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心如死灰
心底的想法被拆穿，我摸摸鼻尖，叹了口气。
以前总觉得季孝安眼光毒辣、料事如神，可现在突然觉得，严少宸比之更甚。
“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感觉只要这样才能填补我心里那种愧疚又心虚的情绪。
我和郁雅青约在医院旁边的咖啡馆，我坐在角落的位置等她。
“我就知道你不会完全相信徐岩的话。”
郁雅青在我面前坐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直接扔到我面前，她招呼服务生点了一杯蓝山咖啡。
我看着她身上的意气风发，突然意识到，可能我们都被她骗了。
“这是什么？”我扫了一眼档案袋。
郁雅青拽了一下领口，遮挡住脖子上的伤痕，“这些是从季仲安的保险箱里找出来的，至于是真是假，你自己掂量。”
我心一点点的下沉，最终还是伸手拿过档案袋。
心情沉重的打开，我的视线从表头那一行DNA亲子鉴定上扫过，就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勇气。
“你给我这些东西，什么意思？”
我绷紧了嗓子，抬头看向郁雅青。开始重新串联之前发生的事情。
严少宸说，郁雅青一直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并没有被放走，甚至她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的确，她瘦了很多，甚至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
“让你离开这里啊，一看见你我就想起以前那些糟心的事情，我好不容易翻身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郁雅青看向我，说的坦荡。
“季仲安和徐岩合伙的证据确凿，人被抓了起来，应该还会判个几年。季家为了封口，给了我不少钱，还给了我一点股份。以后我想买什么，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想想自己兜里有多少钱了。”
“季仲安被抓了？”
我有些错愕，虽然猜到这次绑架肯定有季仲安的参与，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被查出来，还被抓起来。
郁雅青冷哼一声，“那个人渣想要我死，所以打电话联络的时候，我都在场，留点证据有什么难的？”
这倒是说的通。
“可是你怎么没事？”我有些疑惑，严格说起来，郁雅青引我下楼，又是知情.人，可以说是从犯。
服务生正好端来了咖啡，郁雅青端起来喝了一口，神色享受。“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帮季孝安这么一个大忙，他当然要给我一些回礼。”
提到季孝安，我重新低下头，将视线放在那份鉴定报告上。“季孝安是什么时候知道绑架的事情的？”
“嗯？”
郁雅青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
“原来你已经这么不相信他了，那还看这些东西干什么？我看那个严少宸就挺好，盛京的明辰集团诶，那比起盛景来，可是高了好几个档次，你何必对一个季孝安念念不忘。”
“跟你没关系。”感觉眼眶有些泛酸，郁雅青的话刺的我心里酸痛不已，原来我现在对季孝安的怀疑，这么深。
平静了片刻，我顺着手里的纸张往下看去，这些结果，在这一刻，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这算是背叛季孝安吧，不怕他找你麻烦？”
我一边看，一边说。
DNA鉴定的结果，和徐岩说一样，季思如的确是季孝安的女儿。
如此一来，他所说的那些事情，都具有了可信度。
“如果我说，这是季孝安的意思呢？”郁雅青放下咖啡杯，瓷器碰撞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开。
我抬头看向她，有震惊有难过。
可是没有怀疑。
档案袋里还有一些拍摄的照片，是季孝安在国外的结婚证，照片上的女人，清丽端庄，知性沉稳。
我呼吸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下来，变得轻快急促。
“季仲安的调查还真齐全。”
但是这个时候，我心里却在想，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季仲安的保险箱里，还是季孝安的手里拿来的。
这种怀疑，可笑到可怕，可笑到可悲。
事实真相已经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了，不甘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最开始的芥蒂，已经由种子成长为参天大树，走到这一刻，成为我的心如死灰。
“你就一点也不怀疑？”郁雅青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把东西一点点的装回去，若无其事的轻笑，“你害怕得罪季孝安吗？”
郁雅青神色微微僵硬。
我把档案袋放回到她的面前，喝光杯子里的称橙汁，然后站起身来。“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就好好生活吧。”
说完之后，我大步离开。
出了咖啡店，我才发现天空下起了小雨，潮湿的天气让人浑身难受，就连我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走吧。”严少宸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撑着伞站在我的身边。
我吸了一下鼻子，跟着他走进雨里，“你不问问我都发生了什么？结果又怎么样？”
严少宸语气寡淡，“从你眼里，我能看到。”
我眨眨眼，努力压回雾气，“有那么明显吗？我感觉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啊？”
严少宸拽了我一把，让我避开面前的积水。“嗯，就是没有叫什么情绪，才明显。”
闻言，我愣了一下，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一路无语，跟着他回了医院病房，我坐到病床上，看着雨滴打在窗户玻璃上，出神。
眼眶有点湿润，但是眨了几下，完全挤不出眼泪来。
“午饭。”严少宸将饭菜摆在茶几上，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去洗手了。”
我顺从的去洗手，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青菜塞进嘴里木然的咀嚼了两下，然后猛的抬头。
“少宸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从这一刻开始，我一刻也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了，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着我的愚蠢和可笑。
“明天中午的飞机。”严少宸并不觉得诧异，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需要回去收拾东西吗？”
我想了想，“有律师吗？”
回别墅的时候，季孝安不在，我把离婚协议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只拿了证件和银行卡，衣服化妆品我一样没拿，这里的任何一丝回忆我都不想带走。
下楼的时候，季思如守在楼梯口，一手抱着她的熊猫，然后抬头看着我，眼神明亮。
可是我无法像以前一样，蹲下来抱抱她。
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回想起，季思如曾经叫我的那一声，‘妈咪’，我心脏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无视她的眼神，我拿着东西，快步出了大门。
严少宸的车就在门口，再过两个小时，飞向盛京的飞机就要起飞了。
我关上车门，闭上眼睛。
嗓子干裂发紧，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勉强说出两个字来。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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