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开不久了
也不知为何，那舞女看着慕楚的神情，竟有些恍惚。
“冰医师是在强装镇定吧。”那舞女扯了扯嘴角，说道，“你别忘了，如今你是在宁氏。莫公子也是在宁氏。”
这话惹的莫翰卿很是不悦，不禁凝眉。
“你是觉得宁家主会对我们动手？”慕楚觉得好笑，“是宁家主告诉你的，还是你妄自揣测？”
那舞女见她一副自若的样子，反倒是慌了。
“你是怕，任务完不成，没法回去交代，所以吓唬我？”慕楚冷冷地笑了一声，手一挥，又一根银针从舞女腰间飞出，“或者，这是家主教你的？那你不妨告诉他，这宁氏太小，关不住我们。”
慕楚的眸子早已变回了正常瞳色，她笑了笑，看着那舞女，说道：“今日是宁公子与柳姑娘大喜的日子，见血总是不好，小雪姑娘，请回吧。”
那舞女从地上爬起来，与慕楚对视片刻，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如今就连下策也走不通了，于是转身就走。
莫翰卿沉静地看着慕楚，直至她转过身与他对视，他的眼睛里满是探究。
“翰卿为何这样看着我？”她也不知为何，觉得他那双眼睛，看她的时候，与往日不同了，“是被我吓着了？”
“只是从未见过慕楚如此，有些惊讶。”莫翰卿垂下头，皮笑肉不笑，眼神里带着些许落寞。
“毕竟翰卿与我认识不久，不了解我也属正常。”慕楚的眼睛里也忽然没了光，“人并非只有一幅面孔，若是翰卿觉得这幅面孔失望了，不喜，倒也不妨事。毕竟我二人……”
“慕楚误会了。”莫翰卿听她的话，也听出了她话中之意，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遗憾，错过了慕楚的过去。”
慕楚的心下一动，似有一股暖流在心口流淌着，惹得她竟然眼眶一热：“……翰卿是如此想？”
“是。”莫翰卿抬头看她，左手一挥，将院门关上，用灵力死死顶住院门，“应当不会再有人打扰了。”说罢，莫翰卿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肩窝，发须蹭在她的脖颈，有些痒。
这举动让慕楚微愣，缓缓伸出手也环上了他的腰。
“翰卿曾说我纯善。”慕楚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我实非纯善之人。”
莫翰卿抱着她，并未答话，只听她接着说。
“翰卿杀过人吗？”
“未曾。”他答。
“我杀过，很多。”
慕楚感觉到莫翰卿的身体僵硬了片刻。
“慕楚为何要杀人？”莫翰卿仍然没有松开她，虽然困惑，但声音仍然温柔。她的眼睛彻底湿润了。
“不知从哪里说起。”慕楚苦笑一声，声音哽咽。莫翰卿也听出了她声音不对，轻轻拉开距离，才发现，她的眼眶红了。
“待你愿意说时，再说不迟。”莫翰卿替她拭去泪水，很是心疼。
莫翰卿虽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却不傻。早在听说了她的身世之后，他就对慕楚的事情有所猜测，且那日，她曾问过他，若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是否也要陪伴左右……他知道慕楚有事瞒着他，但她不肯说，他便不去深究。
他愿意相信慕楚说的一切，他觉得慕楚的本性是善良的，他信她。
“虽不知道慕楚要做何事，但兴许凶险万分，我愿意陪伴左右。”
兴许，是因为自出生以来，真的没太多可以依靠的朋友，慕楚觉得莫翰卿实在是难得，因为他对她无条件的信任，也确确实实可以依靠。
“明日我们便启程。”慕楚满眼真诚，看着他，说道，“去竹海。”
莫翰卿一脸困惑，不知道竹海是个什么地方，从未听人提起，似乎不是猎兽的地方。“竹海？去做什么？”
“去……”慕楚沉默了半晌，答道，“去见我母亲。”
“慕楚的母亲？”莫翰卿有些茫然。慕楚的母亲，不是早就亡故了吗？
“是去母亲的坟地看看。”慕楚苦笑了一声。
“好。”
他从她眼睛里读出了酸楚。莫翰卿从未经历过慕楚所经历的种种，却也能产生共情。
一个孩子，在襁褓中时便失去了亲生父母，虽有两位养父疼爱，却到底未曾体味过母爱，人生终归是有些缺憾。
慕楚在莫氏时，每每与江雪玥说话，都会想，若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这世上，是不是也会这般疼自己。若是母亲还在，兴许她这十八年，根本不会受这些苦，兴许她真能做个纯良无害的人……
“到时，翰卿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都说与你听。”慕楚的声音极低，似乎很是没底气，“到时，翰卿还可以改变主意。”
“不会。”莫翰卿的目光极其坚定，仿佛认定了眼前这个人，无论眼前这个人做出什么样的事他都能容忍……
慕楚心中知道，或许面前这个人会后悔，但她此刻愿意信他，信他的真心，把自己的软处托付给他。
或许是因为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丝善念，一丝丝渴望，渴望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可以无条件信任自己。
——
闻人家主近来很是焦躁不安。因为闻人河泽自从被他们从暗室中放出来，不光灵力未见恢复，精神似乎也并未得到好转，时常反复。
医师来看过，说闻人河泽的体内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就好像丢了魂。
有时，闻人河泽坐在屋内弹琴，弹着弹着，便开始发狂，体内灵力不受控制乱窜……闻人风华为了控制他，只能将他再关进暗室锁了起来，时常陪在身侧，闻人河泽难得清醒的时候，便陪他说说话。
闻人博广真是忙得焦头烂额，在竞技场与各家商议，还一心挂念着儿子。
各家都觉得宁氏对竞技场的事不甚在意，一直就是一幅无心争斗的模样，最后试炼规则拍板定下来也未询问他的意见。
本来众人商量好了都要散了，闻人博广突然叫住了莫霜凌。
“闻人家主。”莫霜凌冲他行了礼，虽说都是家主的身份，可闻人博广毕竟是前辈，莫霜凌对他很是恭敬。
“听闻，莫氏将那冰医师收在门下了。”闻人博广说话带着些威严，还端着长辈的架子。
莫霜凌温和地笑着答：“似乎是这样。”
“莫家主可查清了那冰医师的来路？”闻人博广看似提醒，莫霜凌则不为所动。
“自然。劳闻人家主挂心了。”
闻人博广有些欲言又止，不开口，却也不肯放莫霜凌离去。
“莫家主替我向冰医师带句话。”闻人博广的态度仍是高高在上，不肯落了下风，“沫尾花兴许开不久了。”说罢，转身就离去了。
莫霜凌不知道那沫尾花的典故，有些茫然，思索片刻，觉得还是去同莫霜寒和白桦知会一声才好。
“这是怎么了？”江雪玥见他出来时脸色不好，便有些担忧，“直接回雪山吗？”
“不回雪山。”说罢，召来雪雕，雪雕用力蒲扇翅膀，载着莫霜凌和江雪玥向南，就要去往药谷了。
在后头还未离去的欧阳非凡，看着莫霜凌的雪雕飞往南边，不禁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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