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悉知过往
望着荀澈远去的身影，我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荀澈娘转过身望着我，疼惜地摸了摸我的脸。
“好孩子，澈儿打疼你了吧？”荀澈娘关切地问着我。
“没有，母妃莫担心，宛儿不疼。”我轻轻抓住了荀澈娘的手。
“还说不疼，怎的一巴掌就肿成这幅模样？”荀澈娘仔细一瞧，我左边脸颊比右边高出许多。
我总归不能告诉她，我适才刚被太子妃赏了一巴掌，还没等缓过来，荀澈又打了下来，我只能一笑了之。
荀澈娘拉着我的手进了她的寝宫，她的手真温暖，像极了我娘，突然之间，我就想起了我娘，忍不住泪如泉涌。
“宛儿，觉得委屈就哭出来吧，母妃不会责怪你。”荀澈娘递给我个帕子。
“母妃，宛儿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才没忍住泪水，让母妃见笑了。”
“傻孩子，一家人怎可说这般生分的话。跟着澈儿他，委屈你了。”荀澈娘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不，不委屈，王爷他待我很好。”我违心地说了假话，就是不想眼前的这位慈母担心。
“澈儿宠着边塞侧妃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我又岂会不知，你真是个识大体的孩子。”荀澈娘说着又摸了摸我的脸颊。
“宛儿，不瞒你说，我见你第一面起，就打心眼里喜欢你。其实澈儿他心不坏，只是被一些表象蒙住了眼，其实他心里是有你的。”荀澈娘说着笑了。
“真的？”我听荀澈娘这么说，只觉得有些惊喜，想都没想就问出口。
“难道适才你看不出，他在询问你跟太子的关系上，浑身散发出来的妒忌吗？”
“他……会妒忌我跟其他男子的关系？母妃是不是瞧错了。”我依旧不敢相信。
“我自己生的儿子，我了解。他只是一时还没察觉到自己的真心，你多给他些时日，早晚他会明白的。”荀澈娘说着，品了口茶。
“宛儿，有没有心思边尝着我做的桂花糕，边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荀澈娘说着，递给我快桂花糕，我笑着接下。
“当然，宛儿喜欢故事。”我拿起桂花糕咬了一小口，留齿醇香，甜而不腻。
“从前，有个男娃娃，他生活在一个很庞大、很复杂的府中，他从小就被其他的兄弟欺负，而每次，他的爹不问青红皂白就责罚他，他心里很难过，爹只会一味地偏袒其他的兄弟，把错误都归结到他的身上，慢慢的，他对他爹开始有了看法。”
荀澈娘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而最不能让他忍受的是，他爹对其他姨娘欺负他娘的事情，不是选择视而不见，就是同样偏袒其他姨娘，每次不是呵斥，就是责罚他娘亲，他爹越是这样，他就越在心中排斥、疏远他爹。”
“他十岁那年，自己偷偷拜师学了武功，每天勤奋苦练，就是为了反抗，他做到了，真的把欺负他的兄弟们都痛打了一顿，虽然他最后挨了爹的鞭子，但那以后真的没人敢再轻易欺负他了。”
“但他跟他爹的感情彻底破裂了，在他心中他爹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爹其实很爱他娘，他娘也是只瞧了他爹一眼便爱上了……”
荀澈娘说到这的时候，我感同身受，因为我也是仅仅瞧了荀澈一眼，便爱上了。
“他娘的家事背景卑微，比不得其他几个姨娘，在这个偌大的府中，想要杀死一个人，就如同踩死只蚂蚁一般容易，他爹这么做，全是为了护他跟他娘周全。”
“他爹身在其中，迫不得已，只能表面上装作对他跟他娘的不待见，其实他爹心中最疼爱的便是他，连那个教给他武功的师父，都是他爹刻意派来悄悄保护他的。”
“可惜任凭他娘如何说，他都听不进去，在他心中，唯一真心待他好的便是他娘……”荀澈娘说着目光渐渐暗淡下来，而我则流出了两行泪水……
我甚至能看到、能感觉到一个小男娃娃被兄弟们欺负后，一个人蹲在墙角哭的那种无助跟孤独……
我没想到荀澈的过往，也竟跟我一般不幸，我感叹皇帝对荀澈的父爱，那般无私伟大却不被理解……
“母妃……宛儿真的不知，王爷他有着这样的过往……”我回想起跟他吵架时对他的破口大骂，如今都深深地刺痛着我。
“宛儿，我今日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责怪澈儿，我希望你能在他身边好好陪着他、照顾他，我希望你能给他时间，他现在只是个没长大的娃娃……”可怜天下父母心，荀澈娘说出这般话，我又如何能拒绝。
“母妃放心，宛儿一定好生陪伴在王爷左右。”其实这何曾不是我的夙愿，我心中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没有岑澐，我跟荀澈是否就能恩爱到白头……
可当荀澈下令的那一鞭鞭抽在我身上的时候、荀澈派死士来杀我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荀澈不爱我，与岑澐无关……
住在雅风轩的日子虽吃穿用度上比王府稍差些，但实属比每日自己空落落地对着偌大的正阳宫要觉得舒适，我每日抄写着皇后罚我的《女德》与《女训》，若是实在无聊，就去寻些石头，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宫里的日子表面上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转念一想，王府又何尝不是呢？我每日都会照例陪着荀澈娘，随着各宫嫔妃去皇后的宫中给她请安。
这天，一如往常，我刚迈进皇后宫中，就瞧见了岳贵妃身后站了个人，仔细一瞧，正是那岳凝，我心中忐忑不安，为恐她来找我的麻烦。
我谨小慎微地给皇后叩完头，扶着荀澈娘坐下，还未等坐稳，就听见皇后开口问道：“凝儿下月初六便要嫁入贤王府了，准备得如何了？”
岳凝一听羞涩地低下了头，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一切正在按部就班地准备着。”
“甚好，这岁月不饶人啊，昨日才巴掌大的娃娃，这如今都要嫁人了，只可惜啊，为人妾室。”皇后不紧不慢地瞧着岳贵妃说着，岳贵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那岳凝一听到“妾室”二字，狠狠地瞪着我，仿佛是我拦了她的路一般。
“茹懿妹妹好福气啊，又添个儿媳，怕是来年抱孙子都嫌手不够了吧？”皇后继续挖苦着，荀澈娘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
“对了，凝儿，你的喜服可做好了？听闻贤王爷为博你一笑，特命贤王妃亲自出去寻得千颗粉珍珠镶嵌在你的喜服之上，这正室不正室的不重要，没有宠爱，到头来还不是照样要给妾室做嫁衣？”岳贵妃说到最后一句刻意提高了声调瞧着皇后，看着皇后气得发青的脸色，她知道自己搬回一局。
“回贵妃娘娘的话，喜服已备下，就等那千颗粉珍珠了。”岳凝得意洋洋地瞧着慕容宛。
“大胆贤王妃！给本宫跪下！”皇后说着重重拍了下桌子，我立即出来跪在了皇后面前。
“粉珍珠一向专供后宫嫔妃使用，你竟胆敢不做禀报私自扣用千颗！你是嫌自己的脑袋长在脖子上太久了吗？”皇后义正言辞地质问着我。
这岳贵妃跟岳凝果然厉害，这一招一箭双雕，不仅羞辱了皇后，更是将我推出来替她们挡箭。
“回皇后娘娘，我……我实在不知……”见皇后娘娘发了那么大的火，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身为王妃，最基本的规制竟敢说不知！天然粉珍珠得来不易，岂容你肆意糟践？”
“回皇后娘娘，前些时日贤王妃才跟凝儿说，莫说千颗，就算是万颗她也能唾手可得。”岳凝继续添油加醋。
“住口！还没轮到你说话！”皇后瞪了岳凝一眼。
恰恰是皇后的这句“天然”粉珍珠提醒了我，我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了那晚养蚌人与我说的话，这些话说不定可以救我一命。
“皇后娘娘请息怒，请先听我慢慢道来。”我定了定神，慢慢说道。
“好，本宫就给你个说话的机会，本宫倒要看看你且能说出什么花样来开脱！”皇后的身子也往后坐了坐，品了口茶，各宫嫔妃却个个伸出头来，巴望着瞧我能说出些什么。
“回禀皇后娘娘，为了寻粉珍珠，我曾去到皇城外三十里处寻得养蚌人，千颗粉珍珠我却已寻得，但却不曾克扣一颗专供后宫之用的珍珠。”
“这是何意？”皇后听得一头雾水。
“是这样，养蚌人告知天然粉珍珠得来不易，年产加起来也只有几十颗，我就算是寻遍鼑朝也凑不足这千颗，于是我询问养蚌人有无其他办法，还真让我寻着了，原来粉珍珠除了天然，还可以培养。”
“王爷只说岳小姐要千颗粉珍珠镶嵌在喜服之上，并未说过一定是天然的粉珍珠才可，于是，我就照着养蚌人说的方法，托了朋友花银钱帮我寻来了千颗培养出来的粉珍珠……”我说完了，发现岳凝咬着牙狠狠瞪着我。
“哦？这本宫倒是闻所未闻，且说来与本宫听听。”我的这番话倒是提起了皇后的兴趣。
“这……怕是有些渗人……”我犹豫着不敢开口。
“但说无妨，本宫恕你无罪。”
“是，皇后娘娘，据那养蚌人说，培养粉珍珠，需从蚌幼时起以处子之血每日喂养一滴即可，这是养蚌人的禁忌，但许多养蚌人为了多赚些银钱，于是悄悄使用，粉珍珠近些年在达官贵人们之间盛行，只要寻些门路，即可买到……”
“哈哈哈哈哈……”皇后的一阵笑，笑得众人毛骨悚然。
“好，这千颗粉珍珠寻得甚好！来人，速去贤王府取来镶嵌在岳小姐的喜服之上，那活人的鲜血一滴滴喂养出来的，定是色泽鲜亮无比啊！”皇后一副幸灾乐祸瞧着岳贵妃跟岳凝。
岳贵妃狠狠地瞪了岳凝一眼，岳凝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这么晦气，我，不要！”
“放肆！贤王妃亲自寻来，由不得你不要！”
皇后说完颇为满意地瞧了瞧我，微微朝我点了点头……
－－－－－－题外话－－－－－－
新作品，欢迎大家看看文，欢迎大家提出宝贵意见，请大家多多收藏哦~~~
(https://www.ddbqgtxt.cc/chapter/63912_43573581.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ddbqgtxt.cc。顶点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ddbqgtxt.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