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论理祠堂
“一年时间九百两利息，泼皮宋，你们这是明摆着讹人！”
小竹冲着宋家父子喊道。
“赖小竹，当着众位长老的面，可不能乱说话，一年九百两利息，那是跟你爹说好的。怎么，你不信？要不你回家找你爹问问去！”
宋家老头欺人太甚，明知老赖已死，却还说出这般无赖的话。
“这老赖都死了，岂不是死无对证？”
一位长老说。
“不管对不对证，总之她赖小竹还我们一千两银子就对了！”
宋家儿子耍起了泼皮。
“可就是要还银子，也得给老赖家闺女时间呀，你这张口就要一千两银子，她上哪给你们凑去！”
总算有人替小竹说了句公道话。
“那我们不管，总之今天我们父子俩要不到银子，就把赖小竹卖到青楼去！要是妈妈给不了一千两的价钱，那就让她接客还银子，还完为止！”
宋家老头说。
“对，没错！”
宋家儿子附和道。
“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父子俩这是摆明了欺负赖家闺女呀！”
一位长老说。
“嘿！我们还就欺负她了，怎么了？怎么了！你们不服是吗，来，让我看看是谁不服，赶紧站出来，来！”
宋家儿子越发撒泼起来。
说是让众人作证，到头来却只见他们父子二人唱戏，完全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此番名曰作证，倒更让人觉得是闹剧。
人群里再次安静，无人敢冒头，众人皆是害怕得罪泼皮宋父子。
“我不服！”
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喊一声。
泼皮宋父子感到很意外，他们很好奇，到底是谁如此不怕死要多管闲事。
父子俩往人群里搜索。
只见人群如水，被二人如针尖般的眼神挑开，待径直走到发声者面前时，众人都惊呆了。
敢向泼皮父子挑战的，居然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你不服？”
宋家儿子看女子长得貌美，一脸色眯眯地笑，眼睛不停地在女子身上瞄。
“对！我不服！”
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九王妃。
“看你面生，外地人吧？你可知道我们父子二人是谁？”
宋家儿子很耐心地说。
“知道！大家都叫你们泼皮宋。”
九王妃好胆量，镇定自若得如聊家常一般随意。
“看来你真是不了解我们父子呀！竟然敢在我们面前叫嚣，若不是看你生得美颜，小爷我早揍你了！怎么着，你这是要替赖家闺女还钱，还是要替她卖到青楼啊？哎，你别说就你这模样，肯定比赖家闺女值钱，若是把你卖到青楼，小爷我一定当你第一个客人！哈哈……”
宋家儿子放浪的笑声，让江梦卿百般厌恶。
她有些不敢想象，若是九王爷听到此人说要把他的王妃卖到青楼去，他会不会让赵宇一瞬间就把此人的脑袋给拧下来？
“九……”
小竹发现了九王妃，想要唤她。
“嘘……”
九王妃示意小竹不要暴露她的身份，她走向前来，对泼皮宋父子说道：“话且不要说得这般早，你们二人既然请了长老们和众人前来，就是要评理的，何谓‘理’？即是道理、事理！这讲道理、明事理的头，是你二人所起，然而你们却违背自己的道义，在祠堂这样神圣之地耍泼挑事、蛮横无理、威逼众人！这赖家闺女不过是欠你们一千两银子，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你们将她捆绑起来，逼着她当场便要还钱，请问，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就算是闹到府衙里，恐怕知府大人也是要判你们滥用私刑、私设公堂的！”
九王妃此番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她周身非一般的磁场。
“你少拿知府大人吓唬我们，他可是我亲舅舅！”宋家儿子笑道。
泼皮宋父子难怪泼皮，原来是知府亲戚。
“你的意思是，此事若对簿公堂，知府大人当着全江宁府百姓的面，也会私偏了你们不成？”江梦卿义正言辞地反问。
“……”
泼皮宋父子二人哑口无言。
“好！”
人群里再次起哄，一人拍手叫好，所有人跟着拍手叫好！
“既然大家都拍手叫好，那我便请问大家伙儿几个问题，”江梦卿凝视了一圈人群，才问，“为何在场有上百人，却全部眼睁睁看着赖家闺女被这两恶霸泼皮给绑了，任由他二人在此神圣的祠堂里耍泼皮。试问，若她赖小竹是你们的姐妹、女儿、妻子，你们还能袖手旁观得如此心安理得吗？”
江梦卿的话听得人既憋屈又热血沸腾。
“可他们是知府的亲舅子和亲外甥，我们得罪不起啊！”
人群里一个中年男子怯怯地说。
“哼！算你们识相！这整个江宁府都是我舅舅管，你们要是敢得罪我们，我就让舅舅把你们全部抓去吃牢饭。”
宋家儿子夸海口威胁众人。
“别跟这小丫头片子废话！既然赖家闺女还不上银子，那就把她卖到青楼去，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我们父子！”
宋家老头说着，抓了小竹的手就要往祠堂外走。
“你放开我！”
小竹挣扎。
“放开她！”江梦卿挡住宋家老头的去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真敢强抢民女！就算知府默许你们二人如此蛮横，可你们别忘了，江宁府可来了一位九王爷，他可是皇上五位皇子中唯一得到赐封的王爷，权势远在知府之上，如今的江宁府，已经不是知府可以一手遮天的了，我劝你二人最好别太嚣张！”
“哈哈……”
泼皮宋父子竟然笑了，笑得十分无耻。
“整个宋朝谁人不知，他九王爷不过是个病秧子、大药罐，恩赐了王和封地，不过是因为他活不长了，皇帝可怜他罢了！”
宋家老头嘲讽道。
江梦卿气得发狠，这泼皮父子果真是冥王不灵。
“闪开，不然连你一块卖了！”
泼皮老头一把推开江梦卿，抓了小竹就已经走到祠堂门口。
“快拦住他们！”
江梦卿被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却仍旧大喊着试图阻止二人。
人群里无人回应，连长老们也无动于衷。
“我看谁敢！”
泼皮儿子再次用手指着人群转圈。
“你们给我好好看看自己，四肢健全、一身腱肉的大老爷们，难道你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这对经常欺压你们的泼皮父子带走你们的姐妹吗？她可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不愤怒吗？就算他们是知府亲戚，难道知府大人还敢当着你们这么多人的面偏袒？你们怕什么？上百人难道还怕他两个臭泼皮，臭无赖吗！？给我上啊！”
江梦卿骂得十分畅快，哪还管别人听不听得进去，自己掳了袖子就追上前去抓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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