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很像我老爸
三人说着走到了校门口，叶嘉莹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那倚在墙上抽着烟的身影时，反射性的就停住了脚步缩到任西顾的背后。
任西顾愣了一下，那边的人影突然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正是欧阳哲。
“你来干什么？”任西顾看到他时脸色有些不太好，整个人护在叶嘉莹的身前。
欧阳哲嘴角动了动，刚想要说些什么打消这两个人的防备，叶嘉莹从任西顾的身后探出了个脑袋，那神态那动作就跟一个打开门突然看到自己班主任出现在了自家门口的小学生一样，结结巴巴地问道：“欧、欧阳先生？你、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是打工的日子吗？”
“……”
这，一个看见他跟防狼似的没个好脸色，一个看见他就跟看见老虎似的又是紧张又是害怕，他有这么如狼似虎的吗？
欧阳哲有些郁闷了，他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试着做出一副友好的样子，“不，今天是私人因素。我被沈离那家伙骂了一顿，她说，专家应该更……”
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叶嘉莹似乎一点都没有放轻松，反而更紧张了。
他有些头疼了，摘下太阳眼镜，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抱歉，之前是我不好，不该对你们大吼大叫，我有反省。专家不会说些让模特觉得丢脸的话，我想努力让你们心情愉快的工作，也是我的职责之一。实在是很抱歉。”
听他这么一说，本就很愧疚的叶嘉莹此时心情更复杂了，她从任西顾的身后走了出来，一脸歉意地说：“不是这样的，你别这么说，我才觉得不好意思，没办法达到你们的要求！”
任西顾一听，又将她拎了回来，一手环在她的腰上，不满道：“你又没错，干嘛道歉啊！”
叶嘉莹被他这么一箍，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连忙伸手去拍他的手，“快松开，我快无法呼吸啦！”
欧阳哲：“……”
这两人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不是都是男孩子吗？
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他视线落在叶嘉莹脖子上挂着的照相机上，突然开口道：“那个，你脖子上挂的是相机吗？”
好不容易从任西顾怀里挣脱出来，叶嘉莹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低头，“啊，是的，我还想着要去买一个超近距离的摄影镜头。”
“我可以看看吗？”
叶嘉莹把相机取下来递过去。
欧阳哲从相机包里拿出来一看，吃了一惊，“OM10？现在还有人用这种相机，真是难得！你已经能熟练使用了吗？”
叶嘉莹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呃……还很生疏。虽然这相机很旧，但这是我爸爸给我的。”
“这台相机保养得很好，看得出来你和你爸爸都很珍惜它。”欧阳哲边说边翻弄着相机看了看，在机身上看到了两个英文字母的刻字。
H。M？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个人的缩写也是H。M……
欧阳哲收回思绪把相机递了回去，“如果你要去买镜头，我也跟你一起去吧，如何？”
叶嘉莹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双眼一亮，“咦？真的吗？你要陪我去？”
“嗯，我跟沈离借了车，我们去科技城买好吗？”
“好啊！”
两人在这边愉快地决定了，一直站在叶嘉莹身后的任西顾可就不那么愉快了。
他阴沉着脸低低喊了一声：“叶嘉莹！”
“嗯？”叶嘉莹回头，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怎么了？”
任西顾：“……”
去买个镜头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
目光在她手上的照相机上转了一圈，任西顾暗叹一声，沉声嘱咐道：“你要去是无所谓，不过，要在晚饭前回来，知道吗？”
叶嘉莹点点头，“嗯！”
任西顾伸出手在柔软她的短发上轻轻揉了揉，柔声问道：“手机呢？”
“带了啊。”
“记得要保持开机哦！”
“知道了。”
“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会去接你。”
“啊？”叶嘉莹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好笑，“不用啦……”这这样太麻烦。
任西顾却很坚定地打断她，“打给我！”
一旁一直静静看着没说话的欧阳哲唇角勾了勾，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牵制吗？
叶嘉莹神色怔怔地看着他，总觉得今天的任西顾有点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任西顾这才抬起头看向欧阳哲，沉声说道：“欧阳先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你只要陪她去买东西就可以了。”
那眼神里可是带着明晃晃的威胁的。
呵，有意思！
没想到，他还有被一个高中生威胁的一天。
欧阳哲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了解。”
把叶嘉莹送上车，任西顾替她系好安全带，再次嘱咐道：“有事打电话，回来一定要记得通知我！”
欧阳哲：“……”
真是够了，能不能关爱一下作为单身狗的三十岁老男人的心情？
叶嘉莹：“……”
不就是去买个镜头吗？这家伙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要这么千叮万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去很远的地方，而他则是个担心初次离巢的子女的父亲呢！
她忍住想要朝天翻个白眼的冲动，说：“嗯，替我向子瑶姐问好。”
“我知道，路上小心。”任西顾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关上车门站到一旁朝她挥了挥手，同时还不忘警告性地看了欧阳哲一眼。
叶嘉莹小脸蹭的一下子红了，有些无语地坐好，挪开视线不去看他。
欧阳哲再次：“……”
好想踢翻他们的狗粮碗哦！
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对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下手好不好！
欧阳哲郁闷地踩下油门，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任西顾，嘴角抽了抽，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认识很久了？”
“啊？”叶嘉莹愣了愣，“哦，你是说西顾啊……”
要按照王晋晟他们的说法，确实是很久了，一万年……可要根据她自己的记忆来说，“也不是，我跟他是在去年入学的时候才认识的，刚好同一个宿舍又同班。”
欧阳哲哦了一声，“连私生活都在一起，那一定很无聊吧？”
无聊？
叶嘉莹眼角狠狠抽了一下，只想回他呵呵两个字。
想想前段时间每天修炼、捉妖，好几次差点把小命都给玩没了，有时候一吵起架来还闹得天翻地覆的，她实在是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和无聊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过，这种话当然是不能随便对外人说的。
她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那倒不会，而且这都一年多了，我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习惯？
欧阳哲神色古怪地瞥了她一眼，这是“被驯养久了就习惯”的意思吗？
收起心里的胡思乱想，他又问：“摄影……是你父亲的兴趣吗？”
叶嘉莹想了想，“唔……既是兴趣也是工作吧。你知道国际地理杂志吗？”
欧阳哲心下一惊，神情有些激动地问道：“就是那个拿着相机，南极北极跑来跑去的……”
“我老爸最近都在F洲，”看到他这么激奋的样子，叶嘉莹很有些与有荣焉，打断他道，“现在因为受伤才呆在总公司做事务工作。”
欧阳哲沉默了好半晌，偏偏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才再次开口说道：“那可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
叶嘉莹点头，“不过有一半是为了兴趣，所以他本人倒是觉得蛮开心的。”
“实在是无法想象，”欧阳哲目视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我的专长是摄影棚内的摄影，所以都在室内，对于那些能在全世界跑来跑去的摄影师很羡慕也很钦佩，不过你要真让我去做我还真是没有那个勇气。”
叶嘉莹看向车窗外的天空，笑了笑，“我老爸从很久以前就说想做了。他答应，要找到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这是和世界上最重要的女人的约定！
所以他不断地寻找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见过的美丽事物，就只为了和已经死去的女人的约定。
然后，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的男人，透过相机的取景镜头，拍出了一张张触动人心、凄美绝伦的照片。
叶嘉莹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欧阳哲，很自豪地说：“所以，我老爸的照片每一张都很美，不管拍的是什么，都是最美的。”
欧阳哲瞬间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十五年前的那个摄影师就是叶嘉莹的爸爸吧？那个约定，是为“她”而作的……原来如此！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买好镜头都已经是六点多了。
从科技城里走出来，叶嘉莹对着欧阳哲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请你吃饭。”
“那我就先记下了，”欧阳哲看了看时间，“啊，已经这么晚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叶嘉莹摆了摆手，“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你自己一个回去太危险了……”长得这么漂亮又毫无防备的小男孩，就这么放着不管实在是有点不放心。
他也算是明白任西顾的心情了。
危险？
叶嘉莹不明所以地抬眸，大大的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汽，看起来就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咪。
欧阳哲忍不住抬起左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还是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欧阳先生，”叶嘉莹微微蹙眉，伸手推开他的手，一字一顿慢慢地说，“在你眼中我可能是小孩子，可是请你不要随便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不喜欢人家这样。”
不管她在别人的眼中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不习惯和任西顾以外的人有过多的亲密接触。
欧阳哲愣了一下，“跟刚才那人做的不是一样吗？”
“你是说西顾？”叶嘉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根本就不一样。”
“呵，”欧阳哲低低笑了笑，“他不是还说要去接你？一般的男生是不会对另一个男生这么说的吧？你们真的是那种关系？”
叶嘉莹闻言脸色微冷，“那又怎么样？这种事情和欧阳先生你没有关系吧？”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没走几步又回头很认真地开口道：“今天的事情很感谢你，我走了，下次打工我会努力的，再见！”
欧阳哲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有意思的人，都明明就很生气，到最后却还不忘礼仪地和他道别。
他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等等！”
叶嘉莹再次回头，“你还有什么事吗？”
欧阳哲挠了一下脑袋，“刚才的事很抱歉，我不该多管闲事的，你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看他的样子不像作伪，而是很真诚地在道歉，叶嘉莹心里最后的那点火气也就都消了，“没关系的。”
“那我可以直接叫你小莹吗？”
“可以啊。”叶嘉莹无所谓地说道，笑了笑，“感觉起来好像我老爸一样。”
说完，叶嘉莹抬起一手挥了挥，“我走了，再见！”
老、老爸！？
欧阳哲：“……”
那个臭小鬼！居然用那么可爱的脸说他，说他像她老爸！？他有这么老吗？
地铁到站时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
叶嘉莹在坐上地铁后就给任西顾打了电话，果然在一走出地铁站就看到站在人群中依然鹤立鸡群的少年。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任西顾一看到她就快步走了过去，脸色不太好。
叶嘉莹嘿嘿笑了两声，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一个盒子，“我买完镜头后又绕到一品居去买泡芙了，你看！”
任西顾无语地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有些无奈却又宠溺地说道：“难怪了……子瑶也给你带了鸡蛋布丁和黑森林，你今天有口福了。”
“真的？”叶嘉莹高兴地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太好了！啊，也给舍长他们分一些吧。”
“子瑶连他们的份也都准备了，”任西顾捏了捏她明显有些肉疼的小脸，没好气道，“你的份可以留下来自己吃，不过，不可以一下子吃光了，不然又要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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