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另一个家，散了
楼皓哲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在这一个多月里，凌柔整日里忙着房子重新装修的事情，在他的身边照料的时间越来越少。
少有人打扰，楼皓哲难得清静，也空下来很多时间，得以思考。
想得越多的，他的困惑就越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更多。
之前，他觉得自己错爱了凌舒。可现在，他更怕自己错信了凌柔。
“有些事，你既然不知道，就永远都不要知道才好。否则，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楼采依的这句话，总是在他耳边回响，到底，有什么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呢？
他问过凌柔和楼佑霆多次，也亲自去找医生问过，想知道是谁给捐了肾，他想重谢对他有恩之人。他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对方匿名捐肾，不希望他知道。
到底会是谁呢？
出院后，楼皓哲回到了家——临江的别墅。
如今，那里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除了建筑还是那栋建筑，其他的似乎都变了。
佳苑——曾经是凌舒起的名字。
现在，这房子叫“梦园”。
“皓哲，你觉得怎么样？觉得哪里不合适？告诉我。”
“没有，挺好的，小柔，你和佑霆高兴就好！从现在起，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楼皓哲一处一处地看过去，却没有找到半点昔日凌舒留下来的痕迹。
无论是楼采依也好，还是凌柔也好，做的，还真是彻底啊……
全新的家。
全新的开始。
全新的人生。
楼皓哲却总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在一起了！”凌柔说。
“是啊，终于在一起了……”
一个家团聚了，另一个家，却散了。
这个结果，并不是楼皓哲想要的。他也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他，太过贪心了。
这世上，本就没有两全之法，让他“不负如来不负卿”。
那晚，楼皓哲失眠了，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
凌舒，长眠于地下，她睡得可安好？
恍恍惚惚地，似梦似醒地，楼皓哲睡着了。当他再一次睁开双眼时，望着陌生的床、窗帘、家俱，一下愣住了：这是哪里？他是在哪里？
“皓哲，你醒了？”凌柔走了进来，“怎么这样看着我？”
“哦……没事……”
楼皓哲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他的家，他的新家。
“佑霆，你知道采依最近在忙什么吗？”楼皓哲问，从那次在医院分别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楼采依。
“听说，要办什么画展。”
“什么时候？”
“具体还不清楚。”
吃过饭后，楼皓哲去监狱，看了顾靖泓。
看到顾靖泓，楼皓哲眼里是满满的失望、忿恨、痛心，“靖泓，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是女婿一样看待，我就采依一个女儿，曾经，我是要把楼氏准备交到你和采依手上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您也说了，是曾经。若没有楼佑霆，一切都不会发生……当然，我并没有怪您的意思……您扪心自问，其实，在您的心底，是希望楼佑霆能继承楼氏吧！”
顾靖泓说得没错，若无他的支持，楼佑霆是不可能有获选楼氏董事长的资格的。
“佑霆，是个男人，继承楼氏也是他的梦想，他很努力，我对他们母子心有亏欠……采依，毕竟是个女人，女人还是以家庭为重才能幸福，成天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对她未必好……”
“您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也太不公平！梦想？采依的梦想是什么，您知道吗？小时候，凌阿姨想教她画画，让她当艺术家，但是，她对画画没兴趣，她喜欢拳脚功夫，喜欢练武术，想做一个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的女侠。女侠，她自然是做不成的，她想当警察，您和阿姨无论如何也不允许，早早便断了她的念头。是您说的，楼氏的天下是她的，将来任她闯。后来，她便学习了经商，她说，她可以把商场当成江湖，总有一天，她会让楼氏集团成为江湖上的霸主……这一年来，她为了楼氏，做了多少努力，有多拼命，您是知道的吧？”
楼皓哲哑口无言。
“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跟您说这些呢……”顾靖泓自嘲似的苦笑，“是我做了对不起采依的事，我愿意接受惩罚，无话可说。”
“靖泓，告诉我，凌舒的墓地在哪里？”这才是楼皓哲来见顾靖泓的目的。
“我不知道，那时，我没在她的身边。”
“怎么会？那个时候，你怎么不陪着她……”
“就是……阴差阳错的，就那么错过了……事后，我也问过靖竹，想去阿姨的墓前祭拜，但是靖竹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我，她说这是阿姨的意思……”
“那我去问顾靖竹。”
“没用的，她连我都不告诉，更不会告诉您的。况且，阿姨最不想再见的人，就是您。”
楼皓哲颓然地坐在那里，为什么……心中一片迷茫……
不知为何，楼皓哲想见凌舒，疯狂地想见她……
顾靖泓的眼里多了几分怜悯，当他看到满院空空地楼家，他就知道，总有一天，楼皓哲会悔不当初，“听靖竹说，当时陪在采依身边的，还有易萧，他也知道，或许，你可以去问他……”
易萧这个人，应该不会像靖竹那样，坚守原则。
楼皓哲的眼里又重燃了希望。望着顾靖泓，他眼里的痛惜又多了几分，“你和采依闹成这样，好好的一段情缘，就成了孽缘。”
“孽缘总比无缘好。”
能见到楼皓哲，顾靖泓已经是意外。
更让他意外的是，楼采依居然来看他。
顾靖泓还以为，直到他出狱为止，他都不会再见到楼采依了。
“顾靖泓，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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