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看两都厌
“最后一排的那个同学”台上的生物老师曾齐，人称曾哥，打算唤醒着还在补觉深陷睡眠中的林枫澄，可惜林枫澄睡得太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枫澄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拍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循着刚刚的碰触感，睁开不怎么情愿的眼，旁边的男生挑了挑眉，示意着。
林枫澄打了个哈欠，这才发现着自己像个动物一样被一群人的视线给包围着，跟讲台上的曾哥对上了眼。
“这位同学睡饱了吗？”曾哥一脸笑的看着，“新来的？”
林枫澄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老师认识认识”曾哥很是温和地询问着，说出来话就像是以后我会经常点你名，叫你回答问题的，你给我注意点。
“林枫澄”他的嗓子有些哑，咽了咽口水。
“韩致珩你得多照顾照顾你同桌”曾哥打着趣，“别好不容易有的同桌一下就没了。”
班上的人起了一阵哄笑。
林枫澄这时才看向他那所谓的同桌，少年侧着光，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半个身子都照耀得布满金黄的余晖，很是有温度。眼睫在金黄色的光中呈现着半透明状，侧脸很是立体，线条凌厉，鼻子高而挺，鼻尖处还有一颗小小的痣在上边点缀着。
挺好看，怎么就没有同桌呢？
少年的眉头蹙了蹙，终于转了过来。
嗯，正脸和侧脸一样好看，白、立体，给人一种清冽疏远的距离感。
“看够了吗？”少年的声音有些低沉，却透着干净，像是春天融化的冰，冷而醇。
林枫澄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有听到过，不过他想不起，他也不会刻意的去回忆一件事。不记得的终将是不重要的，是大脑和自己经过筛选后所丢弃的，所以他对于不记得事就会直接跳过。
林枫澄耸了耸肩，转过头看着台上激情慷慨的曾哥。
林枫澄发了一节课的呆终于听到了解救自己的下课铃。
“我叫林枫澄”他秉着一颗要和同学好好相处的心，跟旁边的最近的同桌打着招呼，可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低着头在纸上画来画去。
林枫澄看着那把他当成空气的人，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下，还拽上了。
呵，难怪没同桌。
呵，亏他还想着什么同学情。
呵，第一天就给他摆架子，谁还没点脾气，他要是跟他讲话他林枫澄就是狗。
“他啊”是刚刚那个叫他起来的男生，就坐在他旁边，“闷骚”。话音刚落，就迎来一道眼神杀。
看来是不理自己而已。闷骚？我看他就是闷葫芦，死木头，石碑像，讨人厌，拽什么拽。林枫澄在心里吐槽着。
“林同学，你的名字是？”
“双木林，木字枫，三水澄”这是林枫澄从小到大的介绍自己名字的一句话，他觉得这样比说“枫叶的枫，澄澈的澄”更加有诗意更加的好听。
“陈旭，”男生很是爽朗，跟他的外貌一样，阳光，“九个太阳。”
“你转学过来的？之前没见过你。”
林枫澄觉得这个比旁边那个木头好多了。
这就是到一个新的班级所要被问的问题，“嗯，我从别的城市过来的。”林枫澄不想细说自己的情况，毕竟跟他也不熟，而且他到一个新的地方就是想要重新开始生活，不想又被那些讨厌的事又来加入到他的新生活中，这里的人他都不认识，这个城市是陌生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就不应该再被那些事给破坏了。
虽然陈旭长得三大五粗的，可人很有分寸，看出了林枫澄不想说也不再追问。
林枫澄就在座位上安安稳稳地坐到了放学，这期间一句话都没再跟旁边的人说过，脑袋都没往那边偏一下，那家伙也是沉得住气，就没离开过座位。放学铃一响，林枫澄直接拎包，起身时故意地将椅子往旁边那人那踢了一下发出很大的声音，然后很是潇洒地毫不犹豫地直接走了。
这是他来这个城市的第二天，昨天不舒服，今天不爽，看来当初就应该好好地找个城市，而不是让林建成那个迫不及待想要组建新家庭的爸帮他找。
林枫澄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他没想要回家时有爸爸，有妈妈，也没想要有什么关心疼爱自己的父母，也没想有人对他嘘寒问暖陪他吃饭什么的，更没想要有一个温馨的家庭，那太奢侈了，他什么都不敢奢望，可现在他连家都没了，明明自己也没有什么要求。林枫澄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接受了他们俩人迟早要分开的事实，以为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即使之前俩人没有离婚，可也差不多，他们两个一个在这里，一个在那里，也没什么差，可当林枫澄看着俩人从民政局出来时，拿着那红红的本子时，他还是没能像自己想得那样轻而易举地接受着，还是会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给堵着一样。没想到第一次来民政局是陪着自己的父母来离婚，没想到那么喜庆艳丽的红色竟然是离婚证，没想到多年后的第一次见到俩人和谐地坐在一辆车是解除了夫妻关系后。
林枫澄跟随着一堆的学生出了校门，上了地铁，明明那么多人，可林枫澄只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他将耳机戴上，循环播放着同一首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林建成找的住的地方和学校交通还很是方便，学校是公交的一站，现在住的地方的那个小区又是一站，中间隔着五站的距离，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林枫澄看着眼前的小区，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车，形形色色的人，算了，先去填饱肚子。林枫澄打开地图寻找着这附近有什么好逛好玩的地方，来到新地方总归是好奇的。果然这附近有一个小吃街，离这不远，这可以满足他他的胃，至少不会被饿死。林枫澄就是个大少爷，在家里基本都是孙姨他们照顾着自己的饮食起居，现在就自己一个人，毫无疑问，他未来的吃喝就要依靠着附近的各种店了。
林枫澄走到小吃巷那边，油炸滋滋的声响、烧烤萦绕的烟气、鲜香麻辣的，还有奶茶的甜腻都混在在空气中，刺激着人们的味蕾，诱惑着人们。比起那些高大上的店面，这种只有一个小推车，一两个老板在忙碌的，更显得有人情味，更有温度，更有烟火气息。里面很多人，有父母带着孩子出来觅食的，有一群好友坐在小小的用餐桌边吃喝畅谈的，还有很多小情侣享受着美食与爱人的时光。
林枫澄被前面的钵仔糕给吸引住了。钵仔糕是这个地方的传统糕点，其主料是粘米粉或澄粉、木薯淀粉，有多种风味可供选择，如相思红豆味、葡萄干味、香芋味、椰丝等十几种口味。糕体晶莹雪白，表层油润光洁、细腻嫩滑，质爽软件而润滑、味甜洌而清香，吃起来有粘韧性而不粘牙。红豆、绿豆、百香果、椰子口味的钵仔糕站立在小推车的玻璃柜前，晶莹剔透，像是精美的水晶一般。林枫澄认真的选着，小小的碗仔盛饱满的晶莹的糕点，林枫澄选了两个红豆的，他很喜欢食物中有感情的。老板很麻利的用签子在碗仔周边刮了刮，插进富有弹性的钵仔糕中，一口要下去，韧而有力，甜而不腻，糯而不粘。林枫澄混杂在小吃巷的人群里，很热闹，应该没有人不喜欢美食带来的胃的满足。林枫澄咬了一大口，塞得满满的的，两颊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一样不停地咀嚼着，圆圆的眼睛因为美食的满足而弯了些。
“韩致珩，你笑什么？”陈旭顿时觉得有些冷，“好瘆人。”随着韩致珩的视线看去，也没什么啊。
“没笑。”韩致珩没什么表情，看了看还没烤好的肉串，“你买完没？”
“啊，老板，多些辣椒粉。”陈旭看着那在炭火上翻烤的的羊肉串，油滋滋的地冒出作响，肉已经变成诱人的金黄金黄色，空气中的肉香味折磨着人们的胃，配上红红的辣椒和孜然粉更是美味。
“对了，你那个同桌挺好的，怎么觉得你不怎么喜欢他。”陈旭和韩致珩认识了很多年，虽然韩致珩不怎么爱讲话也不怎么和人有来往，可也不至于把人当空气一样。“你说说你单坐了一年，好不容易有个同桌还把人当空气，以后会没人要的。”陈旭吐槽着，丝毫没注意到韩致珩那嫌弃的目光。
“你去哪？等等。”陈旭一把抓过老板递过来的肉串。
“我也要，两个红豆的。”陈旭笑盈盈地对老板说。
“两个椰子。”
“椰子和红豆的分开装”韩致珩补充着。
韩致珩接过老板手中的钵仔糕，将椰子的递给了陈旭。
“我的是红豆的。”陈旭好心提醒着。
“嗯，你吃椰子的。”韩致珩边走，边咬了口手中的红豆钵仔糕，眉头蹙了蹙，有些甜，细细地感受这红豆的软糯。
陈旭看着韩致珩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骂了句狗东西。
真是冤家路窄，越是讨厌什么东西越是碰上什么东西。林枫澄直接白了一眼，同桌就算了，还是同一个小区，什么孽缘，本来还不错的心情‘duang’地一下又跌落了下来。看来真的要跟林建成说换房子的事，本来就想换了，今天见到讨人厌就更加坚定了。
林枫澄本想赶紧走的，过后想想，直接打了一通电话给林建成，“喂，我要换住的地方”，林枫澄看了看旁边的人，提高了音量，“这的空气不好，环境不好，这里的人就更加不怎么样。”
“林枫澄，你给我安分些，爱住住不住你就给我滚回来。”林枫澄觉得自己的耳朵能用到现在也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林枫澄直接将电话给挂了，谁爱听他吼谁听，他可没这个变态的爱好。
林枫澄看着已经走在前面进了电梯的人，操，同个小区就算，还同个单元楼。不进，宁可多等几分钟也不要跟他一趟电梯。
好吧，人家压根就当做没看见他一样，直接就关了电梯门，林枫澄是看韩致珩越来越不顺眼了。可偏偏林枫澄就是不顺他的意，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零点几几秒进去了，他不能只有自己不舒服，怎么着也得膈应膈应讨人厌。林枫澄看着电梯上的楼层，操，还是同一层楼。
电梯里的两人各站一边，中间隔着条银河似的，相比韩致珩的自然安稳，林枫澄就像是个有多动症的人一样，这动动那动动，就那么二十来秒就没有安分过。电梯中的空间，除了电梯本身的闷闷的气味，林枫澄还嗅到了丝丝凉凉的味道，很轻，也很好闻，像冬天的松柏，让他忍不住多嗅了下。
“叮”林枫澄抢在韩致珩的前面出了电梯门，有一种小孩得了第一的满足感，韩致珩对于林枫澄这种孩子气行为没有一点反应。
“你住这？”林枫澄看着韩致珩很是自然地输着他对门的那间房的密码，打开了那扇门，整个人都被劈了一样。
昨天他在他家吐的！
他就是那个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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