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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明月


殿门口无人,但观其上赫然雕刻着狼牙之月的纹路,整个大殿都给她一种死寂之感。她大着胆子,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月不挽想了想,恭敬道:“明月殿主在上,尊上派遣属下有要事,特来拜见!”依旧没有回音。

        “你找殿主大人?”柔柔的女声飘入耳里,月不挽竟不知她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身侧。

        月不挽看向她,拱手行礼道:“正是,不知姐姐可否为我引见?”

        那女子温婉一笑道:“我瞧妹妹面生,方才听你所言,是尊上派你来的?只不知该向承殿主报上何名?”

        月不挽心道,她既已询问姓名,闭口不答倒显得遮掩了,便是告诉她又何妨,“是,报上月不挽即可。”

        那女子听她轻易告知姓名,言简意赅,似是来头不小,反倒是有些惊诧,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说道:“我这便去通报,还请妹妹稍待。”月不挽微笑点点头。

        只见那女子突然化为黑雾,消失在月不挽面前,好像是往那殿里去了。未过许久,那女子又是凭空出现,她将手一挥,大门骤然消失,向月不挽说道:“请随我来。”

        她向前走着,面上始终挂着温婉笑容,让人觉得很亲切,但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妹妹可是执行任务回来?这浑身上下受了不少伤,一定很痛吧?姐姐那里有些伤药,回头拿给你一点。”

        月不挽没来由的抗拒来自一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怀,总觉得这女人的笑容令她背脊发凉。此人看似亲和,话语间却隐隐探究她的身份。

        她礼貌笑笑,一边走一边答道:“无事,都是些小伤,尊上已经赐药了。”她不曾否认自己是替夜无寻执行任务归来,这没有必要,旁人不知她底细,多制造一些不确定因素,可以使她更好的活下来。

        对于月不挽之名,承殿主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但仍然愿意接见她,无非是顾及夜无寻的安排。他们怀疑月不挽的身份,却也不敢将她拒之门外,毕竟尊上口令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敢杜撰的。

        那女子将月不挽的话听在耳里,眼睛一转,倘若她所言不虚,就凭尊上赐药,几乎可以断定两人关系匪浅。

        生死城里谁人不知,魔尊最宝贝的就是他那些瓶瓶罐罐,除了试毒,谁能得他赐物?这么多年,也就纪浮桥得了一对摄心铃。

        那女子思及此,笑容又变得更灿烂些,颇为熟络地拉起月不挽的手,道:“不挽妹妹,我叫西柔,是明月殿前尘阁的成员,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唤我一声柔姐姐。”

        月不挽打心底里觉得,这个肉麻的称呼实在是叫不出口,尤其是对着一个刚刚才认识的人,但她现在不宜得罪人。况且从表面上看,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所以她还是点头微笑道:“柔……姐姐。”

        西柔道:“哎,这地方生存不易,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咱姐妹俩还要互相帮衬着才是。”

        不知不觉间,已行至一座大殿门口。只见那殿门大开,牌匾上用小篆精致的刻着“明月殿”三个大字。殿内点着灯烛,看起来庄严肃穆,像是朝会之所。

        在大殿深处最中间高台上,正如之前在死生殿所见,是一座类似的魔纹宝椅,只不过没有夜无寻的那般气派。

        西柔走向殿内,躬身道:“启禀殿主,来人已带到。”

        只见从内殿大踏步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十分稳重,他走向高台,端正入座,抬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让她进来吧。”

        “是,那西柔先告退了。”说罢她回转身来,向月不挽使了一个颜色,便离开了大殿。

        月不挽点点头,走向大殿,此时无有他人在场,竟显得有些空荡荡……

        正如她此时的心。

        月不挽躬身行了一礼,“参见殿主。”

        这间明月殿的主人,承厌,端端正正坐在那高高的魔纹宝椅之上,“你就是那个月……什么来着?”他话语声低沉嘶哑,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质疑与轻蔑。

        “月不挽。”她面无表情,不卑不亢。

        “哦?尊上派你前来,有何要事?”承厌问道。

        “正要启禀殿主,尊上此次派我前来,是去明月殿试炼场。”月不挽答道。

        承厌正在喝茶,听到这话突然呛住了,他咳嗽两声,似乎有些憋笑,又故作严肃道:“去那里作甚?布置场地还是监督试炼啊?”

        “属下不知。”她很不喜欢承厌说话的语气,还有那种满是嘲讽的笑,总是带着几分上位者的蔑视。不过自从踏入了生死城,能让她拥有好印象的人并不多。

        “哼,尊上的意思,是让你去参加试炼吧?”承厌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睨着她,起身走向内殿,仿若再和她多待一秒都是浪费,“等会儿你跟暗门主走就是。”

        从上次在死生殿的朝会来看,承厌虽为明月殿之主,却并不能压住他的属下,尤其是纪浮桥。现下他又让自己跟暗门主走,看来试炼场是归纪浮桥管的。这一路听旁人三言两语,月不挽也可以猜想所谓试炼,必定是九死一生的事。

        即使明白希望渺茫,但她必须向前闯,哪怕是头破血流。她要去试炼场,并且要活下来,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不过方才承厌的意思,是让她在原地等着吗?月不挽想道,纪浮桥会来吗?罢了,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儿,那便先等一会儿再做打算吧。

        于是她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站在原地,这般才看见前方那座魔纹宝椅上也雕刻着所谓狼牙之月的纹路。如此想来,估计生死城除了夜无寻所居住的主殿之外,那把象征着权利的交椅上分别都刻着各自的图腾印记。

        月不挽感觉自己站的腰酸背痛,腿脚发麻,然而大殿之上寂静无声,并没有任何人要来的迹象,她不由得心底翻了个白眼:承厌是存心晾着我么?

        空荡荡的大殿之上,唯独一把交椅,高高在上,但她是不敢去触碰的,除非她活腻了。可再不济,她也不能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样太不雅观,也非常没有礼貌。

        嗯……

        这些都是师父在时教导她的。

        突然……好想师父啊……

        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温馨画面,师父昔日音容笑貌,月不挽始终难以忘怀。她想到师父宠溺地唤她挽儿,想到从前那些时光……

        “挽儿,看师父给你带了什么?”他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轻轻打开,还冒着热气,“是镇上的糕点铺,趁热吃吧,还是你最爱的那家。”

        “挽儿啊,你看看你,怎么又受伤了?为师看这轻功不学也罢,女孩子家实在不必成日里上蹿下跳,舞刀弄剑的,但愿将来嫁个好郎君……”他说着便叹了口气,眼里是年少的她所读不懂的忧心与无奈。

        那人依稀还在眼前,却再也触及不到了。

        她想到自己小时候,师父一笔一划教她读书习字。在那座茅草屋里,陈设简单,却总是挂着一把朴素的剑,但月不挽甚是喜欢。长大些后,便一直缠着师父教她拳脚,教她使剑。

        从有记忆起,她就住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山谷,那山谷有个桀骜的名字,叫做逆风谷。距山谷最近的小镇,叫做青川镇,据说是上玄的边陲小镇,与遥远的的化外之国沙堑交壤。

        师父说,那是上玄国鞭长莫及之地。传说那里有茫茫的大漠,也有草原与河流,天地一望无际,子民自由自在纵马奔腾。但他有生之年,并未曾踏足。倘若有机会,她定要替师父去看看。

        月不挽正沉浸在昔日温情中,却被一阵脚步银铃声拉回思绪,陡然惊醒,才发觉自己还站在大殿之上,不由得一身冷汗。

        是纪浮桥!

        只见她快步走来,路过时瞟了月不挽一眼,又很快看向内殿之处,提高声音道:“暗门纪浮桥,有事禀告。”

        承厌应声自内殿而出,月不挽察言观色,觉得此时他们谈及机密,自己应该回避,于是躬身依次行礼道:“殿主,暗门主,属下在殿外等候。”

        承厌嗯了一声,点点头。他没有立即向纪浮桥问话,而是走向那把属于他的宝椅,坐下后,缓缓喝了口茶,道:“你那个手下怎么样了?”

        纪浮桥闻言,答道:“承殿主,他已经尽力了,对手实在难以对付。”

        “哼,难以对付?”承厌嗤笑道,“倘若暗门每一个任务失败的刺客都以此为借口,我这殿主还当不当?”

        “这是事实,据说那个尘知仙君是山遥子的高徒,代行掌教事务,不好惹。”纪浮桥道。

        “哦?这世上还有你纪浮桥不敢惹的人吗!”承厌也动了气,似乎压抑许久,到最后他怒目而视,近乎吼出来,如惊雷乍响,嗓音低沉雄厚,颇有些骇人。

        纪浮桥冷眼相对,“他已经受到了该有的处罚,但惊的能力,在暗门是数一数二的,我培养一个顶级刺客也很不容易,只是因为对手真的很难对付,不然殿主认为,我应该杀了他么!”

        “废物,就不该活着,让更有能力的人去代替他。”承厌稍微冷静下来,沉吟思考道,“这个尘知仙君本事不小,屡次破坏我们在陌都城布置的情报网,你和时青就不能好好反省一下?”

        “惊的事,尊上也是知晓的。为了对付虚妄峰,暗门最近折损了不少高手,他活着还有价值。至于情报,那是时阁主的问题,与我无关。”

        “呵呵,别拿尊上来压我!暗门主如此处心积虑,想保住那小子的命,恐怕是有什么特殊的交情吧?”

        “惊是我暗门的王牌刺客,我保他,只是为明月殿积存实力。倘若目标不是当世大能,没有几个人是他敌手。”

        二人在大殿上争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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