面的某种化学品泄露蔓延至四周。
还有可能是结束之后，这里下了场雨。雨水没能冲刷化学品，甚至还与融合一起，慢慢浇灌着这个大坑，之后又在太阳的高温烘烤下发生反应。
因此这片土地从一个坑，形成一个大水坑，渐渐的又生成一条弥漫着臭味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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