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凶器，到底是什么？
中秋刚过不久，深夜十一点半，不少人已经钻进被窝酣眠，但重案组刑警许风已经从家里出发，迅速赶往案发现场。刚刚接到局里通知，市郊的一间小超市里发生了命案，手段极其残忍，据说死者还有一个刚刚满月不久的婴儿。
许风赶到现场的时候，案发超市已经被警戒条围了起来，尽管天色已晚，但现场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地围满了人，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许风向守在外面的同事出示了证件之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案发现场。
“小许，动作够快的啊！”看到他走进来的身影，头儿姜山立刻迎了上来，“不错啊，小崽子，这效率比我原先那几个猴子都快。”
“刚好离这儿住的比较近，师兄们应该也快来了吧。”许风微微回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焦急。作为刚刚加入重案组的成员，这还是至今为止他碰到的第一件大案，说起来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很快，刑警队的其他成员都到了现场，等人到的差不多的时候，头儿姜山开始给大家介绍现场的情况。
根据姜山的介绍，许风得知，今天这桩案子的死者有三人，分别是这间小超市的老板和老板娘，以及他们刚刚满月的孩子。老板名字叫做李大海，今年三十岁，老板娘名字叫做林敏，今年二十九岁，两人是夫妻，都是从河南老家那边过来的，在这边开超市已经开了四五年。
恰逢中秋过节之际，超市这几日都关着门，周围的居民都以为一家人是回了老家，一直今天晚上老板的大舅子林凯从河南那边找过来，发现超市的门打不开，便从周围居民的家里借了把椅子踩上去，从超市墙上的一个小窗子里望进去，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但没想到借着手电筒的光，还没看到人，却先照见了一大片的血迹，吓得他赶紧拿起手机报警。
根据林凯的口供，在中秋前和夫妻俩通电话的时候，两人说好过节的时候回河南老家的，但左等等又等等都没等到人，打电话又打不通，在这里又没个认识的人，他只好赶紧买了张票过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中秋过节之际，票本来就难买，林凯在火车站排了一晚上的队，才买到一张到这里的票。下了火车直奔这里，没想到踩上椅子后，从小窗口里见到的却是一大片的血迹，吓得他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看，那边那个就是报案人。”顺着姜山手指的方向，许风正好看见同事刘小虎的身影，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魂不守舍的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量挺高的一个大块头，此时却耷拉着个头，目光呆滞，眼神空洞，身上还有些轻微的颤抖，不知是吓的还是因为难以接受现实，看样子，他就是报案人林凯。
“谢谢你的合作，现在麻烦你到旁边等一下，过来恐怕还要跟我们到局里去一趟。”刘小虎对报案人林凯说道。
林凯默默地点点头，坐到了一旁，依旧是垂着个头，失魂落魄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去看看死者吧。”姜山领着一行人往里走，超市除了外间的店面之外，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放了一张床和一个煤气灶，看来死者生前就是在这里吃饭睡觉。死者超市老板李大海死在小房间里，面部被砸的血肉模糊，尸体旁边还弥漫着一大片的血迹，已经开始发臭。老板娘林敏死于超市收银的柜台前，跟李大海的死状极为相像，只不过她的姿势显得有些怪异，身子扭曲地倒在柜台前面，不像李大海直接平躺在地上。本次案件中，最让人感觉到寒心的莫过于那个刚刚满月的小婴儿，连名字都还没报户口，就死在了煤气灶附近。
许风跟着姜山一行人来到小房间的时候，赵法医刚刚对三具尸体做完了初步检查。
赵法医蹲在死者李大海面前，说道：“死者身高约一七五左右，体重估计在七十公斤上下，致命伤应该是这边额头被重物击伤大量出血，其他面部伤痕应该是死后被凶手造成的。身体各部位呈现不同程度的瘀伤，推测可能是死者生前和凶手造成过肢体接触的碰撞，直到最后死者被重物击中。我还在死者的指甲中提取到一些皮肤组织，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关于凶手的线索，这还需等待进一步的化验。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和尸斑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天以上，其他的，还需进一步的解剖化验才能确定。”
“能查到凶器是什么吗？”许风忍不住问道。
赵法医摇了摇头，说道：“看伤口的情况，初步估计是一件重物，体型庞大，应该是类似一根巨形铁棍的模样。”
“要是一根巨形铁棍，那凶手拿着凶器招摇过市，岂不是很显眼？”重案组其中一名刑警韩中磊问道。
“这个目前为止我还不清楚。”赵法医摇了摇头，接着带着众人去看林敏的尸体，“这位死者的致命伤在后脑勺，初步推断可能是被凶手从后面袭击，最后一击致命，和前一位死者类似的是，这位死者身上的许多伤口，都是在死后造成的，而且估计凶器很可能是同一种。可以初步断定的是，死者生前并没有遭受过性侵的痕迹。”
“这具尸体的姿势真怪异！”站在一旁的刘小虎惊呼道。
死者已经死亡已久，血液停止流动，伤口处的血迹变得略显暗红，身上穿着的睡衣已经被染得不见原来的颜色，身体上遍布的大面积伤口使得尸体看起来不仅血腥，更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最怪异的还是死者的姿势，致命伤明明在后脑勺，却是四脚朝天平躺在地上，双腿蜷曲着，像是被人生生拽到了地上。
许风注意到一旁的柜台，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拉开柜台，提醒众人：“这里好像有什么不对。”
刘小虎凑上前来，问道：“怎么不对了？”
许风指给他看：“你看，抽屉里连一张二十元以上的纸币都没有。有没有可能是这样，凶手想拿走放在抽屉里的钱，死者林敏上前护住抽屉，却被凶手击中后脑勺毙命，随后，凶手为了便于拿走放在抽屉里的钱，就将死者林敏从柜台上拽开，所以导致了死者林敏如今这样扭曲的姿势？”
姜山点了点头，肯定了许风的想法：“这倒是其中一个可能性。”
“会不会是两人想着要回老家了，就把超市里的钱都带在了身上，或者存到了银行？而且超市里除了小房间和柜台这边因为一些打斗痕迹显得有些凌乱之外，其他地方看起来都很整洁，不像是劫杀。至于死者林敏这个怪异的姿势，或许是凶手故意想扰乱试听，干扰我们的查案方向？”
“不排除这个可能。”许风点了点头，刚刚确实在小房间里搜到了两人已经买好的车票，火车时间正好是死亡的后一日，也就是中秋小假期的第一天。
“不过有必要查查两人的银行户头了，另外，再搜搜超市里除了柜台外究竟有多少现金。银行离这里起码有三十分钟的车程，不排除两人将现金直接带在身上的可能性。”
“是。”
两具尸体的初步检查已经完毕，最后只剩下那个尚在襁褓里的小婴儿了。一想到即将面对一个小生命的尸体，许风的心就变得异常沉重。相比李大海和林敏繁琐的尸检，这个小婴儿的死因稍显简单，却是最让人心寒的。
据赵法医介绍，这个小婴儿是被人活活掐死的，小小的脸上面色发青，显得狰狞而诡异。赵法医试图在小婴儿的脖子上提取指纹，希望能从这里捕捉到蛛丝马迹。
“这他妈的真不是人！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就下得去手！”刘小虎听到赵法医的介绍后，气的差点甩了帽子。
头儿姜山沉沉说道：“凶手不仅仅只有一个人！”
刘小虎惊讶地抬头：“什么？”
相比韩中磊的冰块脸，刘小虎就是个时时炸毛的泼猴儿。
许风静静地点了点头：“对。”
姜山用鼓励地眼神看着许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许风紧接着说道：“刚刚大家都看到，死者李大海的身型较为壮硕，凶手的身型不可能比死者瘦弱，但即便如此，凶手怎么可能在和死者李大海打斗的同时，又能保证死者林敏不会趁机跑出超市向附近居民求助呢？”
“说的对，凶手起码在两个人以上，而且以身材高大壮硕的男性可能性居大，文化程度应该不高，性格暴戾。案发时很可能会有婴儿啼哭声和打斗声，是时候走访附近居民了，不排除是附近居民所为。”鲜少开口的韩中磊接口说道。
头儿姜山下了指令：“小虎、小许、小韩，你们三个人跟着其他同事一块走访附近的居民，重点注意身型高大壮硕的男人，另外注意问问案发时附近居民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见到过什么人在附近一带出没。”
站在一旁的韩中磊忽然说道，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困惑：“等等，头儿，我还想在案发现场再看看，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而且，有一件事我到现在都想不通。”韩中磊忽的顿了顿，随即抬起头来，定定问道，“凶器，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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