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作孽
“老板早。”
许景尤穿着一身正装，端端正正地站在车子旁边，职业性的一句问候，纪成回应式的点点头，自己伸手去拉后座的车门，空出来手往后招一招，示意许景尤上车。
身后没有动静，他回头发现许景尤已经自己拐去另一边，自己开门上车了。
他轻叹一声，上车。
“老板，今早秘书跟我说，你剩下的三天都没有行程，是怎么回事?”
纪成偏头，“今后三天，我的行程都是考察酒店。”
“哦，好。”
“打电话去告诉酒店那边，考察取消。”
许景尤惊愕，“为什么?”
刚刚不还说要考核三天吗?
“这次本来就是要秘密考察，是你嘴快通知了那边。这家酒店每次考核都很好，但营业额一直不高，瞒着他们秘密考核，就是为了得到最真实的结果。”
“哦，对不起老板，下次我注意。”
纪成抿嘴一笑，“没事，你有带除正装之外的其他衣服吗?”
许景尤低头看看自己的西装，摇头。
“那等下到了机场，跟我去买。”
“不用了老板，如果你怕暴露，我可以和你分开进酒店。”
“你当是在拍谍战片吗?不用这么紧张，给你买衣服是因为不想让一个二十四小时穿着正装的人在我面前晃哒。”想想都觉得不太美妙。
许景尤一声不吭，别过头去看窗外流动的车群。窗户上倒映着纪成的脸，不算清晰，但他脸上疲惫的神色却被看的清清楚楚。
许景尤回过头，小心问他，“你很累吗?”
纪成微眯着眼，不太想搭话。许景尤识趣地闭上嘴，屁股挪了挪，拉开和他的距离。
登机，落地，一切顺利。
许景尤拖着行李箱，小跑着费力跟上纪成的脚步，随着他走进纪氏旗下的服装店。
纪成进店直接忽略掉热情的营销员，走到衣架上自顾自的挑选衣服，一件一件比到许景尤身上。
比试了几件，大概是不满意，他拽着许景尤的手，扯她到架子面前。
“你自己选，会吗?”
“会。”许景尤快速扫视了一圈，目标明确地选出自己心仪的衣服，抱到纪成面前。
“这些，你看可以吗?”
“可以，进去换上。”边说着，纪成自然地伸手掏裤包准备结账。
然而，手刚伸进裤袋就僵住，他愣了几秒，淡定地抽出手，若无其事地倚在柜台上等许景尤出来。
简单的体恤外套，牛仔裤，勉勉强强还可以。没想到纪氏旗下的服装店里的衣服还挺好看。
许景尤叠好自己的正装，走出换衣间。
“我换好了。”
“哦。”纪成扯过她来，悄声在她耳边说着:
“我的卡在行李箱里，需要你自己结账。”
许景尤注视着他，平静地哦了一声，从自己背包里掏出卡递给营业员，
“一共七千八百元，请问您有会员卡吗?”
“没有。”
支付的全过程，纪成看着许景尤那面不改色的样子，有些事已了然于心。
“走吧!”
许景尤转身去拉行李箱，被纪成截断，他面含微笑，“我自己来!”
许景尤一脸问号脸，态度转化怎么这么快?
她如今已经不敢去凭自己的想法来判断纪成这个人，这个人太复杂。
“准备车了吗？”
“原本那边酒店有派车，但你说要秘密考察，就取消了。”
两人出机场，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来车往。纪成轻舒一口气，歪头盯着许景尤。
“你看着我干吗？”
纪成一抹假笑，“你说呢？你难道还想等我去给你找车吗？”
“哦，哦，马上。”她慌手忙脚地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然后看着页面僵住。
软件是系统自带，她还是第一次用，对其一无所知。
她窘迫地戳戳旁边的人，将手机呈上，
“我不会用打车软件，你会吗？”
纪成无语，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便丢回去，“不会。”
许景尤：……
“那你帮忙看看有没有车，我弄好告诉你。”
许景尤交代完，开始埋头摆弄软件。当然，依她的聪明才智，怎么会自己死磕呢？当然是上网一搜，就搞定了。
五分钟后，成功约到车。
“搞定，车马上就到。”
许景尤刚说完，一辆出租稳稳停到他们面前，纪成弯腰问到：
“师傅，去不去鹿枫酒店？”
“去，上来吧！”
纪成抬起行李箱准备上车，被许景尤拽住。
“我已经叫了车了，不能坐别的车走。”
“现在有车为什么不坐？”
“不行，这样会扣我信誉分。”第一次用软件就失约，万一被拉进黑名单怎么办？
纪成扒开她的手，“扣你的又不是我的，你要等就等，我先走了。”
纪成将箱子扔进后备箱，愣是抛下她一个人坐车离开。
看着渐远的车子，许景尤风中凌乱转而一抹坏笑，
“行，有本事你跑，我看你怎么住进去！”要知道，某人的证件都还在她这儿。
果不其然，纪成抵达酒店门口，掏出钱包才发现身份证还在许景尤那里，根本没法入住。
他打电话给许景尤，此时的她已经坐上了车，没有行李束缚，简直悠哉乐哉。
“喂?许景尤，你到哪儿了?”
她懒洋洋地答到:“车上。”
“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哟——”许景尤挺直身子，一脸得意，“啧啧，怎么能让老板等我呢?老板，你别等，先住进去。”
纪成攥紧手机，面色阴郁，“许景尤，我警告你，你要是二十分钟后没到，我一定让你后悔!”
许景尤眼球反转九十度，俗称——白眼。纪成还敢威胁她?有意思。
“老板，我尽量，哎哟，手机没电了，先挂了啊，拜——”
不带犹豫地挂掉电话，对着前面司机师傅问到:
“师傅，先不去酒店，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
“那就多了，美食街，海洋馆，游乐园，要啥有啥。”
“好，那就带我去美食街。”
上午十一点
许景尤扬起手，招来服务员。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许景尤一边撸着串，瞟了一眼旁边菜单，“再给我来两份烤翅，谢谢。”
另一头的纪成，酒店大厅等。
下午一点
许景尤玩转游乐场，在过山车上张牙舞爪。
另一头的人，酒店门口等。
下午四点
许景尤捶捶酸痛的腿，感慨一句:“海洋馆真大。”
另一头的人，蹲在马路边上等。
晚上八点
许景尤抵达酒店门口，躲在树后面，偷偷摸摸地探出头，查看方圆200米内有无纪成身影。
掏出手机，四十四个未接来电，看的她后背一凉。
再三确认，没有纪成，放心地踏入酒店，取来饭卡。
纪成在酒店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嗦完最后一口泡面，满意地打了一个嗝。
他看看时间，八点。
许景尤足足让他等了九个小时，可以，算她狠。
手机震动。
“喂?老板，对不起啊，现在我才到酒店，手机才充上电，你在哪儿呢?房卡我已经拿到了，快回来吧!”
听筒那边的人一边敷着面膜，一边故作抱歉。
“……你的房间号。”纪成尽力用最温柔的语气去说话。
“1208。你的房间号是1218。老板，你现在在哪儿?我估摸着时间给你送房卡。”
“在便利店，马上就到!”
嘟——
纪成利索地挂掉电话，拖起行李箱就往酒店奔。
许景尤看着手机，吧唧吧唧嘴，默默一句:“真是的，急什么?”
她取下面膜，不慌不忙地洗脸换衣服，拿着纪成的房卡下到十二楼。
另一间电梯缓缓开始运行，纪成看着逐渐攀升的数字，心里暗暗盘算该怎么报仇。
许景尤将房卡塞进门缝，只露出一个角，方便拿出。
“叮——”电梯响了，她立马躲到拐角处，逃进楼梯间，走楼梯上到自己所在的楼层。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纪成拿到房卡，放好行李后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1208找自己报仇。
但是!1208本就是她随口报的房间。
许景尤扶额，感叹自己真是聪明又机智。
纪成从门缝里掏出房卡，随手将行李箱推进房间，摔上门，转身去1208。
“噔噔——”
纪成叩响1208的门，他的怒火此刻已经达到极点，犹如火山爆发前一刻一样。
里面没动静。
他活动一下颈椎，再次叩门，加大力度。
没有动静。
“许景尤!你给我开门!”
“喂!开门!”
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侧着头，耳朵贴到门上，里面的确有声音。
大概过了几秒，门被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大叔立在门后，满脸不悦。
“你谁啊?”
纪成懵逼，眼前这人是谁?
“我找许景尤。”
“什么许景尤，你神经病啊!睡都睡着了被你吵醒。”大叔关门，被他伸手抵住。
“你这儿真的没有许景尤?”
“不然呢?你能不能撒手，我很困!”
纪成微微含腰，跟大叔致歉，“对不起，打扰了。”
退回到自己房门前，纪成从刚刚尴尬的氛围中缓过神来，他都不用多想，这一定又是许景尤的计谋。
行，今天他就跟她杠上了!
——
房间号是吧?他自己来。
电脑端正地摆在桌子前，纪成启开眼镜盒，悠闲地擦拭着镜片，屏幕时间显示，21:00。
他低塌的眼皮抬起，戴上眼镜，指节分明，指尖敷上键盘。
开始——
与他而言，侵入一部手机，轻而易举。
细微的键盘声充斥房间，代码滚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满是自信，最多五分钟。
屏幕中央弹出一幅地图，纪成点开放大，图上的红点闪烁。
他侵入许景尤的手机，获取到了定位。
纪成截取位置信息，将红点位置对比到酒店立体图层上。
完美重叠，纪成眼中闪出一丝光亮，找到了。
“1326。”
他重重合上电脑，嘴角一抹得逞的坏笑。
拉上门，食指微曲，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只一楼，他选择从楼梯上去。
踏着一阶一阶台阶，楼梯间飘荡着回声，躺在床上的许景尤莫名觉得四周一股阴森感。
她裹紧被子，继续入睡。
1333，1331，1329，1327。
“1326。”纪成站在门前，特意再确认了一眼门牌号。
叩门。
许景尤从床上弹起来，愣了几秒，下床。
“谁啊?”
纪成捏着嗓子，压低声音，“您好，有一位纪先生给您点了一份套餐，需要您收一下。”
许景尤:???纪成点的?
她也没多想，门刚打开一个缝，就从外被猛推开，她被冲力推着往后连退了几步。
纪成闯进房间，反锁上门。
“纪成!?”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某人心虚到爆炸
“怎么，惊喜吗?”
“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号的?”
纪成向前迈一步，逼近她，“你猜。”
说着，纪成一手抓住许景尤的双手，将她提溜起来扔到床上，许景尤吓得叽歪大叫，
“纪成，你要干什么?不要乱来!”
纪成可不管，任她乱嚎也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他拽起床旗，裹粽子一样的把她缠起来，束住她的双手。
“纪成，你神经病啊!”
“给我闭嘴!”纪成一枕头怼到她脸上。
一张床旗裹得不太严实，他转身去衣柜里找出浴巾，一条又一条，把许景尤五花大绑起来。
费尽周折，纪成抻起腰，额头冒出汗珠。床上的许景尤已经被裹成了一个毛巾球，动弹不得。
纪成松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看戏般的看着。
“纪成，你给我解开，很热知不知道?”
“毛巾球”蠕动两下，又停住。
纪成不吭声，拿过空调遥控板，将温度调至最低。
“老板，对不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晚了，今天你让我等了九个小时，还耍了我一次，我得感谢你。”
许景尤内心深知，这次凉凉了。
纪成起身，拽起“毛巾球”，将她扯下床立在墙上，正对自己。
继续轻言轻语地说到:
“许景尤，你今日表现俱佳，所以，我决定明天放你一天的假，让你好好休息。”
“别，老板，我热爱工作，不用休息。”
休息一天意思就是她要被捆一天，会死的。
纪成凑近，注视着她的眼睛，一抹讥笑，“别客气，好好休息，明晚再来看你，拜——”
潇洒地挥手转身，许景尤拼命地想跟上，结果脚丫子刚蹦跶一下，就摔倒在地上，好在有毛巾护体，没啥感觉。
倒在地上，她只能像毛毛虫一样地蠕动，每次发力，移动一厘米。
体会过绝望吗?
现在她就在体会，没有手去开门，自己又无法站起来。
许景尤仰天咆哮:“纪成!你个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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