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章 织金素绫
她的身边若有若无地倚靠着一群人，正是刚才的那群守候在倚翠湖畔等待她命令的楚家精卫。
楚离央面色清冷地向备好马匹的地方走去，冷声问道：“现在楚相府的情况如何？”
离她最近的一个楚家精卫回道：“消息第一时间传出来后，属下已经派了近一半的兄弟们回去查探，不过却无一人回来。属下身负世子的撤离安危，不敢轻易离开，只得在此等候世子平安归来。”
楚离央面色越发冷凝：“还有其他消息吗？”
精卫停顿了一秒，继续回禀道：“别的确切消息暂时没有，只是属下听闻，楚家造反的消息和证据，是夫人举发的。”
楚离央停步，回首冷冷地看着精卫。
此时已经远离了倚翠湖畔的人群，到了一处偏僻的藏马之地，所有楚家精卫立即通通抱拳跪下，低着头不敢直视楚离央。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楚离央俯视着他，“家主夫人岂是你能随意污蔑的？嗯？”
“属下知罪！”众人抱拳齐声说道。
“你们护我有功，此次功过相抵，我不会再做计较。”楚离央环视了一圈，收回目光，一跃向马上骑去动作潇洒利落，飞奔离开向楚相府而去，声音被远远地甩在身后，“我不想再听到这种流言！”
“云楚，云安交给你了！”
云楚又气又无奈地看着楚离央离去的背影，他知道楚离央如今的心情太过复杂，可又气他什么事都先往自己身上担负，将最大的危险挡为他们挡在了身后。
他翻身一跃上马，回首一看柳云安已经策马长扬，只留下马蹄噗哧的沙砾在空中飞舞，皱着眉头追了上去。
胖子和何书生相识就差点抱团痛哭，也赶忙牵起马鞭在他们的身后追赶。
时间回到楚离央刚离开楚相府前。
楚墨言立身在书桌旁，全神贯注地抚摸着手下的织金素绫，指尖源源不断地灵力向其注入，然后被它吸收吞噬，淡金色的字迹在其上若隐若现。
他的面色甚至比楚离央更加苍白，唇角没有一丝血色。
书房外的人影斜射在地面，修长挺拔的身躯立于门外，静悄悄的除了没有刻意掩藏的呼吸声，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楚墨言抬眼看去，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后又继续向其灌输着灵力。
即使不问，也知道门外是谁。
“今日是六国聚会的日子了。”楚墨言稳住身体的气息，尽量不在声音上露出什么纰漏，“你应当早些去准备。”
“您......还是不出来吗？”门外的声音有一丝期盼，更多的却是小心翼翼。
“去吧。”
楚墨言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可是楚离央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没有立刻离开，相反驻足在了楚墨言闭关多日的书房门口许久，才缓缓离去。步伐坚挚沉稳，楚墨言对她很放心，她的内心一直都是强大而细腻。
而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他这么多年倾心教导的孩子，他也想看看她是如何凤凰涅槃绝地重生。但愿，他能有这个机会。
他失笑。
眼里星河漫步，步步生莲。霎那光华。
指尖上所触碰的每一处地方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而那些原本若隐若现模糊的字迹也越发清晰，越来越多的奇怪纹螺爬满了浓缩的强大灵力的光流，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流窜在织金素绫之上。
楚墨言的神色变了变，瞳孔颜色加深，熟练地以掌为利刃，掀起袖袍，在爬满伤痕痂迹的臂上微光一现，鲜红的血滋滋留下，那份织金素绫仿若有了生命一般贪婪地吸取着甜美的血液，甚至能够一点点将灵力反噬于楚墨言的伤痕之上，汲取更多的带有灵力的鲜血。
这一次，远超过以往的每一次对鲜血的需求，而它的纹螺也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变化，显现出各式各样的奇特符文，然后在灵力的支撑下沿着其上的纹螺窜动拼构成新的字符。
最终组成了全新的一组字符。
一切再次归于平静，原本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的织金素绫再次平静了下来，没有了任何动静。楚墨言的眼瞳之中倒影着那串不知其意的符号，终于笑了起来。
“......楚......楚相！”
楚相府四处步守着的精卫在看到已经离开相府书房的楚墨言时，差点惊掉了眼珠子。这几个月来，楚墨言本就鲜少出书房大门了，而这一个月更是直接宣布了要闭关修炼，就连世子都不得擅入。
没有人能参透楚相的心思，只是心底都不约而同地有一丝怀疑与不安。
只是在此刻突然再次看见楚墨言的身姿，所有精卫一瞬间通通现身向楚墨言行礼。
“属下参见楚相！”
“世子离开相府多久了？”楚墨言问道。
“约莫在两个时辰前便已出发前往鹳雀楼！”
楚墨言静默了数秒，然后从怀中抽出一封薄薄的信件，递给领头的精卫，沉声吩咐：“现在就由你赶往鹳雀楼，在世子登楼之前将这封信交到世子手中，切记务必要亲手给他，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是！”精卫应声答道，“属下即刻出发，必不负使命！”
楚墨言微微停顿，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来不及，便不必了。”
空气中似乎能听见他微微叹息的无奈，可再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却又什么都消失了。
“退下吧。”
瞬时间，所有精卫消失于暗处不见踪影。
楚墨言抬头看着开始变色的天空，阴沉暗暗，看不见生气，也投射不过明媚的日光，更像是末日的天空全是一片死寂森森。
他伸出掌心，掀起小股看不见的风流在指尖流窜，原本安静地挂靠在秦朗屋中墙壁之上的清觇剑发出阵阵剑鸣，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开始剧烈地颤动，而屋外勤练楚离央教授的剑诀的秦朗也似有所感的感受到屋内的异样，刚想踏步进屋前去查探，却被一直乖巧温顺的大黑一下子咬住了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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