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 妖力源与变异植株
这番质问看着温言细语，可楚离央的身份摆在这儿，就又是另一番感觉了。
吴仁逸立马呵斥道：“你这个狗奴才！小王爷是什么人，哪容得你这个下贱胚子陷害！”小太监被吓得双腿一哆嗦跪在地上：“吴公公小的不敢！小的是真的听见了！”
吴仁逸刚想再狠狠训斥，一阵奇怪的声音传过来。
“唔~唔唔~”
宫殿内间的女子的嘤咛声弱弱地传来，让吴仁逸神经一凝。
“这......”吴仁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立刻受到了极大鼓舞，睁大了双眼，声音颤抖地说：“这就是公主的声音！是公主的......”
楚离央厉光一闪而过：“谁说这是公主的声音？”
吴仁逸陪笑道：“敢问小王爷，不知这里面是？”
楚离央没有说话，她也想知道这样的情况她爹到底会怎么做呢？
只要吴仁逸一进去，顺着声音便能发现衣衫不整神智恍惚明显中了迷情药的清远公主，而她在这里，再加上先前的纠缠，她根本摆脱不了对公主意图不轨的嫌疑。
“小王爷？”吴仁逸再次小心地询问。
还没等楚离央回答，另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是在问我吗？”声音清脆悦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却也能从这声音中听出一定是位美丽温柔的女子，绝不是清远那样高傲骄纵的公主殿下。
身影一步步靠近，由远至近。
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丝罗衣襟在春风里飘舞，轻薄的裙纱随风旋转。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柳大小姐？”吴仁逸惊呼，“您怎么在这？”
“我和我的未婚夫呆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对吗？”柳云安微笑。
楚离央怔了怔。
即使没想到柳云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没想到柳云安竟会说她是她的未婚妻。
柳云安眼波静静凝注楚离央，走近她，贴靠在楚离央的耳尖，低声呢喃：“这就是你父亲的安排。”
楚离央抬睫目光灼灼看向柳云安的眼睛，里面一片清澈无漪，沉沉如梦。
吴仁逸也是无措地看着楚离央和柳云安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心想柳家和楚家联姻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上一次宴请六国使者的宴席上楚相不是说好已经为小王爷安排了一名商户女子啊？
那小太监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柳云安，怎么会是她呢？里面明明就该是清远公主啊！
“不是......这......里面明明是清远公主的声音啊！”小太监还想挣扎一下。
柳云安回头看着他，温声而又随意地说道：“刚才么？我刚才在里面看见一只蟑螂，有些吓着罢了。”
一切都已经够明显了，显然是楚家的这位小王爷在和柳家大小姐在宫中幽会呢，却又不想被他们误打误撞给撞破了好事。
就是不知道，为何楚家和柳家都不公布联姻之事？
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吴仁逸眼珠子转了转，老脸笑得全是褶子：“小王爷，柳小姐，您看要不去皇上那走一趟，皇上可是十分关心您的婚事呢，正巧楚相爷也在太极殿。”
“我爹在太极殿？”
“可不是嘛，相爷昨个就进宫了，一直呆在太极殿陪皇上博弈呢？”
“那我娘呢？”
“楚夫人？楚夫人没进宫啊？”吴仁逸小心观察着楚离央的脸色，“小王爷可是要寻楚夫人？”
楚离央眼底深沉，不见幽光：“无事。带路吧，去太极殿。”
太极殿一如既往地宏大巍巍，只是景皇如今愈发不喜光亮，纵是白日阴天里，也得拉上帘布，故而这宽大的宫殿竟有一丝丝阴森森的鬼气。
吴仁逸先是附耳向景皇报告了几句，然后退在一旁立身伺候。
景皇和楚墨言各执一棋坐在高座之上，岁月仿佛没有在楚墨言身上留下丝毫痕迹，一头青丝不染白霜，未着朝衣，只是洁净明朗的白色锦服，绛红色绣祥云金丝腰封，便多上俩分浓艳之丽色。
和景皇的雪鬓霜鬟截然不同，那是日薄桑榆的外兆。
“离央见过皇上，见过父亲。”楚离央立于位下，躬身作揖。
“云安见过皇上，见过相爷。”柳云安跟着楚离央一齐行礼拜见。
“起来吧。”景皇的声音带着苍老，比上一次见着更有一丝疲惫感。
“谢皇上。”两人异口同声。
“你这小子，定亲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若不是吴仁逸误打误撞发现了，你还打算瞒朕到什么时候？”
殿内逆光，又遮住了光源，其下看不清其上，楚离央抬眼只能见着景皇的下半张脸，微抿含笑，像是温和爱护小辈的老人，可是楚离央却能感知到头顶之上凌厉阴森的视线在打探着她。
楚离央笑而不语，看向同样坐在上方的楚墨言。
她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
她想要质问楚墨言，明明答应了她，不再以她的婚事为注，为什么又要和柳家联姻，甚至什么也不告诉她？
她笑了：“离央的婚事当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得听我爹的话了。”
果然，景皇看向楚墨言，一棋落盘，然后状似不满随意地说道：“墨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离央也是朕亲封的小王爷，竟一声招呼也不跟朕打，便将离央的婚事订好了？”
楚墨言放下手里的棋子：“离央顽劣，而云安性情聪谨良善，两人性格互补，我先前便为离央向柳家提亲下聘，当时柳家尚未同意这门亲事，未免耽误了云安的清誉，墨言便也未能直说。”
所以，所谓的商贾之女，世代经营米粮为生，四方乡里皆具美名，竟是如此！
六国里，南国位居大陆东部沿海，平原广沃，种植业发达，几乎占据了赤云大陆所需米粮的一半之多，而位居七大世家第五位的柳家，却是南国第一大世家，虽不像楚家一般摄朝政，却紧握了南国三分之二的粮食，和五分之三的经济大权。
这可不就是所谓的‘商贾’么？
而柳云安是柳家的大小姐，除了有一个从小体弱多病从未露面的弟弟柳云琰外，柳家的权势几乎都在她的手中，可以说是南国乃至六国中最受追捧的妻选。柳云安生性贤良温顺，热心多助，经常在南国布善好施，有小菩萨之称。
这可不就是四方乡里多具美名？
楚墨言故意在六国宴席上模糊概念，让景皇掉以轻心，不再干设楚离央的婚事，没想到竟让楚家和柳家结上了姻亲。两大世家的联姻，相当于两家的联盟，如今木已成舟，意味着赤云大陆之上六国之间的势力又得重新洗牌定位。
景皇有气却不能撒，自然无心再留他们，不一会儿便借口身体不适将他们送出太极殿。如今凌策和王承邑倒台，景皇的左膀右臂已断，又有了这一事，恐怕是要好好思量着怎么应对楚家吧。
楚离央先是送了柳云安回驿站，然后才回到楚家。
楚离央一反常态，一路上都和楚墨言相寂无声。
“父亲！”
踏进书房门，楚离央低声唤道，声音里有几分愤怒，又有几分迷茫。
“你想问什么，现在都可以说。”楚墨言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干扰他的内心，不会让他失措。
“您没有被困在宫中？”楚离央问。
“没有，是我自己进宫的，也是我故意留在宫中。”楚墨言回复。
“我娘呢？”
“我送她离开了。”
“离开？”楚离央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送走娘？”
楚墨言眼神横扫过来，眼波幽深注视着她：“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突然就想到了令心云送走信鸽的画面。
“您......截了下来？”楚离央被楚墨言这样的眼光看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墨言沉默。
但楚离央知道，楚墨言的无声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里面是什么？”
楚墨言摸了摸楚离央的头，眼神盛满了温柔，安抚着她。
“乖，你不会想知道的！”
十三年的异世时光，她只陪伴了令心云三年，可她的爱与关怀却实实在在伴随了楚离央整整十三年。
一时之间，楚离央觉得眼眶好像湿了。
“眼睛......下雨了。”楚离央的指尖蘸着点点湿润，像孩子一样无措地看着楚墨言。
“没事的，离央，你娘会回来的，不会等太久。只是她目前的行为，会伤害到你。”
楚离央抬头：“那您呢？又为什么要骗我？”
楚墨言怜惜地看着她：“你不是想快点让你娘回来吗？这就是最快最好的办法。”
“可是......”楚离央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楚墨言的下一句话击垮了她。
“轩辕霁快要成亲了。”
楚离央愣住：“您说什么？”
“轩辕玺要退位了，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风声，就连各国皇帝都还不知道，但这是何书生传回来的消息。”楚墨言向她解释道，“轩辕玺这次召回轩辕霁，就是准备要传位于他，而且，皇后人选已经确定了，是大周太傅诸葛祐的女儿诸葛堇。”
“诸葛堇？”楚离央嗓子涩涩的。
楚墨言不愿意看到楚离央这副模样，但是他必须告诉她。
“诸葛堇自幼身体不好，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一位高人云游四海，十年来从来没有回过大周都城镐京，直至轩辕霁这次回镐京，诸葛堇才回去。”楚墨言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诸葛堇，也是轩辕霁亲自首肯选下的皇后。”
楚离央的脑海里嗡嗡地响，只剩下那一句。
诸葛堇，是轩辕霁亲自首肯选下的皇后。
轩辕霁亲自选下的皇后。
亲自，选的，皇后。
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吗？
楚离央苦笑。
她不知道诸葛堇有多美，有多好。可是从诸葛祐身上，可以看出，那应该也是一位美丽且有智慧的女子吧。
只是有些可惜，她还没告诉过轩辕霁，她其实也是个女人。
不过那样，他可能就更不喜欢她了吧？
“离央，即便王家倒台，凌策被废，可是只要景皇还在，有背后一直针对你、针对楚家的那只手在，斗争就永远不会结束。我违背了我对你的承诺，我很抱歉，却不后悔。我要让你在这场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存活下来，柳云安和柳家就是最好的武器。”
他愿意给她幸福，却也得让她有命享福。楚离央，是未来的楚家家主，要保护楚家，更要保护她自己，一生里，都得在血雨间跨步行走，面临的是永无止境的阴谋阳谋，要紧握手里的剑，横劈宝剑，披甲上阵。
在家族与生命面前，爱情就不再珍贵，更何况是一份背叛的情意。
他看着楚离央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散去，所有的情绪，应该有的不应该有的一丝丝掩去，直至无心无情。
“爹。”楚离央轻叫，“我同意这门亲事了。”
“对不起，离央。”楚墨言心疼地望向她。
楚离央却是无谓地摆摆手：“你不用抱歉的，我知道。如果还有其他选择，你不会这样做的，我都明白。”
楚墨言突然就感到了一丝疲倦，楚离央，懂事得让人心疼。
“不过我比较好奇的事，柳云安知道我是女人吗？”楚离央托住下巴问。
如果知道，她怎么会愿意嫁给她？如果不知道，洞房花烛夜又该怎么办？
不同房？装醉？还是直接甩袖而去？
她相信，这场象征着两大世家强强联手的联盟，能变成结仇！没有一个女子，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自然是知道的。”
楚离央放松地嘘了一口气，至少她不用费脑筋想办法怎么和一个女人睡觉了。
“她这也能愿意？”楚离央惊讶。
楚墨言颇有些神秘地看着她说：“柳云安，可不是一个普通女人。她是柳家的实际掌权人，所以更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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